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森林里有生面孔吗?”踏出本丸的一瞬间,便有一只青蓝色,麻雀大小的小鸟迎面飞来,停在绛树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说起来。
“黑色的奇怪家伙和橡皮人?”绛树从兜里摸出一小把谷子,青鸟自觉地跳到手掌心中,一粒一粒地啄食谷子。
进食完毕,青鸟便开始用喙梳理自己的青蓝色的羽毛。
“去吧,有动静就传消息给我。”绛树将手往上递了递,青鸟抖抖翅膀就向森林飞去,发出悠长悠长的鸣叫声,传遍了整个森林。
一转身,就看见门后露出的半张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生怕他发现不了他似的。
乱:嗯,出个门,一点问题都没有。
门上的狮子铺首:没错,就是你,把我的环换回来!
绛树看着抽搐的狮子铺首,不是很想理它。
“要一起去吃饭吗?”绛树跨过门槛,忽视门上几乎落泪的狮子铺首,关上门。
乱藤四郎盯着绛树的脸,点头的弧度微乎其微。
绛树见他同意了,便带头领着他向饭厅走去。
“小光,做好了吗?”一进饭厅,便看见药研和五虎退在帮忙一起摆放碗筷。
“可以吃了。”烛台切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了五份味增汤。
“辛苦你们啦。”绛树坐到主位上,笑嘻嘻,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感觉。
对于绛树的厚脸皮,烛台切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而药研三刃作为外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下面,一举一动含有尊敬的意味,但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绛树也不在意。
“多谢款待。”绛树放下碗筷,“今天的饭菜也很美味呢,小光。”
烛台切扬起笑容,显然是很开心。
“主公,可否留药研他们一段时日?”药研、五虎退停下手上的动作,很忐忑的样子。
“可以呀,反正房间还很多。”绛树端起小桌子,准备带到厨房去。
“主公,放着我来就可以。”烛台切意欲起身。
“不不不,你坐着继续吃,小事,小事。”
“哦,对了。”绛树快踏出门的那一刻,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说道:“后院的房间尽量不要去接近哦。”
就这样,绛树与付丧神们相安无事地在一起生活了半个多月。
绛树没有点明要让他们离开,他们也没有提出来,为了报答绛树,他们也竭尽自己所能地为这个本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终于,乱的身体开始支撑不住了。
失去审神者灵力供给的他,身体日益虚弱下来,开始缠绵于床榻之上,身子也渐渐变得透明。
药研与五虎退分别跪坐在乱的两侧,看着乱昏迷却仍紧缩着眉头,呼吸急促,眼里满是焦急,却又包含着对无能为力的自己的痛恨。
他们可以逃出审神者的手掌心,却逃不过身体的本能。
他们是借由审神者之手,从彼世降临到现世。虽是神明,却是最末等的神明。
失去审神者灵力的他们,就像是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得到了自由,却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连最基本的,保持化形的身体都做不到。
五虎退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有放在大腿上紧紧握成拳头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五只小老虎也不再玩闹,安安静静地缩在房间的一角。
“乱会没事的。”像是对药研和乱说,又像对自己做出承诺。五虎退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绛树蹲在后院灰堆旁边,时不时戳戳这把刀,碰碰那把刀。
五虎退找到绛树的时候,绛树正托着下巴思考些什么。
五虎退的脚步开始难以迈开。
尽管刚刚在药研面前表现的如此坚决,但行动起来却又难以开口。
毕竟,他们居住在这里,已经给绛树大人添了很多麻烦了。
“退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其实,在五虎退到达庭院之时,绛树就已经回过神来了,只是迟迟等不到五虎退开口。
“……”五虎退的双手紧紧握着衣角,衣服也褶皱成一团。头低垂着。
哎,绛树叹了一口气,走到五虎退面前,直接蹲下身,从下至上直视五虎退的眼睛。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绛树让自己的表情尽量变得柔和。
“我……”五虎退一开口,眼睛就开始不自觉地浮起水汽。
绛树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大人可以帮帮乱吗?”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绛树直起身子,牵起五虎退的手,“来,带我去看看好吗?”
这几天他的饮食都是自己一个人解决的,与他们没有多少接触。
乱虚弱至此,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绛树大人。”看到绛树的一瞬间,药研的眼里燃起一丝希望,但又湮灭下去了。
绛树朝着药研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乱藤四郎,拿起乱枕边的他的本体。
“相信我吗?”
“当然。”药研郑重地点点头。
五虎退红红的眼睛里也饱含信任。
绛树扬起一抹笑,手指敲敲刀鞘,乱的身体便化作荧光,融入刀身。
“安心安心。”临走前安慰地拍拍五虎退的头。
重新站在后院的土地上,绛树将刀拔出刀鞘。
刀刃看上去有些暗淡,刀口也钝了不少。
绛树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刀埋进去后又填上,最后拍拍那块地。
“乖乖地睡一觉吧。”
过了一段时间,乱还在地里躺着,药研和五虎退自然不能离开,又像是安顿下来似的。
和绛树之间的相处似乎也理所当然地更加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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