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善念已经尽快去追那人, 可在追到一处院子时,那人却像是发现善念, 一下的没了影。
善念无奈,只好原路返回, 却没想到师姐不知何时已经在外头。
在漆黑的夜幕之下, 只剩师姐消?C身影立在诺大的大殿外,空荡荡的山林间仿佛就像是只剩下师姐一人落寞。
善念心口处突的狠狠的被扯了一下, 连忙向师姐那方小跑着。
就在跑到师姐面前时, 师姐侧过头看着面前的善念, 眼眸里像是沾染着水雾,紧皱着的眉头说道:“念儿方才去哪了?”
“不是说让念儿不要乱走了吗?”
善念觉察到师姐说话气息与平时不同, 连忙开口说着:“方才念儿看见在南乌岛上那个身着青峰剑派衣着的人了, 所以就去追,虽然后面追丢了。”
可师姐却对这个消息好似并不在意,只是伸手扯着善念的手臂,将善念紧紧的搂在怀里, 低声说道:
“不是告诉你别乱走。”
“不准离开师姐,要是师姐找不到念儿了,那该怎么办?”
这声音比师姐平日里任何的声音都要低许多, 也更要让善念慌, 因为这样子的师姐总是让善念觉得遥远的触摸不到。
善念抬头便看见师姐眉头仍旧是皱着, 伸着手学着师姐平日的姿势轻轻抚平着那眉头, 小声地应道:
“念儿错了, 以后绝对不会离开师姐身边半步, 师姐别生气。”
可师姐仍旧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甚至手更紧的搂着善念。
善念稍稍踮起脚轻吻着师姐的脸庞,而后也不拉开距离,只是蹭着师姐被山风吹得微凉的脸颊。
湿热的泪突的流下时,善念贴近着那泪珠轻轻吮吸。
明明分辨不出味道,可真让善念来猜的话,大抵眼泪是苦涩的吧。
师姐垂眸略微颤抖的看着善念,原本苍白的脸颊忽地染上淡淡的嫣红,薄唇微启说道:“念儿为何要这样?”
善念的指尖替师姐擦拭着眼角的泪回着:“都是念儿的错,才让师姐担心了。”
“看见师姐哭了,念儿这里就好难受。”
善念将手掌按在心口处如实的说着。
脸颊被师姐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捏着,师姐眼眸里水雾已然消散,眉头也好似舒展开来。
“师姐,要是还生念儿的气,可以打骂念儿的。”
师姐微微摇头应道:“师姐不生念儿的气,只是师姐太担心念儿了。”
“念儿试想一下,若是那一日在念儿要找师姐时,却突然失去师姐的任何消息,念儿是生气还是担心?”
善念凝望着师姐略微红的眼眸认真的说着:“念儿会去找师姐的。”
“那要是找不到呢?”师姐嗓音略微低哑的说道。
听着这问话,善念掌心下意识地抓住师姐的衣袖回着:“那念儿就一直一直的找师姐,直到找到为止。”
师姐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轻捏着善念的脸颊,而后牵着善念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低声说道:
“师姐忘了念儿可能都不懂的担心和生气是何物。”
善念侧头看着师姐认真的问道:“那念儿可以学吗?”
“念儿大抵是学不了的吧。”
师姐略微无奈的应道。
第一次善念觉得自己跟师姐是不同,又或者说自己跟别的人都不同的。
因为见过别的人会开心大笑,也见过师姐时而嫣然一笑,时而含泪的模样,可自己从来没有过。
直至两人回了院子,师姐去沐浴,善念站在窗旁,按着心口处竟然会因为刚才那句无奈的语气而阵阵的发麻。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捆起来了一般,紧紧的喘不过气来。
善念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可师姐说自己学不了,学不了是在说自己学不会吗?
果然自己还是很没用,所以师姐都不想教自己了。
如果自己一直这般没用,师姐会不会以后就不要自己了呢。
这可怕的想法在善念脑袋里萦绕不散,直至两人睡在床榻之上时,善念仍旧是在想着。
可今夜的师姐兴致不高,只是搂着善念轻声说了句睡吧,而后便熄了灯。
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问的善念,直至听到师姐绵长的呼吸后,也没能安心下来,顾自捉摸着。
只是这些复杂的东西,无人能教,又怎么是善念一人就能想明白的东西呢。
恍恍惚惚的过了大半个月,七月初旬,山间炎热消散不少。
师姐仍旧是忙碌的,善念除却练功之外,只能待在师姐的院子里不能出去。
因为师姐说过不准自己随便走动。
可师姐在那山庄里处理事务,善念又不能跟随,只能在院子里帮师姐清洗衣裳,晒衣服之类的。
午时过后,善念在院子里拖了张躺椅晒被子,顺便自己也躺了下来。
天气虽晴朗,可却万里无云,善念侧身凭着过人的视力和听觉,无聊的数着那棵树上藏着多少只蝉。
这一数便日近黄昏之时,善念闭着眼听着风吹拂着树叶那沙沙地声响,也听见立在枝头轻声鸣叫的声响,甚至能听见练武场传来刀剑的声响,可却听不到师姐任何的声音。
善念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摸着晒的软软的被褥,而师姐那衣裳也已然干了。
夕阳一下,漫天的晚霞密布远处天空,善念稍稍坐了起来,脑袋发空地凝望着,却不响好似几人路过在院子,那讨论声凑巧的被听力极好的善念听了去。
“哎,你可知那小白脸居然已经和大师姐住进这院子了。”
“谁说不是呢,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男女有别,况且这两人可还未成亲呢,这传出去外边不知道怎么传大师姐的坏名声。”
“你们可知清风掌门在大师姐说比武招亲结束那今夜的宴席后曾招大师姐去大殿,你们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了,还不快说!”
“好似清风掌门大发雷霆,怒斥大师姐藐视伦理之类的,反正知道现在清风掌门和大师姐两人在大殿之上,四周气氛都是死沉沉的,谁都不敢多说一句。”
“难怪啊,这都大半个月了,按理说若是这婚约定下来,清风掌门应该早就广发请帖,邀请天下豪杰来参加大师姐婚宴才是,可直到现在也还是一点消息都不出,我还觉得奇怪呢。”
“真是不知道大师姐是不是被小白脸灌迷魂汤了。”
直至声音越来越远,善念也听不到什么。
侧身趴着的善念回想着那日在大殿外的师姐,反常的原因是因为被师父责骂了吗?
而且自己和师姐住在一块,外边人还会说师姐坏话?
善念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兀自一人坐在躺椅上发呆。
直至四周陷入黑暗,院子里也还没有点上灯盏,躺倒在躺椅上的善念看着漫天的星星,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坐了起来。
果然还是回厢房去吧,这样他们就不会说师姐坏话了吧?
这般想着,善念很快收拾着被褥,而后将师姐的衣裳收好,待将房间里的灯盏点上。
整理好一切,善念便只等着师姐回来。
可这一等便到了亥时,师姐的身影从门口出现,善念小跑的走近着。
师姐疲惫的看着善念,伸手轻摸着善念的侧脸说道:“近些日子忙,念儿不用在院子等我的。”
善念犹豫的望着师姐小声地应着:“师姐,念儿还是回厢房那边去睡吧?”
“为何?”师姐侧头问道。
低头直直的看着师姐裙摆的善念细声地回着:“念儿住在这,会让师姐被别人说坏话的。”
师姐走近着,却并没有回话,只是手握着善念紧张的握拳的小手。
而后善念便听话的被师姐拉进房间,一丝抵抗也没有。
进了内室,师姐才说着:“师姐不在乎他们说的话,念儿也不必在意的。”
善念凝望着师姐疲惫的面容,摇头应道:“可是念儿不想师姐被说坏话,而且……师父还对师姐发脾气了。”
“谁告诉念儿这些的?”师姐捧着善念的脸,眉头藏着明显怒意。
“我听到他们说的。”
师姐眉头微微展开,对视着善念的眼说着:“他们那……都是胡说的,念儿莫要信。”
“还有念儿不准离开院子,记住了吗?”
“恩。”
善念不明白师姐为什么这么强调自己不能出院子,甚至善念在师姐的眼眸中好像看见隐藏的害怕和担忧,却不能明白师姐是因为什么才露出这般神情。
“念儿这是今日的药,快服下。”
师姐递着茶水说道。
善念接过这药,只觉得这药好像跟平日里吃的又有些不同,一把吞下后灌着水。
一旁的师姐指间轻柔的替善念擦拭着嘴角的水渍说着:“师父并不是责骂师姐,而是师姐确实是做出有违伦理的事。”
握着水杯的善念蹭着师姐温热的掌心问道:“那师姐向师父道歉了么?”
师姐摇头说道:“这事即使天下人都说师姐错,师姐也认了,可师姐却不悔,也绝不会向师父求和。”
“如果他们都说师姐错了,念儿还会愿意待在师姐身旁吗?”
捧着善念脸颊的掌心微微颤抖着,甚至善念能感觉师姐掌心渗透着细密的汗渍,可看着师姐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
善念点头说道:“念儿会永远待在师姐身边,师姐去哪,念儿就去哪。”
就算师姐觉得自己太笨了,教也教不会,念儿也会偷偷的一直跟着师姐的,善念心里这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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