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请V章购买比例达到50%后再看文 军医连忙说要去取药。
晋王一看见师泷就觉得头疼,不过他也必须要商讨今后的应对了。
晋王艰难的披了件衣服,让众臣坐,诸人挤在一张长桌边坐下。
外头军官道:“公子白矢来了。”
晋王神情一顿,抬手:“听说借药是他带人快马奔去旧虞城内的。他也累坏了,这么早,先别让他进来了。给他几日假,让他歇歇吧。”
众军官面色一滞, 师泷低眉垂眼不说话。
今天算是败军后的第一次小朝,晋王却不让公子白矢参加,是真的体谅他劳累,还是说……
但师泷却觉得这样拖着, 也未必全是好事, 若晋王执意立公子白矢, 或许在这期间, 他师泷也有可能被处理掉。
有他在, 公子白矢很难成为储君。
就算晋王逼压之下,师泷低头认输、认同白矢, 晋王也觉得他不能和白矢齐心,为了给白矢铺路,不如提前解决他……
师泷对此心里有数。但越是到关键时刻, 他就不能“识时务”, 而是要激流勇进, 才能抓住正确的选择。
只是他心中一直怀着一个疑问:就算太子舒性格略软弱, 也不太喜欢在朝野出面,但也不至于不能继承王位。为什么晋王不但立白矢,而且还觉得回国后群臣就会认同他的想法?
晋王披衣,却还起不了身,只坐在榻上,掀开了帷幔,向众军官询问减员损失的状况。师泷也带了一些曲沃的文书,向他讲述国内的境况。
晋国此番大战后,状况可以称得上是危急。
夏季大旱,冬季大雪,寒冷的天气已经冻死了曲沃城内外不少百姓,更无粮草可征,去年向秦国交换来的马匹,又因粮草质量不佳,养马者不够有经验,饿死了不少。
而且秦国受灾也很严重,想要到晋国来借粮。
可晋国哪里还有粮食给秦国。
师泷抬袖道:“可若是不借粮,怕是楚国就借粮给秦国了啊。楚国自几年前改革后,开垦了大片荒地,只有一年大水受灾,其余年都是粮食富足,他们虽然有雪,但对于那里的气候来说,是瑞雪兆丰年。楚国肯定不愁粮食的问题。”
晋王轻轻咳嗽一下,他拿不动竹简,只得垂下手,道:“你是觉得秦会与楚交好?”
师泷:“就算没有交好,我们秦晋之好也必定会有嫌隙。楚国又占据了上阳,也可以西取秦国,楚王完全可以威逼利诱秦国。”
晋王:“可是给了秦国粮,我们难道就要看自己的百姓饿死么?”
师泷没说话,他不能再杠了,只能先听晋王的意思。
军官道:“而且,这次我们南下,本来也是为了以战养战,夺取楚国的大城与粮仓,为的就是应对夏季大旱之后境内的困苦。谁能料到这些年楚国军备也强盛了。那辛翳小儿似乎一点也不肯再受欺负了,就算是谁要侵占一点他的领土,他也要睚眦必报。”
楚国是几百年前位列强国的老大哥了。
但这位老大哥没什么尊严。经常看到周边各国,谁都能欺负它一把,但谁也没能灭了它。这跟楚国的权力结构有很大的关系。
楚国虽然是分封制下的诸侯国,但数百年历史中,绝大多数的诸侯国本身都已完成了中央集权,唯有楚国,是为数不多国内再度“分封”的国家。
晋王咳了咳:“楚国以前虽然地广人多,势力强大,但楚王手下县公、领主众多,与小诸侯国无异。众县公领主和楚王的关系也若即若离。楚王的政策不偏向他们时,他们就可以对楚国被入侵视而不见,这也就是以前大家都能欺负楚国的原因。”
他喘息了一阵,又道:“但当入侵已经到了威胁领主地位的时候,这些领主就会联手。他们屯蓄着力量,又是在自家门口,自然能将远途出征到楚国又交战多日的外敌打的屁滚尿流。因此外敌入侵的时候,也是楚国的中央和地方势力谈判交锋的时候啊。不过那是旧日的楚国了,看来楚国如今变法大成……”
师泷微微抬起头来:“你是说现在楚国早已大权握在楚王手中,县公与领主再没有能够和楚王谈判的实力了。因此每一点土地都是楚王的,他就要将所有染指领土的人都打出去?”
晋王摇头:“看来是这样。但楚国境内到底发生了多少变化,我们谁也不知道。用掠夺楚国来给养的方法,看来再也不能行的通了。”
众人齐齐叹气。
晋王也低头:“是,我们有了五十多年的和平,军力也上来了,但各国不也都在改革么?西侧秦国是我们的故好;北侧赵国骑兵强大,兵械又先进;而魏国富足,与齐赵交好,若是我们对魏国动手,赵国齐国必定警觉,联手讨伐我们……晋国,难啊!”
他说着话,又头疼起来。
师泷连忙道:“大君先养好身子,等回到曲沃再做商量也不迟。”
晋王也只能作罢,摆了摆手:“不用担心孤,让乐莜去准备,我还可以坐车,我们着日回曲沃。”
众军官喏,躬身退出去,师泷也往外走去,就看到军医端着药锅进来了。
军医将药锅放在屋内的小炉上温着,为晋王盛到小碗中递上。
晋王端不动药碗,微微抬下巴,军医跪在榻边,正要喂他服药。
师泷走出帐外,忽然止住了脚步,脸上现出几分疑心的神色,他回头望了一眼帐帘,犹豫再三,对主帐外四个士兵挥手道:“你们陪我进去一趟。”
晋王斜倚在榻上,木勺正要递到嘴边,师泷却忽然从帐外回来,身后跟着四个士兵。
晋王正要开口,师泷却二话不说,猛地拔出头上银簪,披头散发走上前去。
师泷:“失礼了。就算是我多疑,也请大君不要责备我。”
他将那银簪插入汤药之中,浸了两秒拿出,只见银簪变色,晋王与他尽是脸色一凛!
晋王吃力的抬起手来,一下打翻那碗药!
四个士兵连忙上来按住那军医,师泷勃然大怒,扣住军医的下巴就将汤药灌入他口中。
只见得那军医又惊又俱,师泷紧紧扣着他下巴不许他咬牙,药汤流的脖子上全是,却也没少灌进他肚子里。不停地抠嗓子眼想要吐出来,一把抱住师泷的腿,开始哆嗦着假笑起来,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声音了——
那军医正拼命的张着嘴想要喊出什么字节,在晋王与师泷冷冷的目光中,他黑紫色的鼻血流了出来。
而后,军医陡然弯下腰去,拼命干呕起来,吐出许多黄水,身子痉挛着面朝下昏迷了过去。
师泷并袖站在一旁,冷冷道:“下毒?倒是也铤而走险了。若是下的好,擦去鼻血和秽物,昏迷后怕是看起来与伤口恶化差不了多少。可南姬和她的仆从还在军中,他真的是不害怕被看出来啊。或许说,他还打算下毒成功了之后,对南姬下手?“
晋王抬起头来:“你是说——”
师泷神色复杂,蹙着眉,有些沉痛又有些替自己委屈:“对于这些事,我没什么好说的,请南姬的仆从亲自来在帐中煎药吧。”
晋王声音颤抖:“你认为是白矢?!”
师泷微微转头,对那四个士兵道:“你们去外帐候着。”
晋王双手发抖,脸色惨白,师泷这才抬袖跪在脚踏上:“看来是公子白矢知道我昨夜来了,他知道我支持太子舒,昨夜我又留在帐中劝了您好一会儿,今天早上他要来见您,您就没见他。他一定觉得是我说服了您。可那份告书却还在史官手中,他要是杀了你呢,那份告书就是您的遗嘱了。”
晋王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师泷也脸色难看,他让刚刚的变故惊出满后背的冷汗:“其实,您回朝后,不只是我,世族宗亲一定会逼迫您,王后也可能与魏国联系,楚国还会虎视眈眈,您仔细思索之后,十有八九是不会立白矢为太子的。那么说来,白矢离储位最近的时候,就是今天了。离曲沃越近,他就是离王位越远。”
晋王身子一软:“他要杀孤么?”
他又一惨笑,低声喃喃:“可谓报应啊。孤又何尝不是在他年幼时起了杀心……”
师泷心惊,抬起头来:白矢是晋王第一个儿子,就算是庶子所生,其母姚夫人也还算受宠,晋国又子嗣稀薄,晋王又怎么会想杀死白矢呢?
如果在他年幼的时候想杀了他,又怎么会在他长大成人后要立他为储君?
晋王唯有二子,一个是宠爱有加却不愿让他继承王位;另一个则幼时对他起过杀心却想立他为太子——晋王这是疯了吧!
晋王转过头来:“你怎么会想到的?”
师泷抬袖:“因为昨日是公子白矢去借药材的。而旧虞的蒋、狐两家,都曾有意向让女儿嫁给白矢,白矢击退赤狄皋落氏与留吁氏时,曾多次借道旧虞,扎营旧虞城外,显然与这两家关系密切。”
晋王缓缓吐出一口气:“蒋、狐两氏算是曲沃代翼之前就立足在旧虞的老世家了,复国时也帮了我大父一些,只是这些年没有出人才又眼界不够,便不得朝中重用。他们竟想通过帮助白矢,一跃成为云台下的大姓?让人去查药渣,看究竟是哪种毒|药。然后偷偷去查白矢的帐内,看是否能找到剩下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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