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债

    
    两个陌生女人之间，大抵是这么吹上的。
    “哎你的包包好漂亮啊，在哪儿买的啊？”
    “在某某地方买的，可难买了，哎你头发好好看啊，在哪儿做的？”
    “在某某地方做的，可贵了！”
    “哎你……”
    至于男人之间，那就简单了，大抵就两支烟，两杯酒，完了就吹上了。
    就比如说逛街吧，两个互不认识的女人，逛了一圈商场后那就可亲可亲的了，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男的逛街呢……嗯，还是来根烟比较爽快！
    于是乎我就跟肖大哥喝上了，喝了一会儿，门口来了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人。肖大哥介绍了一下，这就是他哥们儿，把他从老宅背回来的那位。
    这下可好，饭桌上又加了一人，三人就可劲的吹。
    这么一吹，我倒不怕那老宅了。俗话说酒壮人胆嘛，这一蛊酒下去，整个人胆子大了不少。
    喝到最后，我实在是遭不住了，整个人走路都是“飘”着走的，就没继续喝下去。
    感觉再喝下去得吐，我就趴他家床上躺了一会儿，这一躺就躺到了傍晚。
    醒来的时候，肖大哥他们正坐床边嗑瓜子呢。
    我揉着脑袋坐了起来，看了眼旁边的桃木剑，将其拿上后就问道：“几点了？天黑了么？”
    “七点半，不算太晚，勉强看得见路。”肖大哥看了眼时间，说道：“小先生，要不你再睡会儿吧，反正你人也来了，这事不着急。”
    他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却巴不得我赶紧把这破事处理掉。留着个闹鬼的老宅，谁心里都瘆得慌。何况这老宅还在村子里头。他家这边离的较远，晚上老宅里有啥动静他也听不着看不到。可周边的人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客套话，就没当真，打了个哈欠后就说道：“得了，咱现在就走。”
    “这，小先生，你身体吃得消么？”
    “妥妥的！”
    表面镇定自若，心里却慌得一笔。
    可没办法，早去晚去都得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得自己面对。
    我也想早点解决这事儿，好让叶先生帮我压住死人债这东西。
    但一想起肖大哥说的那些个怪事，心里还是害怕。于是乎，我就让肖大哥找两瓶酒给我，甭管啤的白的，能壮胆就行。
    随即肖大哥找了瓶二锅头给我，揣兜里就出门了。
    从他家离开，径直去了老宅那边。打开院落大门，肖大哥和他那哥们便止步不前了。两人的脸上布着许些惊恐之色，想来他俩是比我还害怕。
    我也没想过让他们随我进去，毕竟我没把握护住自己，若让他们进去，出了事谁负责？
    顿了顿，我便拧着桃木剑走了进去。
    楼房的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木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那声音很刺耳，无形之中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我站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踱步进去。
    天色渐渐黯淡，如同上好的研墨没有一丝杂色。月亮掩藏与乌云身后，只留出一小角淡淡的，诡异的光。呼啸的寒风划过，伴着密丛的枝叶‘沙沙’作响。
    这老宅是木头建成的，周边的墙壁都是木板，也就墙根下砌了圈石墙。屋顶是那种老式瓦片，小块小块的，月光透过瓦片间的缝隙撒了进来。
    老宅有两层楼，二楼多数地方被月光普照，楼下却漆黑一片。皎洁的月光够不着一楼，但却照射到了通往二楼的梯子。
    进屋后，按照来时肖大哥说的地方，找到了电源开关。将灯打开，我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就掏出兜里的二锅头，拧开盖子灌了一口。
    白的不比啤的，这东西要烈的多。一口酒下去，喉咙难受极了。
    旋即，我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连喝了好几口酒，也没见着他们说的那个老太婆。
    几口酒下肚，心里还真就没那么害怕了。接着酒劲，我朝着四周说道：“那啥，婆婆啊，你就出来吧，咱唠唠嗑。”
    房间里没动静，一丁点动静都没有。“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我又说道：“我知道你在屋里，你要怕吓到我的话，不出来也行。那我就有事说事了啊。你看你都不属于阳间了，还留下来干嘛？对你也没啥好处。你要是有啥未了的心愿呢，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帮你完成。你就别在阳间瞎折腾了，行不？要行的话，你就从大门出去，顺带关上门给个回应。要不行的话，你就说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准给你办妥了。”
    “……”
    还是没动静，我顿时就不自在了，同时也有些恼火。
    都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我站起身子，破口大骂道：“奶奶的，老子低声下气跟你商量，你特么屁都不放一个，叼啥叼？叼毛线啊？草泥马的，给老子滚出去，不滚老子一泡尿弄死你……”
    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房间里却丁点动静都没有。
    眼下就两情况，要么她已经离开了，要么她正躲在某个角落里看我笑话呢。
    想了想，我觉得后面一个可能性比较大。
    她要是躲着不出来，那我只能主动去找她了。
    又灌了几口二锅头，这才拧着桃木剑围着屋子溜达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找到那老太婆。
    就在这时，二楼忽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有老人的咳嗽声，有收音机的呲呲声，还有凄凉的戏曲声……
    听到这些声音，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方才一直没动静，心里就没那么害怕。现在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声音，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由心而生。晕乎的脑袋瞬间醉意全无！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我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这句话，旋即便鼓起勇气朝二楼走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也是木质的，踩在上面，老发出些咯吱咯吱的声音，总感觉这梯子随时会塌，所以我走的很慢，步伐也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