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的死相极惨,我见到的尸体越来越多,反倒是没有凉妹那种麻木的感觉,而是越来越觉得恶心。
我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李伟的身体就像一个破掉的血袋子,里面的红色液体凝固在地上,像是一条条蜿蜒向前的小蛇。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根据凉妹的尸检来看,李伟的死亡原因,是胸部骨骼断裂,刺入心脏导致的大出血。
这个死法不禁让我想到了梦中的情景,简直可以说就是一模一样。
苏童等人检查了犯罪现场,证明了一切都和我昨晚梦到的情节别无二致。处刑人先是敲碎了手机店的玻璃门,随后进入现场行凶,最终在靠着后门窗户附近,将受害者杀害。
“还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于教授皱眉问苏童。
苏童点点头说道:“没错,还是没有留下痕迹。”
白橙说道:“这一定就是处刑人干的,没想到他真的关注了这个案子。”
于教授也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们对李伟的保护,还是晚了一步。”
这时候张绪燃说了一句:“像李伟这种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我虽然很想反驳一下张绪燃作为警察说出的这种话,但是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心里却并不像这样做。
还是于教授说了一句:“即便是要对李伟重新判决,他也绝对不应该死在处刑人的手上。”
没错,于教授这句话我非常认同。
但是李伟还是死了,处刑人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白橙说:“处刑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每次犯罪都做得滴水不漏?”
凉妹也说道:“是啊,就好像完美犯罪一样。”
于教授说:“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犯罪,我们知道这是处刑人干的,光是这一条,就已经谈不上完美了。”
苏童说:“真正的完美犯罪,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连报案人都不会有。”
听完他的话,我们都沉默了。
处刑人这一系列的犯罪,已经非常接近完美了。
我们处理了犯罪现场之后,再一次对犯罪者处刑人束手无策。
张绪燃说:“现在李伟刚刚被杀死,要不我们干脆来一次全程搜捕好了,总能把处刑人找出来。”
苏童说:“处刑人的行为是正常人无法判断的,他现在还究竟还是否停留在裕安市还不好说呢。”
“再说了,即便是他还停留在这里,我们怎么搜捕?处刑人的相貌,具体身材,年龄,习惯,特殊特征,血型,DNA这些可以用来比对的东西我们一概不知。”苏童有些沮丧地说:“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处刑人为男性。”
于教授说道:“其实性别这件事也不好说,处刑人留下他一定是男性的关键证据了吗?”
听完于教授的话,我们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还没有。
特案组对处刑人一无所知,甚至连“处刑人”这个绰号,也是我们私自赋予的。
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可能没人知道。
他可能是在街边摆摊的小商贩,饭店的小老板,记者,金融界的大鳄,甚至是你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居。
对于处刑人来说,几乎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于教授向我要了一支烟,点着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于教授吸烟,他说已经戒了很久了。
我也突然间发现,教授脸上的皱纹,仿佛也加深了一些。
人终究还是敌不过岁月。
处刑人的案子,应该是于教授在1.29案件之后,遇到的最大的难题了吧。
即便对手如此强悍,我还是没有看见于教授的脸上出现过一丝一毫退缩的神情。
李伟死亡的消息,身在看守所等待审判的许诞也知道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得知这一消息的,就好像他本来就知道一样。
那天在审讯室对许诞做一些后续的调查审讯,许诞嘴角爬上一丝笑意,对审讯员说道:“李伟死了吧?”
审讯员说:“你怎么知道的。”
许诞又轻轻一笑说:“我就知道他活不长,坏人都没有好结果的。”
看到这一幕的于教授,双眼猛地一紧,他仿佛看到了一些别样的信息。
“怎么了教授?”我说。
于教授叹息一声说:“我们被这个许诞给骗了。”
我还是有些疑惑。
于教授说:“你注意看许诞的神情。”
我站在单向透明的玻璃门后面,盯着许诞的眼睛。
只见许诞脸上每一根毛孔都流落出一种笑意,那是大仇得报后的轻松,也是了无遗憾后的惬意。仿佛之前的所有不甘心,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脱口而出:“许诞见过处刑人?”
于教授点点头说:“我才应该是这样,这一切都是他们串通好的。许诞被捕时候的挣扎,不甘心的情绪,甚至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在心里精心排练过。”
我明白,许诞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们错误的以为,整个案件就只有他一个凶手。
这才是真正的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警方放松了对李伟的保护,李伟的内心也因为许诞的被捕而安定下来。
这样就给处刑人的出手,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和教授猜测,这一切都是处刑人和许诞密谋好的。
所以说许诞和处刑人之间,可能曾经存在过某种近距离的接触!
我激动地对教授说:“我进去审审他,看看能不能挖出一点处刑人的消息。”
可谁知道于教授却摇摇头说:“不必白费功夫了,许诞什么都不会说的。”
“为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皱眉。
于教授说:“假如你的女儿被人凌辱逼死,三年的时间你都怀恨在心,怒火中烧。你会出卖一个为你女儿报仇的恩人吗?”
我沉默了,无论是谁,都会选择隐瞒吧……
不过我还是走进审讯室,问了一些关于处刑人的事情。
谁知道许诞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有任何口供了。”许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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