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佑安听到她的话,愣了下。
“不是,逗你玩儿的,我像那种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吗……”宋溪辞也是一怔,随后急忙重新搬好小凳子,然后坐下了,又捋了把头发,夹起一个寿司放入口中嚼动。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还赶过来?”唐佑安问。
“之前不是说了么,怕你给我惹麻烦,所以就来了啊。反正我那边剧组离这儿也不远,就顺便的事儿。”宋溪辞说。
“那你都拍好了?”唐佑安又问。
“今天有一部杀青了,就剩《碧海人鱼》了。然后接下来,我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可以浪一浪了。我都两年没怎么休息过了。”宋溪辞又夹了一块寿司。
将食物咀嚼咽下后,宋溪辞轻咳了一声:“今天拍得怎样?出糗没?”
“还没到我,”唐佑安回答,“今日截止目前就只是和武术老师商讨了下。”
“这样啊……”宋溪辞捏着筷子,转头望着她,“你等会儿是外景?”
“非也。”唐佑安摇头。
“那你坐在这外头干什么?”宋溪辞问。
“看他们是如何演戏的,学习。”唐佑安说。
“小样儿,不错嘛,有上进心,回去给你加鸡腿!”宋溪辞冲她比出一个大拇指。
“不想给你丢脸。”唐佑安回答。
“唐佑安——”这时,片场远处传来了导演的声音。
“快去吧。”宋溪辞朝那边看了下后,转头对唐佑安说。
“好。”唐佑安点头,取下身上披着的外套,站起身。
“台词都记熟了吗?”宋溪辞接过衣物,又和造型师一块伸手帮她整理衣衫。
“记熟了。”唐佑安点头。
“好,别紧张,别慌,加油,慢慢来!”宋溪辞盯着她,捏紧拳头举到面前。
“好。”唐佑安微笑。
之后,唐佑安就转身朝那边走去了。她今日观察了片场一天,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上了,倒是有些期待。
宋溪辞抱着外套站在那儿,则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抬脚向前走了一步。
“宋老师和唐老师看起来明明相处得很融洽啊……”这时,造型师跟上来,笑着说。
“哎?”宋溪辞转头望着她。
“明明私底下这么甜腻腻的,怎么外头老是传不合呢……”造型师笑着继续说。
“甜,甜腻腻吗?”宋溪辞被这个形容词给惊呆了一下。
“是啊,唐老师看宋老师的时候,那可叫一个满目柔情,”造型师说完,又撅了下嘴,“结婚两年多了还能保持成这样,真叫人羡慕,我和我家那位才恋爱一年多,就已经相看两厌了。”
宋溪辞听完,低头笑了下,摇摇头,接着继续随大部队走路。外人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那货,现在明明还是个连情都不懂的家伙。
进入一个庭院后,所有机位安置完毕,导演就坐到了监视器后面。和唐佑安搭戏饰演敌国将军卫月的陈庆国看到她后,满脸斥着不屑。
毕竟,唐佑安的标签就是人品烂,NG王,耍大牌,私生活荒谬。
“陈老师好,请多指教。”然而开拍前,唐佑安却走到他面前,抬手拱了下。
陈庆国不禁一愣,抬眼看着她:“不,不客气。共勉。”
“各位演员各就各位准备——”这时,导演陈峰又高喊了一声。
于是,唐佑安回到了屋外。
“卫月考验顾墨烟应变能力,第一场第一条,Action !”
随着陈峰沉稳有力的一声令下,宋溪辞抓紧了手中的衣物,直直注视着远方的唐佑安。
听到陈峰的声音后,唐佑安看着地面,伸手握住腰间佩剑,便步子急促笔直地走过一个大大的庭院,小跑上石阶,跨入门槛,进入富丽堂皇的大堂之中,顿了下,抬头望向坐在中央正端着一杯茶的将军。
随后,唐佑安松开佩剑,双手倏地由两端抬起,拱在面前:“将军。”
然而,将军并没有回应,只是双目微阖,手指在桌上轻轻点动了三下。
于是,瞬间,四五个黑衣人忽地从四周涌出,拔出明晃晃的刀子,便齐齐往唐佑安刺去!
眸光一动,头略偏,刹那间,腰间剑身出鞘,唐佑安手握剑柄,倏地一回身,长剑一扫,便将那些纷纷向着她刺来的刀子纷纷斩落一地,黑衣人们向后退缩了下,将军则抬手往左微扬,示意黑衣人们场。
之后,唐佑安保持着持剑姿势站了一两秒,又收回,转身,望向将军,再度拱手。
这时,将军唇角微翘,双目微眯,鼓了下掌:“好!就你了。”
“卡——”与此同时,导演陈峰喊了一声。
在场的人都有些没回过神。竟然一条过!最关键的是,她的武打动作一招一式竟然都那么干净利落,就像是专门学过一样。
陈庆国在拍完这一幕后,有些说不出话来。
“太棒了……”陈峰看着监视器中的唐佑安,微微握紧拳头,眼里迸出了光。宋溪辞站在陈峰旁边,也惊呆了。动作完成得真漂亮,面部神情真专业。
在之后的几条戏中,唐佑安也一样表现得很稳。场上的人们,无一不对她刮目相看。
拍完后,宋溪辞就立马迎上前去,然后伸出双手,晾在了空中。
“这是……”刚刚出戏的唐佑安捏着剑柄,看着她的手。
“击掌啊击掌,干得漂亮的时候难道不击个掌吗?!”宋溪辞笑道。
于是,唐佑安笑了下,松开佩剑,然后就同她击了个掌。
“好了,快去换衣服,换完我们回家。”之后,宋溪辞又说。
“嗯。”唐佑安点头。
过了会儿,换完衣服后,唐佑安就走了出来,跟着宋溪辞一块儿往车那边走去。
“溪辞什么时候开始接触演戏的?”唐佑安问。
听到这儿,宋溪辞转头看了下她,想想,又望向远处:“大学吧。有一次,我早上四点就起来赶到了片场做造型,结果做完后就一直等啊等,等到了晚上。在主演拍完后,我以为轮到我了,结果导演说明天再拍吧。”
“然后我就一个人打车回学校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此前娇生惯养的没受过那种委屈,就哭了一宿。结果第二天……眼睛肿了,到片场时给导演说了一顿,说作为一个歌手,要懂得保护好自己的嗓子,作为一个演员,则要懂得让自己的状态维持在一个最佳的点儿上。”宋溪辞说话间,嘴角微扬着。
“那导演可真坏。”唐佑安说。
“哎,也不能这么说吧。反正,哪行哪业不得吃苦呢?也正是因为经历了种种事情,人才会长大啊,”宋溪辞说着,一巴掌拍到自己胸脯上,转头望向唐佑安,“所以我才会成长到现在,要是那些苦都不能吃,那我肯定在开头就输了。”
虽然宋溪辞看起来乐呵呵的,但唐佑安却还是眉心微蹙着。
“如若成长意味着中途要受伤,那我倒是希望你永远都不用成长。”唐佑安双手背在身后。
宋溪辞张了下口看着她,随后笑着抬手打了下唐佑安肩膀:“你这是在说什么呀!”
“肺腑之言罢了。”唐佑安身子摇晃了下。
“我不成长,以后你来养我你来给我遮风挡雨啊?”宋溪辞白了她一眼,整理衣袖。
“我来。”这时,唐佑安定定地看着她。
宋溪辞听到这儿,整理衣袖的动作忽地顿住,眼里莫名染了些雾,有一丝酸酸的感觉横贯鼻梁,直冲双目。
“又发神经了!”之后,宋溪辞笑着说了一句,捋了把头发,将尖尖十指松松地扣在身前,“据说鸟刚破壳时会把看见的第一个活物当妈,你刚穿来就看见的是我,别是真把我当妈了,以后还要尽孝吧?”
唐佑安笑着,没回答。
“果然。”于是,宋溪辞笑了下。
到达车子那儿,两人一块儿坐到后座后,宋溪辞从包里取出一袋薯片拉开,然后抓了一片就咔嚓咔嚓地嚼动着。
“要吃自己拿啊。”宋溪辞指了指薯片。
“好。”唐佑安点头,然后微微侧头望着窗外。
“溪辞,这里真美……”在车子驶过一座高架桥时,唐佑安透过车窗看着一盏盏极速掠过的路灯以及远方幢幢高楼上密密麻麻的灯光,轻声说道。
然而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得到宋溪辞的回复。
于是,唐佑安将视线从车窗外拉回来,转过头望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宋溪辞。
只见宋溪辞手里还抓着一大袋子的薯片,薯片包装袋的开口隐隐往下倾斜着,人却已经睡着了,脑袋不时随着车子晃动着,一会儿撞到后座靠椅上,一会儿撞到车窗上。
睡得就和贪食又贪睡的小猪一样香。
“宋小姐,我……”这时,司机突然大声开口。
“嘘——”唐佑安眉头微皱,伸出食指按压在自己唇上,“小声些,溪辞她睡着了。”
司机听到后,急忙点点头,随后轻声问道:“我后天想请个假,因为我孙女她要参加芭蕾演出,我就想问问可不可以……”
“等会儿说吧。”唐佑安微微笑了笑。
“好的好的。”于是司机急忙点头。
随后,唐佑安侧头看了宋溪辞一会儿,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宋溪辞手中的零食一点点取出放到旁边,又让她脑袋轻轻地搁到了自己肩上。
宋溪辞也没有在这过程中醒过来,只是身子微微动了下,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咂了下嘴,脑袋依偎在唐佑安的肩上,又继续睡了。
肩头被那毛茸茸的脑袋瓜压着,唐佑安重新望向窗外,唇角处染出了一点笑意。
她第一次发现,夜色原来可以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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