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危机

16.16.

    
    附一离他们家比较远,骑车大概要二十分钟,学校有校车服务,一共十二辆车,十二条不同的线路,只要有在这个线路上的,交个三百块,就能整个学期都坐校车上下学。
    靳浩伦和游冠鸿坐的是7号校车。这种校车是绿皮的,看着挺宽敞,车身上写着限载24人,但实际上公交车这种交通工具,只要还塞得下,就不存在限载问题。
    初一年的校车往往是最爆满的,因为初一坐校车的人最多,一旦老师拖课、放学做值日等稍微时间一耽搁,就很可能挤不上校车了,只能等初二年的校车,也就是四十分钟以后来的那一班。
    不过大家都想着早点回家,所以不想等初二年的校车,但也有女生会故意留下来等,为了看看初二年长得帅的学长。大部分情况下,校车前后两个车门一开,大家立刻冲啊杀啊争先恐后地涌进车里,关系好的就抱到大腿上来坐,有的男生甚至可以三个人坐一个座位,存心压死垫底的那个,给校车减负减重。占校车就和学校抢食堂的阵势一样狼烟四起硝烟弥漫,如果你能抢到食堂上到校车,那你日后必成大器,必定在社会上所向披靡!
    靳浩伦运动细胞特别发达,他不算特别高壮,但胜在灵活,如果他单打独斗,挤上校车是没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游冠鸿这只弱鸡,游冠鸿身材就是普通同龄男生的平均值,加上他运动细胞也不是特发达,靳浩伦想要体验“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是不可能的,游冠鸿早就被挤飞到十万八千里了。有时候游冠鸿最后一个上车,刚跨上车就关了门,他就站在车门口,司机关了两下没把门关上,骂了几句:
    “上来啊都堵在门口干什么?!”
    “额……”游冠鸿动弹不得。
    司机又烦躁地按了几下关门键,还是关不上,探头一看,原来游冠鸿人上来了,书包上不来,门一关就把他的书包夹在门外……
    “上不来就下去等下一班!要开车了!”
    游冠鸿上都上不来了,当然不愿意再下去等下一班,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挤了挤,他前面杵着两个汗流浃背的壮男,如山般高壮,肩上还扛了一颗篮球,带着一身超凡脱俗的臭汗味,游冠鸿被熏得快晕死过去,却还得向他们“投怀送抱”,这酸臭的汗味……呕——这俩哥们还挺热心,看游冠鸿没位置要被赶下去,赶紧伸手拉了他一把,游冠鸿整个人都扎进一个汗津津、臭烘烘的怀抱里,当场死亡。
    于是靳浩伦充分发挥“你先走,我垫后”的大无畏奉献精神,每次都给游冠鸿垫后,校车门一开,甭管游冠鸿动不动,推着游冠鸿就往前疯狂猛冲:
    “杀啊冲啊!这次一定要抢到位置!”
    游冠鸿活似被赶上架的鸭子,还处于不知所措的状态,就被靳浩伦推上公交占到位置,游冠鸿屁股刚沾到椅子,还没喘口气,靳浩伦就一屁股压下来,压得游冠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好好好坐好了!”
    “死肥猪给我起来!你要把我压扁了嗷——”
    因为载重过多,整辆车稍微一个刹车就感觉全车人要飞出窗外了。当空间极度狭窄的时候,是不存在会摔倒的情况,更不存在一个急刹车你拽掉了前面人的裤子前面人摘掉了前前面的假发前前面人向前扑倒摸到前前前面人身上不该摸的东西……
    游冠鸿坐在椅子上由于惯性,脑袋猛地向前一敲砸在靳浩伦的书包上,靳浩伦的脑袋也向前一敲,差点没磕到前座的靠背。再加上是夏天,车内就算开冷气也无济于事,各种浓郁的异味充溢在拥挤狭小得连空气都凝固的空间里。
    特别是靳浩伦游冠鸿的大腿上,坐得高,身边站满了举着手抓公交车拉环的,那味道辣得靳浩伦眼睛疼,那首歌怎么唱:想你的腋,多希望你能滚远一点……
    “死亡快车”是靳浩伦和游冠鸿初中生活□□同过不去的坎,对于靳浩伦而言,他第二道过不去的坎,是他们的班主任。
    可能靳浩伦这人天生和老师这个职业八字不合,19班的班主任是个英语老师,身材娇小却性格严厉雷厉风行的年轻女人,叫蒋晓玲。到初中随便一个年段都有二十几个班,已经不兴蛋大点的事也要写黑板批评了,除非是早恋、逃学、打老师这种罪大恶极之事,其他都是班主任自行解决,总之班主任的存在是天是地是电是光是唯一的神话,顺者昌逆者亡。
    蒋晓玲是个条条框框很一丝不苟的老师,随身携带凶器“死亡笔记”,不是夜神月那本黑皮封面的Death Note,而是一本棕褐色皮用红色印刷体写着工作手册,一旦你犯什么事——这个犯事的范围如同无限弹性的橡皮筋,从你上课迟到吃零食抠脚睡觉,到你作业没写、抄作业、考试作弊……各种零零碎碎、鸡毛蒜皮大的事情都能被她记录在案——然后发配充公。
    无论哪个时代,好学生永远都深受老师的喜爱,游冠鸿也不例外。
    都说赢在起跑线上是父母的选择,但游冠鸿则是为数不多意识觉醒的例外,在靳浩伦下乡避暑的两个月,他去上了英语补习班,比别人多学了至少到初二年的英语知识点,因此备受蒋晓玲的器重,还当上英语科代表一职,十分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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