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上前押住小冯用力拉扯,小冯却死死的攥着康聿容的手腕,就是不松手。
手上的疼痛让康聿容的脸都聚到了一起,她相信,用不了多会儿,她的手腕估计就要被捏断。
小冯眼泪吧哒,嘴里不管不顾的求饶:“康小姐,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背叛你了,我好好的待在你的身边,勤勤恳恳的为你效力,安分守己的为公司做事。康小姐你给我一次机会吧?一次就好,我不想坐牢,真的不想坐牢啊。”
听见这种屁话,梁愈是火冒三丈,欲要站在起来大骂,被旁边的康聿简暗暗止住。
康聿容忍着痛劝说:“小冯,这里是法庭,你再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小冯一怔,趁这档儿空一位警察上前握住小冯的手腕一扯,康聿容终于自由了。
她揉着手腕上的红痕,说道:“我很想原谅你,但是我做不到。我是公司工厂的领导人,我必须要对所有股东负责,我必须要对所有客户负责,我必须要对所有员工负责。不管是什么原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错了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就积极配合争取宽大处理。这时候谁都帮不了你,除了你自己。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这个道理,你懂。”
小冯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的程序很顺利,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冯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最后陈述结束后,法官宣布休庭,相关人员进入评议室评议。
三十分钟后,法官当庭做了宣判,与案件有关的所有人员都得到了相应的判决。
季耀庭和方润不服提起上诉,结果是驳回上诉维持原判。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事情走到了今天,也终于是真相大白了。
“郁金裳时装公司”崛起的很快也很顺利,掌舵的又是个女人,所以,从崛起的那一刻开始,康聿容的名字就成了各家报纸的常客。
公司被退货的消息,第二天就上了报纸的头条,几乎所有的报纸的版面全被占满。
人嘴两张皮,想说什么谁都管不了。而有的记者更是墙头上的草,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
你没事的时候,他们能把你写成神,当你跌倒的时候,他们踩上你几脚都不算,还要啐上两口才解气,这样的人真的是海了去了。
所以,这一阵儿康聿容的负面新闻着实不少。
宣判的第二天,“李小叔”就找上了门,想做个独家专访,用事实来给康聿容“正名”。
老实说,这些年多亏了“李小叔”的支持,如果不是他不予余力的帮着大力宣传,“郁金裳”的牌子未必会在短时间内打的这么响。
“李小叔”开了口,康聿容自然是一口答应了。更何况,这事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她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李小叔”的如实报道,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茶余饭后,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的风向开始偏向了康聿容。
新闻新闻,等过了这股新鲜劲,也就没人再“闻”了。
几天后,一个明星的丑闻来势汹汹,报纸上几乎再看不到关于康聿容的只言片语。
轰轰烈烈闹腾了半个多月的“退货事件”,在这一刻,终于平息了。
约定的日子到了,康聿容把各家的赔偿如数还清,自此公司也宣布解散。
公司门口,康聿容望着眼前这幢二层小楼,前不久自己还在这里大展宏图,想不到明日却要易主他人。回首往昔,酸楚满目,这里,她或许再也不会来了吧……
身后站着康聿简和宋兆培,两人看出了她的惆怅,心里也都不自禁的哀叹,那么红火的事业说没就没了,搁谁心里都好受不了。
康聿简走了几步,两手插兜,定定的看了看公司紧闭的大门,然后把身一转,直视着妹妹的侧脸,道:“发生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想,既然发生了,难过也没有用。你想拥有自己的事业,就要有失败的心理准备,成大事的路上到处都是艰难,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如果就这一件事就把你给打倒了,那我倒也劝你,以后也就别想着创业了。要么平平淡淡的还去当你的老师,要么干脆回家陪母亲,安分守己的当你的康家六小姐,别再瞎折腾了。”
康聿容心里本来就够难受了,听了四哥的话就更气了。
她一直都知道四哥说话一向都是直白冷酷,可眼下正是她情绪低落的时候,不安慰两句也就算了,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康聿容眸光一转,冷冷的看着自家哥哥,把这几天所压抑的焦虑与怒火,现在一股脑的全发泄到了四哥的身上:“你就是站在树荫底下说风凉话吧?失败?你知道什么是失败的滋味吗?你尝试过为了减少一点租金跟人磨破嘴皮子的滋味吗?你尝试过为了一个订单跑的脚底磨破的滋味吗?你尝试过厚着脸皮去求人,被人甩脸色的滋味吗?你尝试过为了见到客户在雨里守了一天的滋味吗?你都没有,一样也没有。四哥,你太顺遂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失败。”
官场上的路,比商场上的艰难千百倍,可是再难康聿简也不会抱怨一字,谁让他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呢?
他知道,妹妹心里不好受。从出事到结束,她一直都表现的很镇静很从容,只是内心深处的慌乱和煎熬,只有她自己知道。
压抑了这么久,到这时候了也该发泄出来了。他是她的哥哥,是她的亲人,有了火气,有了抱怨,不往他身上撒往谁身上撒?
撒吧,怎么痛快怎么来,他这个当哥哥的受着就是了。
宋兆培看着康聿容闹腾了一会儿,见她的火气慢慢小了下来,知道她的理智恢复的差不多了。
身边站着她的亲哥哥,他这个“假哥哥”就不好多说什么,看她情绪稳定了,作为朋友,他还是想说两句。
宋兆培也往前走了走,与他们兄妹站齐,说道:“聿容啊,跌倒了没什么,咱们再站起来就是了。
这干什么事儿都不容易,就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一样的道理。你刚才说的那些‘尝试’康厅长没有经历过,我也没有经历过,但是我知道有人经历过。”
康聿容眨了下眼,呆了一瞬才问:“谁呀?”
“我的邻居,梁婶儿。”
兄妹俩都没有插嘴,静静地听宋兆培往下说。
宋兆培说:“我老家的邻居梁婶儿,现在开着一家有名的饭馆。可是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生意并不好。梁婶儿大冬天的天没亮就起来了,跑到十里之外,只为了买到比市面上便宜几分钱的菜。天那么冷,却舍不得兑点热水洗菜,那双手一到冬天就肿的跟两个大猪蹄似的,还裂着一道一道的大血口子。
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挣了点钱,却被人一下骗了个精光,梁婶儿一时承受不住,在床上病了一个多月。后来,咬着牙把这一关算是给撑了过去,第二天,天没亮就又起床去买菜了。”
宋兆培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很正经的边说边查看着康聿容的脸色,知道刚才的话在她心里起了作用,接着说道:“求学、做官、创业……不管那条路男人不容易,女人更是难上加难。想要成就一番辉煌,这其中的艰难我们应该都能想象得到。我还是那句话,跌倒不可怕,别在那儿趴着不动就行。”
“嗯。”康聿容笑着,现在冷静了,想想刚才自己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无理取闹。
康聿容抿着唇看着四哥,不好意思的说:“四哥,刚才聿容乱发脾气了,你大人大量别生气啊?”
康聿简揉揉妹妹的脑袋,抱住妹妹的肩膀,眸子里晕染上一层柔和的颜色,说道:“傻话,我是你哥,冲我耍耍小孩子脾气我还能生你的气啊?”说着,又在她的头上揉了一下,又说:“你呀现在什么都别想,唯一要做的就是吃的饱饱的,睡的好好的,养足了精神,养足了气力,就像宋先生说的那样,重新站起来给我们看。”
康聿容大声吼了一声:“好!”
虽说康聿容现在正处在低迷时期,可有这样一个四哥陪在身边,宋兆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于是说:“聿容,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也没能帮得上什么忙,说起来挺惭愧的。你别介意啊?”
“宋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有了事儿,你能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呢?你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很生分吗?还是说,聿容哪儿做的不好了,让你讨厌了,故意要疏远聿容了?”
“怎么可能?”宋兆培急了眼,忙说道:“宋大哥错了,宋大哥的嘴又瞎秃噜了,该打,该打。”说着在脸上轻拍了一下。
“算了,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这次的无心之过吧,再有下次,绝不轻饶。”康聿容故意说道。
“得嘞,谢妹妹宽宏大量,哥哥在这儿谢恩了。”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笑过,宋兆培说:“你这边的事儿也算是过去了,我明天就回去了。时间太长了,医院那边也不好交代。”
“明天就走啊?”康聿容说:“每次都匆匆忙忙的,你这次为了我专程过来我都没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呢?”
“着什么急啊?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还怕没时间请哥吃饭啊?下次吧,下次哥一定让你大出血。”
康聿简看看妹妹,又看看宋兆培说:“既然宋先生明天才走,不如这样,如果宋先生不嫌弃,今晚就到舍下吃顿便饭,也算我跟聿容给宋先生践行了。”
看得出康聿简是真心邀请,康聿容又一直用那祈求的眼神望着他,宋兆培也就不矫情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饭桌上,气氛融洽,还说了一些康聿容他们在英国时的一些趣闻趣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时,康聿简状似无意般说道:“前一阵聿容去了次杭州,说那里的天气有点冷,不知道宋先生来到时候,杭州的温度有没有回升啊?”
宋兆培是个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康聿简的话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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