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洵知道从颖州就一直跟随他的这些军中的将领,是最听他的话的人,所以他看到麾下的文官普遍反对出兵以后,就将负责押运粮草的任务交了军中的将领,他知道刘一和李福生这两人是不会违背他命令的,并且会用全力去办此事。
一直持反对意见的罗隐听着王洵这个决议,还是不死心,他跪在地上用更激烈的语气劝谏道:“王爷你这是要一意孤行吗?在短短十天的时间要征这么多的民夫,让他们在天寒地冻的天气中押解粮草、军需,此令一下,您可知道青、齐、淄、棣、登、莱六州的民众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们都是你的治下之民,你就忍心看着母亲妻子失去丈夫儿子、幼子失去父亲吗?。”
同罗隐跪在一起的韦庄也是继续劝谏道:“王爷三思啊!连年征伐不休,现在淄青的民众们已经很疾苦了,现在在年关又要如此大量征民夫徭役,这绝非仁德贤明之主所为之事啊!”
王洵已经说的如此清楚了,他明知道王洵的出兵之意已经决定,可是罗隐还是要带头反对,堂上的王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想要让堂下的侍卫将罗隐押出去的冲动。
他先是恶狠狠的瞟了跪在堂下罗隐一眼,随后向堂中的文臣大怒道:“民自然是要养,可是不是现在,淄青之民众比之其余节镇,不管是徭役和税赋已经是最轻的了,不然每年何以会有这么多流民涌入淄青各州,夫人的内政司的女工和数万各次大战掠夺来的女奴,她们分担了民众多少军需的压力,还有俘虏中的劳教的壮丁,这些措难道不是本王为减轻民间疾苦说坐的措施吗?”
可罗隐并没有退缩,跪在地上抬着继续拱手说道:“这些是难道不是王爷为了征伐各地方便,而做出有违常列的举动吗!”
王洵听着罗隐的这话火冒三丈,马上在面前的一张案几之上的一沓文书中翻找起来,然后取出其中几封锦衣卫发来的文书直接向堂下扔了过去,怒气冲冲的吼道:“这是锦衣卫从宣武镇和河东一带发来的文书,宣武军从去年到今年攻伐关中,征河阳、河中一带数州的民夫二十余万人,至今年宣武军主力从关内撤军之时,这些应征的民夫回乡者只有一半不到,河东之地连年征伐,陌上耕者,以妇孺居多,李录事出使河东怕是也看到这个情况了吧,而南部的感化各州、淮南各州之民情莫不是如此,你们以为就只有本王淄青镇是这样的吗!”
堂下的文书散落一地,官员们皆是不敢在看堂上怒火中烧的王洵,侍卫们也是都低下了脑袋,只有罗隐依旧毫无畏惧向王洵陈述道:“正是因为天下节镇如此行事,这不正是王爷彰显仁德之名的时候吗!”
王洵扫视了堂中的众人一眼,站在堂上大声的讲道:“如今天下大争之世矣,现今龟缩自保是可以予民休养生息,但是这种举动无异于坐以待毙,关中的天子无力号令天下藩镇,整个大唐从南至北藩镇之间兼并之战此起彼伏,难道那些藩镇的情况就比我淄青好?他们还不是都缩衣节食,用各钟明目征收税赋,以此聚全镇之军力、民力以为军中征伐,你们以为孤不知道安想太平吗?”
堂下的众人还没有说话,王洵说完之后,顿了一顿,又接着向堂中官员将领继续道:“孤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也是要亲征河北成德之地,难道是为了一己之私吗!我淄青镇如若不开拓进取,他日宣武军平定四方之敌大举进攻齐地之时,我们闭镇自守保境安民的举措,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现在治下民众的日子虽然苦些,但是也比要让他们承受刀兵之祸要好得多!”
堂中众人皆是沉默,他们原本以为盛怒之下的王洵要惩处顶撞反对他的罗隐,却是没有想到其在大堂之上还是压抑住怒火,向众人慷慨陈词起来。
“孤起于微寒,曾为乱兵板上军粮之人,亲历乱世之刀兵,自然知道刀兵之下的各种人间惨剧,孤王在宋州随王述大人之时,曾行颖、蔡、亳数县之地,在刀兵之下的那些地方,那是‘极目千里、无复烟火’,行半月之路不见一处村庄,不闻一声鸡鸣犬吠,路边沟壑皆是白骨,田陌之中长满荒草灌木,山野之中尽是吃人的盗匪,孤五年前在徐州立军之夜,曾经指旗对天盟誓要以毕生之力,开世之太平,现在苦现在一代之民,皆为我等后代子孙之太平福德矣!”
在堂上将了一大堆道理的王洵端着案几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最后向堂下安安静静自己说话的众文武臣将又道:“自徐州随孤起军之人,短短五年的时间十存一二,孤每次调阅别驾府出征阵亡伤残将士之名单,皆是夜不能寐,可要是不打仗,那么就要被人打,所以孤王起征伐非为乱,而为平矣!知道你们劝谏皆是为淄青镇之前途着想,孤王并不责怪你们,都起来吧!”
堂下的官员没有想到观察使王洵会对他们说这些,跪在地上的众人起身后都没有在说什么,都是拱拱手退回了左边文臣的队列中。
王洵并不想和麾下的文臣们闹僵,所以才像众人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他也是很少如此向人吐露心中之言了,看着众人退下以后,王洵向堂中的武将中的刘?说道:“刘将军修养了这么些日子应该也是歇息好了吧!”
刘?这年看着旧主王师范并没有被王洵为难,除了外出济阴城必须被淄青军的人‘护送’以外,自投降后也是没有受到羞辱,其妻妾子女兄弟也是都没有被杀、被褥,自从王师范在青州的藏书被搬到济阴以后,他就整日在家以收集古籍藏书为乐,每次宴会也是琅琊王府坐上宾,所以刘?也是慢慢的在淄青安定了下来,军议之中也是会抒发己见了。
他现在听到堂上的观察使王洵忽然向他发问,就知道这次他可能要随军出征了,他马上回答道:“在城中空食俸禄,末将惶恐!”
王洵此次出征河北,麾下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就只有杜晏球一人了,所以打算启用降将刘?,于是他看着一身甲胄的刘?命令道:“既然如此,此次就以刘将军为左侍卫司副都指挥使,随孤一起出征成德吧!”
“末将领命!”
左侍卫司并没有主将都指挥使,一直都是王洵亲领的军队,刘?听到这个命令,瞬间整个人都是兴奋起来,让他前些日子呆在济阴城中的苦闷一扫而空,他单膝跪地行了军中的大礼,一脸兴奋之色的大声回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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