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打算等待浓雾中的回答,黄泉之口张开,掌心对准雾气所在方向,无数黑影闪过,往掌心所对位置飞射出去。
这是镇必武在释放虚数空间中的双倍音速爆裂箭矢,这些箭矢速度快过声音,当周围人听到箭矢划破空气引发的音爆时,箭身早已消失在他们的面前,孙飞白他们根本看不出镇必武到底射出什么东西,铺天盖地的爆炸声,已经连续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些双倍音速的爆裂箭矢,撞击在远方的地面,引发连串爆炸,爆炸造成高温高压的冲击波,引起阵阵可怕风暴,将周围雾气不断吹散,镇必武这一刻如同一个蜂巢式*发射台,伴随着手掌一动,他的掌心对准哪,哪里在下一刻就会发生剧烈爆炸。
大地在阵阵爆炸下震颤,空气中的水雾更是直接被狂风横扫而过,逐渐消散,孙飞白等人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特别是朱邦,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镇必武的右手掌:“这是什么道术?好大的威力!”
孙飞白、徐鸿飞、耶石的脸上,也全部露出震惊之色,他们虽然都知道镇必武很强、天蛇王很强、但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心里一直没有一个概念,今天看到镇必武施展的道术,眼神中都闪烁出浓浓的震惊和讶异。
随着飓风将水雾扫开,眼前的景象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到处都是坑坑洼洼一片焦黑的地面,还有远处各种被炸裂的石头,大树,还有许多箭矢的碎片,但偏偏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镇必武突然抬起头,一片白云正缓缓漂浮在天空中,红外视线不断扫射天空中的云层,虽然没能得到结果,但镇必武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还是说道:
“江河道长吗?不知我这手道术耍的怎么样?本来我修炼的这门虚数空间道术,是专门为了挑战风雨雷电的,江河道长的师傅是雨师,不知我这手道术和雨师比较起来又如何?”
江河沉默许久,似乎仍处在震惊中,良久后才叹息一声:
“想不到天蛇王还知道我一名小道士的名讳,早就听闻你的道术威力无穷,今日一见果然神妙莫测,我不如也,不过师尊的道术深不可测,于渤海国成名数十载,天蛇王你现在想要挑战,不觉得狂妄了一点?”
“狂妄吗?”
镇必武右手张开,无数兵器虚影在他手掌周围呈现,有流星锤,铁枪,齐眉棍,大砍刀,长剑,巨斧,各种兵器好像一个展览会。
这些全都是镇必武这段时间纳入虚数空间的兵器,他每个小时里,三重超凡武学的发力也只能来几次,自然都给了最优秀的双倍音速爆裂箭矢,虚影中的这些刀枪棍棒兵器,全都是以亚音速投掷到虚数空间的,被当作黄泉之口最低等级的普通攻击。
一边展现出黄泉之口的虚影,镇必武一边说道:“我这门虚数空间蕴含从古至今,所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的兵器,不知道雨师能不能够挡得住?”
云层中没有话语声传来,似乎被镇必武说的话震惊到,镇必武继续说道:“云羽军和我有些矛盾,本来我修炼成这门道术,就想去找毅勇候做过一场,但今天既然遇到你了,听说雨师和毅勇候也搭在了一起,你倒是可以提醒他们一声,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镇必武右手掌微微一抓,一道道黑色流光朝天空中的云朵窜去,他们的速度虽比不上双倍音速的爆裂箭矢,但也足有亚音速,两三百米的距离,眨一下眼睛就到了。
当孙飞白等人反应到这些黑影飞出去的时候,数十把武器已经齐齐刺入白色云朵中,不过这些武器撞击在无数水珠凝结而成的坚冰上,就像撞击在一块钢板上一样,发出清脆的砰砰响声,便再次从半空中掉落。
接触后,天空中的白云飞速消散,化为道道无形清气彻底散开,江河道人的声音隐约传来,逐渐消失不见。
“天蛇王的话我一定带到,只希望到时候你在毅勇候大人和师尊的面前,也能说出同样的话。”
镇必武眯了眯眼睛,左眼扫过半空中几处空无一物的对方,等了两分钟后才重新坐回马上:“走。”
孙飞白几人骑着马跟在镇必武身后,眼神中仍旧充满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种道术,神乎其神,真是神乎其神,大人真是太强大了。”
徐鸿飞满脸通红的看着镇必武:“那风雨雷电算什么,虚数空间里可是有古往今来所有存在过的武器!”
虽然刚刚一连串变化似乎连战斗都算不上,但镇必武和江河道人各自展现出的道术,仍旧让他们感觉非常过瘾,特别是镇必武说的那番话,真正刺激到他们,不过相比起盲目崇拜镇必武的徐鸿飞,朱邦轻声说道:
“我倒觉得那应该是老师的威吓,虚数空间里应该不可能存在这么多武器,那江河道人是雨师的徒弟,风雨雷电毕竟是渤海国顶尖力量,老师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恐吓对方,让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虽听上去有些离奇,但如果是老师说出来,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一定会被他们放在心上,这就是一层顾忌。”
身后几个小鬼为了虚数空间,到底有多少武器而争论起来,镇必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有时候未知和恐惧,就是最强大的武器,这样一来又能为他争取更多时间,而拥有虚数空间的他,实力正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飞速膨胀。
………………………………
几个小时后,镇必武等人已经来到天河派山门前,镇必武下马直直朝天河派大门走去,门口两名弟子喝道:“这里是天河派宗门,闲人不得擅自入内。”
镇必武只是微微一个加速,直接撞开大门走上台阶,一步步朝天河派大殿走去。
“你们几个,跟上来、”
“铛铛铛铛……”
敲锣打鼓声不断响起,这是天河派的警报声,只有被强敌闯入的时候才会发出,现在随着这阵阵声音响起,整个天河派上下都动了起来。
镇必武如同一道青烟快速沿着石阶上升,在他的后面……
孙飞白、纪南仙、徐鸿飞和朱邦都紧紧跟着,虽然镇必武已经有意放慢进来的速度,但他们仍旧跟得非常吃力,直到周围不断有天河派弟子涌出,他们被彻底拦截在了后面,眼睁睁看着镇必武冲入人群,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站住!”
“天河派重地,何人胆敢私闯!”
那些手持兵器的弟子,虽然能暂时抵挡住孙飞白等四人,但是在镇必武面前完全就是一群土鸡瓦狗,镇必武一抖黑袍,双掌挥舞的罡风震爆完全将黑袍扩张开来,如同充上了气一样,他整个人带着黑袍,像一团滚滚乌云朝山顶飞去,各种刀枪棍棒砍在黑袍上,遭到气流震爆,如同砍在一块岩石上,纷纷飞出。
镇必武这一手武功,简直将武道化为神通一样的现象,让周围的天河派弟子看得震惊异常,几个加速,滚滚黑云冲天而起,直接飞到了十多米的高空上,又如同鸟儿一样缓缓飘落,在镇必武的面前出现的,是座巨大的练功场和练功场后的大殿。
此时的练功场上已经聚集上百名天河派长老,师傅,弟子,全都是听到警报后聚集过来的。
“大胆狂徒,当我天河派无人吗?”
“阁下何人,强闯我天河派,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动吗?”
“和他说这么多干嘛,先打断他两条腿再说。”
镇必武缓缓迎上去,在他后面的台阶上,无数天河派弟子还在追上来。
练功场这边为首的弟子是名双腿修长,脸颊消瘦的女弟子,正是过去和镇必武有过一面之缘的金水仙。
就在周围乱哄哄一片,众人对镇必武齐声喝骂,叫嚷的时候,金水仙的瞳孔微微收缩,看着镇必武的目光已经警惕到极点:
“天……蛇……王……”
“天蛇王,还真是好威风,好气势。”
短短几个字,被镇必武说出来就像*爆炸,将在场所有人的声音全部压下去,毕竟镇必武现在的肺活量和吐息能力,根本不是常人可以媲美的。
“我就是唐吉可德,你们掌门叶俊熙约了和我一战,他人呢?”
随着镇必武这句话,刚刚还骂的开心的天河派众人,立刻好像被捏住脖子的鸭子,面色通红,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特别是刚刚骂的最大声的几位长老,此刻都脸色惨白,奋力朝人群中躲去,就好像害怕镇必武发现他们。
“他就是天蛇王……”
“唐吉可德……”
“掌门呢?怎么没来?”
镇必武缓缓走向大殿,所过之处人群自然分割。
人的名,树的影,根本没人敢和他过不去,直到镇必武走到大殿中央,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搭话,几名长老站在金水仙身旁问道:“水仙,你看仔细了,这人真的是天蛇王?”
“水仙,你确定是他?”
“别看错了!”
他们的语气中满是焦灼,金水仙无奈点点头:“千真万确。”
镇必武的声音从他们的耳边传来:“我在这里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叶俊熙不出现的话,我就走了。”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沉闷的能滴出水来,天河派众人静静站立在原地,没有任何人说话,镇必武虽背对他们,但一股股无形的压力,就好像水压一样,死死压迫在他们身上,有些年轻弟子离得近,甚至能感觉到背后不断有冷汗流出来,金水仙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对方气势之沉重,心神之强大,光是这么一站,就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出。
金水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信,突然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她转过头去,发现几名长老全部死死盯着镇必武,浑身上下汗流浃背,双目中全是紧张,粗重的喘气声就像即将要脱力一样。
镇必武的体力本来就远远超越在场众人,而他的心神之力经过一次次战斗,天河珠、阎魔圣子的磨砺后,更纯粹、凝练到极点,这些天河派的门人,虽然无法感觉到镇必武真正的强大,但就好像是小鸡站在恐龙面前一样,身体的本能在告诉他们,在警告他们,离开,离开,快离开、
直到孙飞白等人经过一场苦战,终于来到大殿前时,叶俊熙仍没有出现。
整整一个小时,对在场和天河派众人来说,如同一辈子一样难熬,当镇必武消失在大殿中时,他们甚至没发现对方是怎么走的,哐当哐当声音响起,一把接一把的兵器被丢在地上,当天天河派便有四分之一门徒选择离开,天河派掌门叶俊熙避而不战的消息,很快传出去,引起江湖一片哗然。
………………………………
当天深夜,天河派一处密室内,叶俊熙端坐在椅子上,原先一脸风流倜傥的他,此刻面容枯槁,头发花白,宛如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金水仙进入后看到叶俊熙的样子,直接被吓了一跳:“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叶俊熙摆摆手:“没事,只是心神受到冲击,精血亏空,身体受损,只可惜我天河派的基业,到了我的手里,竟然就被如此侮辱,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叶俊熙的牙齿几乎都要咬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他看了一眼金水仙:“水仙,你是不是觉得我避而不战,懦弱没用到了极点?今天一定有很多学生离开了吧?”
金水仙小心翼翼的说道:“师叔必有自己的谋划,那些不忠心的门徒,走了就走了。”
“但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
听到金水仙的话,叶俊熙苦笑一声:“现在门派上下中,恐怕怨恨我的人多不胜数吧,但他们懂什么?如果我只是一名武者,为了尊严和荣誉,我一定会和镇必武一战到底,在所不惜,但我除了是一名武者外,更是一名掌门,天河派的掌门,我死了可以成就自己的尊严和荣耀,但谁在来领导天河派?靠那些长老?那些老东西在我走后内斗起来,恐怕只会将整个门派给弄垮。”
普通人面对镇必武的挑战,必然不会接下,这是理智、是害怕、是怕死、而自尊心,武道之心都极强的武者,面对镇必武的这场约战,必然慷慨赴死,成就自己的武道尊严,而现在的叶俊熙便是在身为人相武者,拥有极强自尊心、羞耻心的情况下,为了门派的延续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骚动,不惜为此背负胆小鬼,软蛋的骂名。
这对一名武者来说是多么大的煎熬?
简直比直接杀死他还难受,但叶俊熙不得不忍耐,因为他知道和镇必武交手的话,他很可能会死,他不是怕死,只是放不下天河派,为了天河派,他甚至可以背负骂名,牺牲自己的声望和自尊。
他看着金水仙,整个脸似乎都变的柔和起来:“如今天河派上下也就你最有资质,可惜我本来想挺过这段时间,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一心师弟,自己云游天下攀升武道高峰,现如今他生死不明,我却连给他报仇的力量都没有。”
金水仙低下头,双眼中也闪过悲切之色。
“水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是我天河派最黑暗的时刻,天蛇王现在凶威滔天,连江河道长都拦不住他,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忍到雨师或者毅勇候亲自出手将他镇压,不过我们也不能太过依赖他们,过几天我会将掌门之位传给你,等你坐稳这个位置,我就会去找天蛇王和他一决胜负。”
“师叔!”金水仙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悲伤。
“不要伤心,武者能够抛下一切,忘却生死,只为自己的武道而挥拳,那是莫大的幸福。”
叶俊熙摸了摸金水仙的脑袋,后者的泪水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掉下:“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将我天河派的最高奥义,岁月盘传授给你,可惜我派镇派之宝天河珠被人夺走,不然你直接观察其中的天河之水,能够真正领悟岁月之奥妙,水仙,你记住,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想办法夺回天河珠,这是我们门派的镇派之宝,不能让他一直流失在外,不过抢走天河珠的男人是个超级高手,你没有成就法相巅峰前,绝对不要去寻找他,还有门派中人,二长老,三长老和五长老,都是可以信任的,但也不能尽信,我明天会带你去一一见过他们。”
听着叶俊熙好像交代后事一样,将事情一件件交代下来,金水仙眼中的悲伤之色越来越重,就在这时,阵轻响传来,那是密室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金水仙立刻反应过来,转过身摆出架子,却被叶俊熙轻拦下。
镇必武一身黑袍站在门口,从他身后可以看到许多已经倒在地上的看守。
“天蛇王!”你当真要赶尽杀绝?”金水仙满脸怒色地看着左志诚。
看她还要呼喊,叶俊熙手掌在她脖子上轻轻一拂,金水仙便昏睡过去,他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她继续喊下去的话,你会直接动手杀了我们吧?”
“不错!叶俊熙,我给你两条路,臣服我,或者死!”
叶俊熙没有说话,他胸膛挺起,背脊笔直,如同能够撑起天地:“你知道我不会降,至少不能是我降……”
“叔叔,你这是何必呢?”轻轻的叹息传入叶俊熙的耳中,却让他如遭雷击。
阿虎从镇必武背后走出,定定看着叶俊熙说道:“我的叔叔,你没想到我还会回来吧?”
“云海?”叶俊熙深深吐出一口气,似乎想要将一切烦恼和忧愁都吐掉。
“你不应该回来,更不应该和唐吉可德一起……”
叶俊熙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原来如此,白天打击天河派,打击我这个掌门,都是为了让你回来接任吗?”
镇必武没有说话,他在这一刻完全变成背景,静静的看着阿虎,或者说叶云海的表现,多年来天河派的触须覆盖中治每一个角落,甚至暗中将巡督架空,和其他几大世家、门派、一同成为中治的统治者,到这一代,叶家大儿子叶天云对外联络,治理中治和协调各个势力的关系,等于是阴影中的真正巡督,而二儿子叶俊熙则成为天河派掌门。
但几年前叶天云病死,死之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叶云海继承自己的权利,不过叶俊熙直接夺取对方的权势,成为整个中治暗中的最高统治者,和其他几大世家、门派一同管理整个中治。
当时阿虎还在天河派学艺,但被软禁架空,知道后便找个机会逃走了,叶云海摇摇头:“天河派本来就是叔叔你的东西,我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拿回属于我父亲的东西,你投降后,我会成为新的掌门,但是真正的掌权人,我会交给金水仙,他的确比我更合适,当然,前提是叔叔你愿意投降。”
镇必武这次再次来到阿虎身边道:“剩下交给我!”
阿虎最后看叶云海一眼,眼神中散发出一股莫名的神色,便抱着金水仙出去了,整个过程叶俊熙一动不动,因为镇必武所散发的压力,如同一座山将他压的无法移动。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投降了?”
叶俊熙一指按在桌面上,唰唰写下一行大字。
“这是我留给金水仙的手书,你们给她看后,她什么都会听你的。”
叶俊熙低声说道:“白一心怎么样了?”
“上吊自杀了,你也一样,将你伪装成羞愧自杀后,叶云海回归天河派,喊出对抗我,报仇血恨的口号,接着我退走中治,在我的威胁和压力下,他应该就能坐稳天河派的掌门之位了。”
“…………”
叶俊熙沉默一会道:“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我也算是放下了一身重担,剩下的就看云海的了。”
叶俊熙目光流转,他的身体似乎在顷刻间老了十岁,然后又十岁、再十岁、
他一下变成一个老头……
又从一个老头变成了小孩……
再从小孩变成了少年、青年、中年、老者、
这一刻,他一生中已经诞生的形象,和即将要诞生的形象,都汇聚成一团。
过去、现在、未来、
孕育、旺盛、消亡、
他的一生都被浓缩起来,浓缩在这一刻,这一秒、
“天蛇王,接我最后一拳!”
镇必武眼皮轻抬,心中一惊:“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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