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非跑去看了一眼19层的外机,关于空调维修业务方面的专业,易小非较之炭哥肯定差得远,本来转行进入这个行业,炭哥就亦师亦兄。
不过,刚才是一心想救下那位叫云若的女人根本没注意到,但当下易小非一眼就看出了毛病,19层的空调现在还没关机,所以外机的铜管连接处裸露在外面的一小截上才会满是凝霜。
“铜管上并没有暗斑跟绿浮,却结霜严重…我刚才多了个心思,特意爬上去检测了一下线路,其它都正常,唯独外机发热的厉害,说到这,你应该知道故障出在哪了吧…”
“呃…”易小非点头,“这台机子至少不是一年内新装的,这故障却只可能是近期才有的,如你所说,要真是人为的,毛病只能是有人故意将高低压阀门关合了。”
“没有完全关死,要不然机子会运行不了,但制冷效果很差,大热天的情况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易小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这样吧,这趟辛苦你了,炭哥。不过…还一个事需要麻烦你。”
“嗯,你说…”
“可能有点棘手…”易小非犹豫了一下。
“去你的,我们什么关系,你跟我还说这种屁话干嘛?”炭哥捶了一下灰脸前警探。
“我需要你把门店后面的仓库稍微清理一下,我可能这段时间要转个铺位,门店里的那个铺位要让给别人了。”
“就这事?”炭哥翻白眼道,“那你跟我还含蓄个屁啊…不过啊,不是炭哥多嘴,门店收拾一下完全可以住得下两个人,干我们这活的,门店无非是块招牌,干嘛每次有兄弟过来跟你讨教一些事情需要留夜时,你就去挤仓库呢?”
“不是…”易小非的为难直透脸面。
吞了吞口水,还是直说了:“是遥哥那货…他回来了,就在楼上忙活呢,你看你需不需要上去打声招呼…?”
“我擦…那个瘟神?”犹如晴天霹雳,炭哥一把抓起他的工具包连同易小非之前的工具包,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给我两小时…啊不,一个小时就够了,门店留给你们,我打包走人再去重新找铺子,还有,你们定居城北的话,我肯定是要业务重心转到城南去,你有事的话再…不,有事也少联系了,你楼下的电驴我开回去了,这会儿下班晚高峰,打车我怕耽搁时间。”
易小非:“……”
诶,这仗势,估计老炭要不是顾及一家老小,他早该背井离乡了。
“叮、叮、叮、叮、叮…”望着老炭刚进电梯,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
“老非,快上来,遇事了。”
从古遥的语气当中,易小非就听出了事态不轻松。
几步上楼,扫了一眼楼道两边的探头,老遥到底是老手,技术撬门之前在上面钉上了两个指甲大小的干扰器。
而且,1908住房的门口,鞋套和手套都备好了。
易小非套上后,直接进门。
屋里客厅,遥哥正在敲着他的电脑本,他旁边的红木沙发上坐着一位…当下看上去极为憔悴的中年男子。
这位老兄着身子,脸色发白却油光满面,长发茂盛却打了结,不修边幅的胡茬跟易小非当下的灰头土脸有得一比了。
一进门,这老兄身上就传来一股酸味,明显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冲洗一身了。
当下,他的目光呆滞、反应迟钝,有人进门看都没看一眼,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
仔细一听,他重复不停地在念叨:“我能赚大钱、我能赚大钱、我能赚大钱……”
面前的茶几上一个手机是无声模式,一看,闪屏不停,是有电话打进来…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老兄的呆目应该是一直在盯着手机屏幕。
灰脸前警探观察了好一会,貌似手机一直是来电状态。
手机周围一圈很是狼藉,有一堆文件,以及…好些瓶装的饮品,用的是纯净水瓶子,但里面淡黄色的液体肯定不是纯净水。
有好些个空瓶是饮用过了,还有几瓶满装的。
“秦光辉,男,39岁,光辉网贷的老总,大概一个月前他的网贷公司全线崩盘,由此深陷巨额的债务纠纷,但事发前一天他就从离城消失了。半个月前,有幸荣登你前单位网上追逃的大名单。我刚才下了点本钱查了一下,这个大屋的产权人并不是他,而是某些房产丰富的高能人士转手了好几个房产中介租给他的,当然,租赁合同也不是他签的,是个女的。不过,我基本能肯定,就算现在去咨询那个女人,她肯定不知道自己正租住着这么一套高档大屋。”遥总一边还在的查实,一边向老非汇报着情况。
这套路易小非当然熟悉的很,盗用身份信息签订租赁合同,一般情况下,只要合同上那个女的不出事,根本就不会查到这个住处,有这个了掩护,这位秦总只要花钱买通房产中介那边然后躲在这里足不出户,应该还是能躲上一段时间。
易小非点了下头,催促着下文:“然后呢…?”
“这货的手机被人动过,呼叫转移到了别人的号码上,而且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转接的号码,有点技术含量的是,那些转接的号码都被vpn到了国外用户,这个混淆视听的小伎俩除了一度让网上传言这货早已出国之外,还很能阻扰你原单位的追查,你知道的,毕竟vpn嘛,服务器都架在国外。不过…”说着,遥总皱了皱眉。
“不过怎么…?”
“这货估计跟隔壁的事件关联不大…”
“你这么认为的根据是…?”
“以哥们神棍系霸道老总的身份外加道家技艺的资深传承人双重专业的视角,一进门就嗅出了满屋子邪魅的气息…”遥总朝非哥抖了抖眉尖,“这算不算坚实的根据?”
“……”
易小非当下拿着茶几上的一个空瓶正好也在嗅着里面的气味,受不了这货的放荡,直接一瓶子砸了过去。
“靠…”遥哥好歹躲过一击后,骂骂咧咧道:“阿西吧,你个瘟货,都把老子请出山了,还不能端正端正你的态度?哥们又不是跟你开玩笑,哥们是跟你认真在分析好吧。”
“原来你还知道需要认真呀…”易小非一脸严肃,“你下文如果不是好好说人话,我下个瓶子保你躲不了。”
“别、别、别…”
非哥暴躁上手有多可怕,他遥总见识已久,赶紧认怂后认认真真继续分析道:“瓶子里装的营养液,估计非哥你也嗅出来了,这货关在屋里至少一、两个星期以上了,他却能靠着这些营养液强行撑过来…我想,应该不是我们道家高人留下的手段。这么跟你老非解释吧,老道士留了一本古籍给我,而据我从中的涉猎,这货人神共愤不用多说了吧,却只讨了个这么轻松程度的待遇,以我们道系中人的作风,不可能!我们要不就视若无睹坐等天收,但凡忍不了,亮招就一定得把帐算得清清楚楚,给作恶的货留有余地,软不下心不说,关键是影响道行。”
“所以呢,你的重点是…?”
“显而易见,这货…被催眠了。”
古遥走到秦光辉的面前,翻出茶几上的一个钱包拍打在他的头上…
“啪!”
下手…挺重,钱包里的钱塞得满满的,掉到地上后,还散出了几张百元大钞。
这老兄顿了一下,而后牛叉的是,他整个人都抖了一下,眼神也似乎有所触动…
不过,稍纵即逝的一下后,语气有加重,仍是在继续着他的信念:“我能赚大钱、我能赚大钱…”
遥总撇了撇头,指着这老兄说道:“看,该有的感知和反应还是有的,虽然已经很迟钝了,但越是失智就越能说明这货被催眠的程度看来是技术类的体验版。幻想着赚大钱是他的心理诉求,来自全国各地的讨债电话可以把他的手机打爆,却是对他的心理防线的最大摧残…靠,亏心事做得多,连心理暗示都不用给他太过强加就能帮他失了智。”
遥总很是鄙视了一眼后,又远离了这老兄没,还不忘埋汰道:“晦气…”
易小非翻开手机旁的文件,果然这老兄的手机一直在充电…
而从进门后小十分钟的过程中,他的手机来电就没停过。
“所以说,现在只要把手机拿开,这老兄就会清醒过来?”
“也不一定,像这货这种类型的,一旦沉迷于他的春秋大梦里了也有可能难以自拔。”
“呃…”易小非点了点头,遥总说的也有道理。
屋里其他地方大多都积灰了,也没被人翻乱过的迹象,这货钱包里估计有大几千的软妹币,也没被人顺走,这就排除了这货遭中肯定不是入室抢劫或者谋财等一般案件能引发的结果。
灰脸前警探当下不再把重点放在这位光辉老兄身上,走到遥总旁边,拍了他一下,说:“隔壁那位…能确定是被老f接走了。”
“不是吧…?”遥总瞪大了眼,“还特么都牵扯到传说中的相关部门特别行动组呢?”
遥总看向失了智的光辉老兄,指着其人紧接着道:“我说呢,以你的水平不至于看不出这货的毛病出在哪,还非得哥们从专业角度给你分析一波,也就是说,我们俩对这货是被催眠的观点一致,基本能确定他在这次的事件完全只是个躺雷的,凑巧就凑巧在,这货是隔壁那位姐的邻居,是这样吗?”
易小非将隔壁空调的外机被动过手脚的事也跟古遥讲了一下后,两人对隔壁的事件大致有了个轮廓…
隔壁那位姐也就是云若的身份极为高端,被人盯上后,有机会接近并且最终能影响到她行为最好的方式就是跟她成为邻居。
“但是…那个云若不像是被催眠了,而且当时我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她对我是真的恨之入骨。”易小非不解道。
“果然是这样吧,要不我开始给你们算了一卦说你们八字不合咯,都说是孽缘了,什么是孽缘?还不是从恨开始…咳、咳…”
遥总又打算从专业角度解析一波姻缘,但被非哥一个眼神杀后,他吓得干咳两声,重回正题,疑惑道:“不是被催眠…?你又说你看到李明那个学渣的惨样成像…难道真是道系手法?”
“呼…”
易小非呼了口粗气,他也不好理解了,毕竟两年前亲眼见到了李明那货被一团黑雾吸进环柱,事后找人把那环柱卸成粉末也无异常…
而今天又看到了那货血淋淋的成像,要说再如刚出道那会一样完全抗拒玄系画风,灰脸前警探好歹是少了一分底气。
对于遥哥的上文的说辞,他只能不置可否。
“不管牵不牵扯道系手法,总之我们需要尽快查实隔壁云若的真实身份…”易小非看了一眼失了智的光辉老兄,“很显然,这老兄确实罪不可赦,但他这趟躺雷要是没人发现,你觉得他会是什么结果?”
茶几上的营养液顶多够这货还撑个三、四天,就目前他失了智的状态,只要手机不断来电,等待他的结果就是活活饿死。
遥哥一点也不替这货同情,像这种罪有应得的货,自己出手绝不会让他毙命于幻梦当中,太便宜他了。
当然,非哥上文的意思,他老遥也很清楚,假如1908这户住的是无辜的人呢?
亦或是一家三口,或者是一家几口的话,那会怎样的惨无人道?
见老非摸出手机摁了110,古遥稍有点担心的问道:“你替这人渣报警无可厚非,哥们知道你的原则,就算这货再怎么该死也必须是接受法律的制裁。可是…以你老非现在的身份,怎么说我们也是撬门进来的,想好了之后的说辞?”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该像老季头汇报一下,正好我也有几个问题需要求证于他老人家,放心吧,到时候他会去金华区分局接我们的。”
“老季头这么快就要出面了?”遥总一乐呵,蹑手蹑脚开门出去拨了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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