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又回到封岭山上的时光,不过善念每日不再去厨房干活,而是学着师姐教的内功心法和识字练字。
时间辗转又到了冬季,一场大雪让山林变得白雪茫茫的雪林。
清晨善念被窗外的光亮弄醒了,睁开眼便看见挨得自己极尽的师姐。
冬日里外头都是极冷的,被窝才是最舒服的地方。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善念隐约的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怕冷,反倒是师姐身子却比从前暖和多了。
转动着身子的善念,侧身看着闭眼的师姐。
师姐的呼吸很轻,修长的手臂轻轻搭在善念后背,像是护着善念一般的姿势,既让人觉得温暖又安心。
这几个月过去,师姐没有再让自己吃那苦苦的药粉,有的只是陪同善念一同练武和泡药浴。
提起那药浴,善念只隐约闻得到些许很奇怪的药味,其余的感觉一点也没有。
不过每每师姐同自己一块泡时,脸颊却总是绯红一片,模样似是难受极了。
可善念去问时,师姐总是说没事,所以善念便信了。
走了会神的善念,小心的蹭着师姐散落着长发,小手悄悄地握着师姐摆放在一旁的手。
温暖而又柔软,让善念舍不得松开。
刚闭上眼的善念,只觉得师姐掌心忽地扣着善念的手,转身将善念整个人扣在怀里,忽地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地问着:
“念儿,你觉得冷吗?”
被埋在怀里的善念,不能抬头去看师姐,只得闷声说着:
“师姐身上暖和,念儿一点也不冷。”
“那……你身上为何这般凉?”
善念不明白的侧抬着头看着师姐皱着眉头,伸着食指轻轻摸着师姐的眉心,笑着说:
“师姐,念儿不骗你,真的不冷的。”
那按着师姐眉心的手,才刚出被窝就被师姐重新握紧被窝。
师姐凝重地看着善念,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善念贴近着师姐的怀里,心想着也许是因为师姐身上太暖和了,所以才会让师姐觉得自己身上变冷了吧。
简单的善念根本就没有想过,是自己的体温其实正在不知不觉的降低,连同其他的感觉也在渐渐的减弱。
冬日里茂密的山林被雪一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打猎变得有些艰难。
只学了一点皮毛的善念,勉强能抓到一些小野物。
可到了这季节,就只能仰赖师姐的帮助了。
所以善念只能选择煮食物了,这山林脸的小木屋有两间,一间两人共睡而另一间便成了厨房。
旁边的一侧小门,一直紧闭善念也不知道里头放着什么,师姐只是交待着善念不要随便打开。
临近午时,师姐提着处理好的野物,交给善念来烹饪。
善念生着火,将肉焯水后切成小片,一部分用来烧汤,另一部分就着山间采里的香菇和其他野菜炒着吃。
待热乎乎的饭菜上桌时,师姐放下手里的书,坐在一旁。
“师姐今天的汤很好喝哦。”善念乘着小碗递给师姐期待地说着。
只见师姐小口地喝着汤,点头说道:“恩,念儿的厨艺很好。”
被夸的善念,伸着双手捧着小碗,笑得眯着眼应道:
“以前厨房事忙,有时候大娘会让我也学着做。”
师姐停下筷子看了看善念,犹豫地问着:“那……她们每个人都让念儿做很多事吗?”
“念儿会做很多事情,洗碗,摘菜,端菜,劈柴。”善念眼里闪亮着,语气很是欢快。
一旁认真听着的师姐,眼里晦暗地闪着,哑然地看着善念明亮的眼眸,原本嗓子还夹杂着酸涩,却还是配合的说着:
“念儿真厉害。”
被夸的少女,高兴地呆愣着,傻傻捧着才刚乘的热汤,匆忙地喝下,被烫的停了下来。
“好烫!”善念看着手里端的热汤有些不敢喝。
师姐却伸手探了过来说道:“念儿,你让师姐看看你的嘴。”
善念不明白的看着师姐,只是被烫了一下而已,师姐怎么这么担心?
不过善念还是听话的张开嘴,师姐忽地伸手按了下善念的舌头,一下地刺痛让善念缓过神来。
“念儿,你的舌头已经有好几处被烫的起泡了。”师姐眉头又开始皱着。
善念却更加不明白了,自己才喝了几口汤,怎么就烫伤了?
难不成是之前煮菜尝的时候烫伤的?
可那时候自己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善念困惑的望着师姐。
师姐松开手,叹息了声,挺直着背说:“念儿关于你身体的变化,师姐觉得该先跟你说清楚才是。”
善念也跟着挺直着背,乖巧的模样认真的点着头。
“传闻摄魂魔族炼制人蛊,从婴儿时期开始数千个婴儿能有一个已是幸运,而真正培养成功的人蛊更是少之又少,人蛊武功高强且百毒不侵,魂情魂智全无,如同木偶一般受人指控。”
“我之前曾想解除念儿身上的蛊咒,可被温榭破坏,念儿一旦饮血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废了。”
师姐说到这,眼里一阵阴暗,一旁的善念有些畏惧的不敢乱动。
“我翻阅古医书,也毫无进展,于是我便把那药毒峰的珍藏医书都翻了个遍,后来从夺命道长得到如何炼制人蛊的秘法。”
“而我也才知道一旦饮血后的念儿,你终将会渐渐会失去任何知觉,直到成为一具听话的……木偶。”
说到这,师姐却停了下来,掌心轻轻地摩搓着善念的手,缓和了许久才说道:
“也就是说,念儿你会察觉不出四季冷暖,可能也无法感受任何的伤痛,念儿你可听明白了吗?”
善念眨了眨眼,才听到师姐说尸体的时候小心脏揪了一下,眼眸浮着水雾诺诺地问着:
“那念儿还是活着的吗?”
“念儿自然是……活着的,只是感知会变得缓慢,所以啊,念儿以后不能等到感觉到疼才去看,要提前注意才是。”师姐轻声地应着。
善念被吓得有点后怕,愣愣的点着头。
从那之后,无论善念做什么,师姐一定会在一旁监督。
严寒的冬日一过,辗转便又到了春日里。
到了满山遍野的野草藤都开始疯狂生长时,善念不再只是修炼内功心法,或是简单的捕小猎物,而是和师姐开始一同练武。
从清晨至黄昏,甚至有时候也会是在月明星稀的半夜里。
待到盛夏时节,白日里炎热不再适合练武,所以便同师姐时常在半夜练武。
山风微凉的轻抚着茂密的树叶,“沙沙”地响着,善念手里握着师姐的佩剑,轻跃在树木之间。
大半年的时光过去,善念个子长的缓慢,身形小巧地窝在树干潜伏着。
身着浅蓝色衣裳的师姐手握着修长的树藤,如同仙子一般在这茂密的树林间穿梭。
善念紧贴着树干静默的数着数,在见师姐跃入另一片山头,这才快速地穿过着纵横交错的树干上。
好不容易在快找到师姐放在那池水让旁树上的小果子时,突的一道藤条啪地在空中响起。
善念哪里还顾得及拿那小果子,侧身一躲,师姐连一口喘息的机会都不曾留给善念,紧接着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好在善念手里有剑,藤条再强总是顶不过锋利的剑。
只是师姐的武功何等高深,就算空手善念也不见得能占的几分便宜。
这不善念向后躲闪着,因为被师姐逼得急,善念慌乱失措掉入池水中。
在黑夜中仍旧看的清晰的善念,潜在池水中伺机躲避师姐。
却不想正耐着性子的善念瞅着机会,师姐却突的跃入池水之中,善念赶紧躲避着,生怕师姐一下的发现自己。
蹲在礁石旁的善念,看着师姐四处张望着,突然又不想继续比试了。
善念正想冒出身来时,脸颊旁突的被滑溜的物体蹭过,侧身一看,那黑乎乎的环形身躯居然是一条黑蛇。
害怕的善念,忽地忘了自己还在水中,呛了口水,呼吸急促地不稳,身体呈垂直的方式掉落着。
眼看离水面越来越远时,善念面前不断冒着水泡,身体无力地向下沉。
眼看眼前就要一黑时,善念看见远处师姐手里握着藤条猛地向善念这边挥来。
被藤条卷着的善念被扯回师姐身旁,师姐伸手搂着善念向上游去,可这会善念哪里还有足够的气息撑住。
水泡不停地在善念面前冒出来,身体无力的滑落着,原本一直向前探望的师姐,忽地转过头,眼里惊慌失措的望着不断向下沉的善念。
师姐猛地用力,伸手拽回善念,直直的凑近着。
一手捧着善念的脑袋,低头含住善念的唇瓣,及时送了几口气。
而后师姐极快的游向水面,善念脑袋里还是方才师姐咬自己嘴巴的事。
整个人傻傻的地眼睛都不眨一下,靠着这仅存的气息撑到师姐浮出水面。
大口呼吸着善念,只觉得自己方才恐怕都喝了大半肚子的水了。
整个人搂着师姐,因为被水呛着了,咳嗽了好一会。
师姐掌心贴着善念的心口处,额头紧贴着善念的脸颊喘息着。
等善念缓过神来时见师姐的手还按在自己心口处,不觉有些困惑地说着:
“师姐,心口处这里是怎么了吗?”
仍旧紧紧拥着善念的师姐,轻轻的蹭着善念冰凉的脸颊,低头看着善念的瞳孔越发的深,像是确认了什么般,舒了口气。
许久师姐才低声地说道:“师姐只是害怕念儿这里若是哪一日不再跳动了,师姐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浑身湿答答地善念头一次感受到师姐害怕的颤抖着,乖巧的像个木偶一动不动地任由师姐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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