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功德殿

    
    搞了这么半天，通了多少曲绕，到最后唐老太的目标不是七皇子不是越王爷更不是唐敏，而是她从开始到结尾，都把我当作了她的猎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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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标早订下了是我，那些十八弯的算计不过都是前戏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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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的反应比我脑子快了一步，一掌聚了几分力道直接朝着唐老太的胸口砸去，唐老太躲还不躲，生生地受了我一掌，干瘪的身子却好像泰山似的动也不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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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头望她，心中惊惧像是石杵，一击一打，缓慢沉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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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受不了你的福气长命百岁，那夺了你年轻的身子也是很值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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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她手摸得，像是有铁耕犁在我脸上摩挲，忍无可忍地想要赶紧挥臂撇开她的爪子，可没法子，身子却还依旧半点都动弹不得。我怒道：“老妖婆，你施了什么妖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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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关中圣村出来的女人，你哪儿有资格说自己祖宗的法制是妖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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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拼了命地想挣脱开，可力道使不出劲道提不上，颓然无法，心里更气，便扬声骂道：“祖宗法制吩咐你对自己人下手？祖宗法制告诉你要损人利己不择手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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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呵斥道：“愚蠢！”也不多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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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笑着刺她：“关中圣村绵延数代不绝，百户人家阡陌交横自有其乐，想来关中圣村祖宗推行的定是仁法礼综，才能治民安乐百姓平康，若真如你这般辣手辣心，随意地夺人躯体，关中圣村早八百年前就覆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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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眼神一闪，顾左右而言他地说道：“呵，如若不是我，关中圣村人也只有覆灭的命！难得破一次礼法，让我这个掌舵人再活得更久些，于关中圣村有益，祖宗想来也是乐意瞧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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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牙切齿：“歪理！”身上还坚定地横冲直撞积蓄力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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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早已把唐敏给一鞭子拉到了身边，他出手如电，点了穴道打晕了丢在一旁，看了我一眼，那眼中意思我大概猜到，是想让我拖延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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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也从木桩上被指挥着下地，张开一双眼，恶狠狠盯上了越王爷。越王爷怕是无奈得很，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一个也就罢了，偏还一次来了两个，两个也就算了，偏还挑了七皇子这个金贵的躯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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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笑道：“你们想着要拖延时间来困住我这个老婆子，可老婆子就只要一小火功夫便好。”她径直伸出手来，抓住了我的衣衫领子朝水塘子里一丢，丢还丢进了深水地方，身子就跟困了石墩的负重一样径直地往下沉，我浑身动弹不得，周围的水拼命地往我七窍里头灌，窒息得难受要死，只能狠紧了嘴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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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里头只有一点朦胧的光，这点光里头还硬是给挤进了一张唐老太骇人的难看的脸，真是气煞我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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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伸出手，桀桀笑着变成爪状按住了我的脑门，好像是有跟针从头顶贯穿地扎进了我的胸腔，五脏六腑一齐裂开似得疼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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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疼着，脑子越来越清醒，眼前却越来越模糊。偏这老太太不消停，游过来凑近了我，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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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朵早被水给堵住了，可我脑子里却有了她慢悠悠枯老沙哑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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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吧，”她自以为是地诱惑我，“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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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间看到了那一连串的泡泡里闪回了几个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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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吧，”她继续诱惑我，“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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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泡泡纷纷扬扬地聚众在了我的身边，把我死死围住，像是要把我周围的水都给挤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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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吧，”她道，“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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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越来越清醒，可我眼前却看不到人影了，只感觉自己睁大了一双眼，眼皮都好像要被我顶到了眉毛上，耳朵里没有了棉花似得水，一下子又让我听到了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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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个泡泡噗嗤噗嗤地跳着破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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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链声咔哧咔哧地曳地而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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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来的铁链声？我疑惑之下，下意识地又把眼睛给瞪大了些，脑子里却忽然出现了唐老太气急败坏几乎嘶吼地声音：“你他娘的赶紧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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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该是决战时刻，平添一笔滑稽，我不光是一点睡意都没了，嘴角还忍不住地勾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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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人！”没得顺从心意的老妪暴怒地发了怒火，我感觉有掌力邦邦地往我脑门上敲，“哄你不得，我便将你打晕了去，反正也是一个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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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反倒是耳边铁链声响得更近了些。眼前朦胧胧的白光里自远处走来了一个身影，低垂着脑袋，耸着双肩，手上脚上都托了镣铐，那锁链伸向白光深处，不知何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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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他，在我被唐府上萤尸虫蜇得晕了过去昏了几天的时候梦到过他，不过那一次是惊鸿一瞥，连面都没有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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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他道：“你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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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呵呵一笑，重复着我的话说道：“我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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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愣，就听到他继续说道：“我是你的夫君，是功德殿帝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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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而言，自我介绍身份的时候，总喜欢把最有响亮的名号放在头等位置，这人的自我介绍甚和我意，头一句便说了是我夫君，这让我有一种被认同了的自豪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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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夫君？”我笑问他，“我没有你这个夫君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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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也跟着我笑起来，他说道：“你有，你怎么没有？天地初分时候咱们便待在了一块，你我共生共长，共同修炼，一同拟定功德封仙准基，待天地秩序大定，便携手共拜天地，你与我可万世洪荒做媒见证的夫妻，怎么好说没有我这个夫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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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前好像还真看到了云霞雾蒸，霁月明烁，日星同辉，鸾凤和鸣的神仙成婚大典样子，可我明明是笑看着着一片辉煌的，不知为何地却眼角发酸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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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垂着脑袋，我却听他唉声一叹气，“苦了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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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内心大恸，不知道前因后果，只一昧地摇头道：“不苦不苦。”鼻子一皱，眼泪却真的决了堤，嘴角都尝到了苦咸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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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链当啷一声响，他抬手指了指上头道：“他来了，他来救你了，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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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他：“那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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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在这，守护你，守护苍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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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子也迷糊，只觉得他熟悉，不该把他搁在这白茫茫一片鸟不拉屎的荒凉地，便拉了他道：“天下苍生哪儿用得着你来护着，跟我出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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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德殿帝君，为神为责，都该护着苍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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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了，问他：“你不是也要护着我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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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笑起来，快活地开心地却很无奈地笑，“守了你便护佑不住苍生了，他替我守着你，我放心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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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上忽然传来一阵极为熟悉的声音唤我：“垂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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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喜，下意识地就接口了叫他：“王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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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我双脚离了地，腰上又被一股大力撑了起来，我向下想要瞧清楚情况，就看到这被锁链捆缚着的夫君高举双手将我托起，那铁链似乎也只有这么些的长度，限制了他的行动，托举着我很是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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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臂在都，托着我也在抖，可他温润如玉，比琵琶大珠小珠落玉盘还要清脆得好听，他同我说道：“快些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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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地像是在哄一个稀世珍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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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被他哄成了孩子，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孩童劲翻涌上头，连我自己都惊奇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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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带了皮套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大力地把我从这一片虚白之中给揪回了现实里头。甫一睁眼，我便看到了越王爷戴在脸上的银质面具，凑着太近，几乎要津贴了我的面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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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阵眩晕感涌上来，泛起一阵阵的恶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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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这个不会体贴人的，见我难受，便还直接拿大手按在了我的小腹上头，挤压用劲儿，死命往里头一按，难受得我直接朝他脸上吐了口酸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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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亏有面具盖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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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倒是没有追究我以下犯上做出来的蠢事，反倒是眼里盛满了庆幸，不住地说道：“吐出来就好，吐出来就好，憋在肚子里头才出事儿了，才出大事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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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颠来覆去地说，絮叨得像是个上了岁数的婆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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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话说，我们敌对的那个上了岁数的婆娘唐老太躲哪里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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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把我给打横地抱起来，一转身，我便瞧见了唐老太。她此刻蓬头垢面衣衫湿透混乱不已，两只爪子分别放在了唐敏和七皇子的脑袋上，一双眼睛已经赤成血红，带着滔天的恨意望向了我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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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奇了怪了，我这个被算计的人还没表现出多少恨意，她戏精似得在那怨恨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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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冷笑道：“你这是自掘坟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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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嗓音已经又粗又哑，难听得不成样子，她怒哼道：“越王爷也对我关中圣村密法了解甚多，我使的什么招数，次次都能被你一眼给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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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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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那王爷倒是跟我那不着调的混账孙女说说，我如今在此处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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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眼神闪烁，看了我一眼，我拉着他的袖口道：“怕什么，于我说就是了，我还会跑到这老妖婆身边一齐过来对付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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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还是在那疯了一般的笑，笑的周围草木都抖了三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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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面具下的嘴巴勾起，朝我温柔地笑道：“也是了，你如今在我坏里头，跑也跑不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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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暗搓搓掐了他一把，避免在敌方面前可以刺激了自己敌人，“还不快说，这老太婆神神叨叨，还逮着七皇子和自己孙子，这到底是在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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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告诉我道：“这是在分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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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我提出疑惑，他便继续说道：“关中圣村的秘法主要有攻于两处，一为身，就像你看到的那些牵线傀儡似得骷髅，听不懂人话也当不成人，只能听了施术者的命令木板行事；二为魂，这秘法极难，便是直接把自己的魂撕裂放到别的身体里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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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他道：“那，那索绰罗的舞姬刺客还有他们一堆五千人受了蛊惑的士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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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冷眼瞧过去，带了三分惋惜地说道：“唐敏能一次性操控这般数量的身躯，是个秘术的绝顶天才；可惜也因为这秘术的大范围施展而伤了身子，不然以唐家太君如今的修为，怕是还控制不了唐敏这个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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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着问他：“那唐老太刚刚要对我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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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魂，她已经不是想放一根魂丝儿进你身体里头去短暂地控制你了，她想要把自己整个的魂放进你身子里，霸占完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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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劫后余生一般地拍了拍自己胸口，“也不怕一身二魂被人当个怪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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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刚刚以水为媒，想要从你身子里抽出魂给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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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一指，继续问越王爷道：“那这老太太现在又想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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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往那边撇了一眼，敬畏一般地又朝后头躲了躲，才同我说道：“她这是在负隅顽抗，想要把自己的剩下的魂全灌输给老七和唐敏，控制他两做最后一击，杀了咱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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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问他：“剩下的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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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她想把自己魂给塞进你身子里，忘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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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哦了一声表示知晓，心里暗暗地自己琢磨，没塞进？那这唐老妖婆自己的魂岂不都被水给淹了去？啧啧，偷鸡不成蚀把米，怪不得她催眠我不成的时候要气急败坏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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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老神在在，我被他的气氛感染，也在他厚实的怀里老神在在，不过我眼风一扫，被我瞧见了今儿倒了八辈子血霉的皇七子，心里头忽然就慌了，我抓住了他的手问道：“那七皇子被她控制，会不会到最后也跟索绰罗那帮子小兵一样的下场，脱了控制便脱下皮肉，挫骨扬灰似得惨死过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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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王爷沉吟道：“照理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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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得自己从他坚实的怀里跳下来，急匆匆道：“还什么照理说，赶紧救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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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子那皇后老妈可不是吃素的，伤了她的宝贝儿子可保不准会给越王爷在朝堂上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越王爷也太不小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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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撸起袖子就打算冲上去干架，臂弯却被越王爷一把拉住：“别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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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忙，他”我再一回头看，却发觉原本两个紧闭双眼的垂手站立的男子，其中又一个已经睁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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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然是唐敏，他虽然被唐老太控制在手里，睁开来的眼神却还是极为清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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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眼神望向了我，待确认了我也望向他，他却极是开怀，两边嘴角一齐翘起来，展颜朝我欢欣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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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着实一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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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敏在我眼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是把原来的唐垂珠折磨的不成人样的罪魁祸首，是让她不堪其辱抱石投河的真凶，虎豺不及牲畜尤甚，侮辱完了之前的唐垂珠还想着要侮辱如今的我，得亏与他撕了脸皮，叫他瞧见了我的泼辣劲不再放肆，若是再在这具躯体里装进一个懦弱的生魂，怕是得依旧再来个自尽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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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如今却挂着这样的笑，像是年少时候单纯快乐的兄妹，离别时候做一场强颜欢笑的惜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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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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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脑子怎么就想起了这个词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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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唐敏忽然咬牙回身，一掌先打掉了唐老太控制这七皇子的那只爪子，七皇子脱了控制悠悠将倒，越王爷便甩了鞭子，直接把他拽到了我们这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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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失了一个傀儡，气急败坏地指着唐敏怒道：“你！你！好你个唐敏，你可真担得起我关中圣村的名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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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敏虚弱一笑，吊二郎的地痞样说道：“关中圣早自知怀璧其罪，便干脆找了个块地方，躲进深山里头静修，再不理世事纷争。老太太，把纷争带到了关中圣村的人是你，如今扬起手臂高呼重觅安宁的也是你，究其原委，还是您老自个在那边自打嘴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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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老太太一个孙子一个孙女都在这儿毫不留情地拆台，她气得手指颤抖，眼皮子颤抖，嘴巴也抖着连话都说不利索：“好，好你个唐敏，这便是你背叛祖宗，投靠朝廷的缘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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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敏那张嘴就是长了刺的，逮着谁就咬着不松口了，他如今盯着唐老太在那咬，半分不留情面地说道：“老太太，我尊您一句老太太，不过是你嫁与我爷爷，嫁与了唐家，归根到底，我是姓唐的，祖宗也是姓唐的，跟关中圣姓邹的一家子只能算是表亲关系，怎么能扯到认祖宗上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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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段话把唐老太给气得差点背过气，“若不是关中圣村培养你，你能炼出如今这个身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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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儿自然多谢关中圣村的培养，”唐敏自嘲一笑，冷冷说道，“孙儿感激关中圣村分筋错骨之狠劲道，感激老祖母日日拿毒药酒淬炼我身，更感激母亲黑天白日没休没止的锻炼，如今孙儿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都亏了祖母，亏了关中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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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口气里的嘲讽就是个死人也能听得出来，何况活成人精的唐老太，她看着唐敏这幅模样，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的越王爷和我，心里下了决断，果断朝着唐敏拉拢道：“孙儿，吃得苦中苦，方才能为人上人，祖母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