青晓天笑芄

    
    “五一”假期精彩的深圳之旅，让兰子的内心里激动不已。坐在返程的飞机上，她打心底里哼起了唯美的歌：深圳、北京、上海……世界各地，我将来一定要走遍每一个角落，让每一寸土地都有我的声音。非同一般的“东部华侨城”——省外我人生的第一站。下一站——北京！心底畅想着，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在飞机上这个世界瞬间变小了！晴朗的天空下雪白的云朵触手可摸，碧蓝的天空，广袤的土地以及地面上的山川湖海以及房屋建筑等，都有了新的生命……梦中的她一次次的旅行都在机场，还有一个帮她提行李的他……
    一路的兴奋，终于在下午六点钟赶到了学校，所有东西放回了宿舍，飞也似地赶到了教室——班长以身作则没有“迟到”……在这个教室里，同学们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唯有她那颗澎湃的心无法平静下来。她足不出室，用三个多小时赶完了几天的作业；拿起本子朝另外一栋楼去了——她又去“图书室”了！
    初次赶飞机的经历和焦躁不安的心情，当伴娘时那美丽的纱裙、时尚的高跟鞋以及淡淡的妆容勾勒出的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东部华侨城”的一幕幕，在“KTV”嘹亮的歌喉……都在兰子的笔下洋洋洒洒地落地了，这唯美的文字是用心撰写出来的！“好困啊！”写好文字，兰子伸了个懒腰，抬头一看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指向了“0点17分”，“哎呦，赶快回宿舍！”便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利用课间操的时间，兰子将昨晚写好的三千多字的“稿子”投到了“团委”的“快乐。我五一”专栏，然后兴冲冲地去教室了……
    当兰子从教学楼经过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老爸吗？她刚要跑过去，猛然间想到了“五一”的事情，便停下了脚步，只能眼看着仁厚从那边进了赵老师的房间……
    接下来的两节课，兰子都坐卧不安：怎么办呢？如果老爸不知道还好，如果知道了，那可怎么办？他肯定会很伤心的，不告诉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她反过来想：说不定老爸来是有其他的事，说不定是找叔叔来做什么的吧！说不定……唉，怎么可能呢？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兰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辣面”俩人去饭堂。赵兵猛然间出现在了兰子面前：
    “走，去我家吃饭，大伯来了！”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兰子一下子感觉到大事不妙。
    “啊？他……来了？他有什么事吗？”兰子说话有点不自然了。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快点！”赵兵把兰子的碗递到了“辣面”手里，径直拉着她走了……
    “爸爸，你来了！”进了赵老师的房间，兰子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看着坐在一边阴沉着脸的老爸，再看看她一进门就给她使眼色的赵老师，“叔叔，我帮你端饭！”她忙跑到了里面厨房。
    “你过来，兵兵去给你爸爸帮忙！”说着，让兰子坐在了自己跟前，“你‘五一’假去哪了？”仁厚的声音不温不火的，听不出他的态度：
    “我……我‘五一’……我……去哪了？”兰子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厨房。
    “问你话呢？看厨房做什么？”仁厚的声音提高了分贝。
    “我……我在学校……补课呀！还……还去了同学家！”兰子好半天说了一句。
    “哦，人家都放假了，只有你在‘补课’？还去了同学家？哪个同学家？兵兵去叫来！”仁厚话音未落，赵兵从厨房出来了：
    “大伯，哪个同学，我去叫！”他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姐，哪个同学家，大伯让我去叫呢！”
    “我……”兰子急得脸涨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哥，我说你要做什么呀？孩子这不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吗？这好好的，没有缺啥没有少啥的！至于这么咄咄相逼吗？”赵老师从厨房出来，把一盘菜放在了桌上，马上替兰子打掩护，“孩子出去见见世面，没啥错吧？”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又进了厨房。
    “去哪里，自己说？”仁厚的声音是兰子好像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这声音不容有半点的迟疑。
    “我……我去了深圳！肖浪结婚！”兰子知道爸爸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再也瞒不过去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吧！
    “深圳？你……你去深圳做什么？跟谁去的？你有能耐了哈？谁允许你去的？你说……”仁厚没等兰子说话，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脸上，兰子感到火辣辣的，嘴巴里有一股咸咸的东西，她用手擦了一下，原来是嘴角流血了……“你千里路上出去，跟你爸妈一句都不说，你长本事了啊？每天跟在那个有钱人的儿子后面混什么？咱们的家庭奉陪的起吗？”兰子眼睛余光看到了父亲眼里的泪光，“我真无能，如果我有钱，自己女儿想去哪里不行，至于去外面要人家施舍，咱就这样赖不住穷。现在穷家破屋的，我更是没能力让你去开眼界……怎么能这样？你大了……啊？”仁厚此刻的心里不比兰子好过，说着狠狠地在自己脸上甩了两个巴掌。
    兰子一时间害怕了，听父亲说着，她真的害怕了：如果这次外出真有个什么事，该怎么办？父母还要不要活？想起前段时间住院时，父母那一个个晚上不合眼坐在小凳子上，第二天即便是双眼布满血丝，还是守在病床前……自己的任性让父母多伤心。
    当赵老师还在替兰子开脱时，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仁厚的脚下：“爸爸，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我错了，我不该那么任性。爸爸，对不起，我错了……”兰子声声地哭泣着，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瞬间，她的脸庞落满了巴掌印，红里带着青和紫……
    “别打了！别打了！”赵老师忙从厨房出来，拉住了兰子，“干什么呢？都成了什么事？快起来！这还用上‘家法’了？”他拉兰子起来时，被正在起头上的仁厚一把推开了：
    “你，不是你的孩子，你不心疼？无法无天了，打就让她自己打，不打不清醒！这现在还在高中，长大了还了得——不满世界跑了？”
    “满世界跑，我看也就估计我晓兰姐有这能耐，我是没这本事的！”赵兵的风凉话让人真想揍他。
    “嘴闭上！”赵老师一块毛巾甩到了正在吃饭的赵兵头上，转过身来对大哥说话了，说真的，他从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大哥，你快让孩子起来，这是在学校，让人看见多难看！孩子都大了，就这一次你说说就行了，那脸上打那巴掌印怎么出去见人？”说着，他一把拉住了兰子抡动的手，递给了她一个热毛巾。
    兰子的手落在半空，不知道该向何方，脸火辣辣的疼，手也发酸……她再打两个巴掌，会不会涌出血来；刚才老爸的那一巴掌，嘴角的血丝现在还有咸咸的味道……兰子真不知道这次的出行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不过，转念一想，她不后悔……青春就需要折腾！
    “你起来……你知道这几天我跟你妈妈是怎么过的吗？你这么大了，看起来懂事，怎么这样不管不顾？如果你在外面出个什么事，你还让我让我们活？”看着女儿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印，仁厚心疼地不得了，他接过赵老师手里的毛巾，敷在了女儿的脸上，“疼吧？爸是疼在心里！你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做事了，我跟你妈妈都能吓死！朋友结婚，咱们没钱去，你跟她说说，她能够理解的。为什么非要别人给咱买票去呢？孩子，你还小，人在这个世上，‘人情债’欠不起，也还不起。咱们是穷，但咱要有骨气，不要动不动人家给东西就接受，人家给好处我们就没原则！这怎么行！你还小，长大了要面对的‘诱惑’那么多，你把持不住，会把自己一辈子害了的。记住了‘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口软’！人要有骨气，你明白吗？”
    忠言逆耳，如果平时仁厚说这些话的时候，兰子都是不怎么去理会，然而，今天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兰子突然心里很愧疚——父亲多么淳朴啊，他一辈子是穷，但他穷得很有骨气。他没有太大的本事，但他努力供着几个孩子的读书……他总是竭尽所能把最好的给孩子……望着父亲两鬓的白发，兰子的心都碎了：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了，我一定……”兰子哽咽着，她说不出话来。
    “孩子，你要记住，咱们能来上高中不容易，咱们不比人家方笑天家里，他一个孩子身上的零花钱抵得上咱们的家当。这样的朋友不是交不得，咱们都是普通人，长此以往下去不停地吃人家、用人家，咱坏了自己的底线。以后，你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要靠你自己，你知道吧？在学校就把学习当回事！记住不要占别人的便宜……”说着，他起身要离开了，“你好好学习，哪个星期放假了回来一下家里，你妈都想你了！”
    “大哥，你别走，这饭都端上来了，你吃了再回去吧！”赵老师忙挡在门口拦住了准备要离开的大哥，把一碗“炸酱面”给了他。
    “不了，你大嫂在家里肯定急坏了，我要赶紧回去。”说着，从下面袋子掏出十块钱塞到了兰子手上，她本来要拒绝，因为这次回来时，她不知道笑天什么时候在她的背包里塞了五百块钱，这是她在飞机上发现的；反过头来一想父亲刚才说的话，她马上接了：
    “爸爸，吃了饭走吧！你看叔叔都做好了！”
    “坐下大哥，走什么走！”赵老师忙把大哥手里的拿的买的黄豆种子的袋子拿下来，把他摁在桌前，“哥，你也不要怪我，这次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替你做了主。咱晓兰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有思想、有主见，咱们的家庭——孩子从来没有抱怨过。这次我听着说她同学买机票，又可以去深圳开开眼界，我一想这不是一桩好事嘛！孩子的成长不是光会课本上的知识，还要有眼界……至于方笑天那个孩子我去年给带过课，他家庭优越但他不骄不躁，给人带来的都是正能量。我们这种家境的孩子身边多个带来新事物和和新动态的同学未必是坏事，晓兰只要记住你爸爸说的——人可没傲气，但不能没傲骨！”毕竟他是家里引以为傲的才子，他的他听着就是舒服，脸色也变了。
    “就是，我都想去深圳开开眼界，就是没有人愿意请我！”晓彬自从笑天出现以后，对这个姐姐是能拆台就拆台，能挤兑就挤兑。
    “你嘴闭上！吃饭！”当赵老师再一次想收拾儿子时，他拿着一个馒头出门了，“赵晓兰的脸怎么那么红呀？是不是中午喝酒啦？”他的声音让仁厚的脸色又一次忧郁起来了。
    “孩子，对不起，爸爸刚才手重了，疼吧？”仁厚的眼里闪着泪光，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打过孩子一手，“对不起，都是我，糊涂。你不要怪爸爸！”
    “爸爸，没事的！我没事！”兰子心里堵得慌，吃饭时和着咸咸的泪水。
    “你看这大夏天的，脸上这手印，这孩子咋去学校呀？唉，你说我这人……”说着，他在自己头上重重的敲了一记，“是这，我去隔壁老师那找个‘冰袋’，晓兰敷一会，这两天不要拿热水洗脸，过两天就下去了！没事的……”仁厚说着就出去了……
    “大哥，你也不要自责了，孩子成长的路上就是这，我们大人有操不完的心。现在大了，不要打了，你看你平时都不打孩子的，现在怎么啦？孩子将来长大了讲道理比粗暴的用武力要好很多。”赵老师把冰袋递给了兰子，“晓兰，你坐着敷一会，我出去送你爸爸！不要乱想！”说着，和背起袋子准备外出的大哥一起出去了。
    冰块敷到火辣辣的脸上，刺得疼，兰子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姐姐，你还在这呀？快上课了！”赵兵忘了拿文具盒，便跑了进来。
    “恩！”兰子低下了头，这一刻豆大的泪珠不停地跌落下来，掉在了脚地上。
    “哭什么呀？你别看我每天喜欢气你，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羡慕你：你成绩又好，还有那么多哥们挺你，北京的、深圳的，放眼望去咱学校有几个人能交到给自己买‘飞机票’的朋友，还让她来回去外地玩的？大概只有你吧！我现在高中了没有几个真正的朋友，我爸那老顽固，我不可以跟这个品行不好的人玩，不要跟那个每天不学无术的玩……我的天哪！我这简直是地狱般的生活。”说着，他坐在了兰子跟前，准备把自己的抱怨一股脑的说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大伯打你我可以理解。哪个父母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你跑深圳去，万一飞机‘失联’了，你让大伯怎么接受？大人就是这样的。我老爸之所以同意你去，是因为他没有大伯那样的父亲的心，如果今天是我赵兵要跟同学去深圳，你放心——No，绝对去不了！你外出的那几天，我老爸回去就是被大伯骂了一顿，他都没有往心上去。所以，你的安全肯定只有大伯他们是最关心的。这就是父母。你要理解。你说你难过，你难过啥呀？你让父母担心了几天，自己飞机坐了、深圳逛了；挨个耳光你就哭了……别哭了，再哭我就看不起你了！”
    看这个家伙整天吊儿郎当的样子，兰子本以为他就是个小孩子，没想到懂事，她擦拭了一下脸庞，在镜子上着了一下，手印看不到，脸蛋的通红还是很清晰的：“兵兵，我们下午第一节是‘体育’，第二节是‘地理’；晚饭后不是全校看‘电影’吗？我就不去了，你去跟冯老师请个假，就说我不舒服……我下午也不回宿舍了，就在这里待着吧！”说着，她拿着冰袋朝里面赵兵的卧室进去了……
    这一个下午，兰子想了很多：好多事没有懊悔的理由，也没有抱怨的借口。心中那杆秤不知道随时倒向的那个天平是错是对：好朋友新婚跑去深圳参加婚礼，重情重义无可厚非；见到了自己心仪的男生，并与之欢愉度过美好的时光，也属人之常情；人生第一次走进了那个叫KTV的唱歌的地方，让自己有了做歌星的荣耀感，这也是成长的步履；刚才，父亲生平第一次一巴掌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但父亲比自己还要痛……这些事情是对还是错？好好珍惜吧！
    人生就是这样，赵兵说的没有错“得到的同时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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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加坡小妹妹留言：从文字中能够感受到那份爱的纯真，无论是朋友爱孩子父母爱！人都是那样的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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