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马上生包子

44.拼命三郎顾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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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早司幽回定国伯府做什么,司幽不说, 他便不问。
    就像自己的过去,司幽倾听安抚, 但绝不过多打探。
    司幽只是略倦,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彼时顾重明坐在桌边, 闻声回头, 笑道“我去给你端饭”, 开开心心地跑出屋。
    司幽这才看清,桌上放了个不知哪里来的竹笸箩,内有布头针线、草叶木片和小雕刀。
    不多时,化身乖巧小侍的顾重明端着托盘进来——一份小油花卷, 一碗下火的白粥, 粥中撒着切得十分细小的蔬菜。
    司幽边吃边辨认,有青菜、草菇、萝卜、木耳、鸡丝,还有一些他没看出来。顾重明一脸期待他问的邀功模样, 司幽觉得好笑,就偏不问,不让他如愿得意。
    顾重明只好坐回桌边, 继续就着笸箩摆弄。小虎蹲在桌上眯着眼看, 时而伸出爪子给他捣个小乱, 一人一兽时而掐几下。
    片刻后顾重明双手一翻, 像是打了个结,接着长吁一口气,双手再向后一抛。
    光影划过,啪嗒一声,司幽腿上落了个东西——翠色草叶编成的细长一段,两头嵌着打磨光滑的木片,正是他随身所佩的连心鸳鸯钺的形貌。因为小巧,那木雕丝毫不见兵刃的冰冷,反而显得活泼可爱。
    司幽捏起那鲜嫩的翠色,在腕上环绕一圈,两头双钺一扣,便稳稳地锁住了。
    “连心鸳鸯钺,这名字十分好。”顾重明走到床边坐下,举起自己的左手得意地一晃,“我做了两个,定情信物,大幽你喜不喜欢?”
    司幽垂眸,很好看地笑了。
    顾重明牵起司幽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鸳鸯钺手串叠在一起,草色青碧,木香悠长。
    新年首日,二人在家吃着家常菜肴,聊着即将到来的小宝宝,如老夫老妻温馨相伴。
    入夜后皇宫大放焰火,他俩在院里生起火炉,炖上肉粥摆上糖果,抱着小虎依偎在摇椅上,对着绚烂的长天远远地瞧。
    “大幽,你现下爱吃酸的,这个就酸得很,你尝尝。”顾重明塞一颗糖到司幽嘴里。
    “也给虎将军尝尝。”又塞一颗到小虎嘴里。
    酸味使得小虎一个激灵,它抖了抖身上的毛,把糖吐了,生气地咬住顾重明的衣袖嗷呜叫。
    顾重明乐得直晃脑袋,司幽无奈地拽了他刘海一下,批评道:“你怎么这么坏。”
    顾重明揉揉额角,“开玩笑嘛,虎将军别气了,我同你赔罪。”说着又揉揉委屈地卧在司幽手中的小虎的脑顶。
    上安城的冬日只是微冷,司幽穿了件墨蓝色夹绒箭袖,领口围着一圈毛,显得既潇洒又华贵。月光清辉与焰火照耀下,那副容颜越发惊艳,即便看了多时,亦不免为之倾倒。
    “大幽,你真好看。”顾重明望着懒懒靠在怀里的人。
    “你就像从那闪着焰火的地方走下来的,我虽搂着你,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随时就会离开。”
    顾重明珍惜地将司幽搂紧。
    “我若离开,那还有谁如你这般照顾我?还有谁照顾孩子?照顾小虎和小黄?”司幽低眉,望着腕上的鸳鸯钺手串一笑,“况且你已拴住了我,我哪里走得了。”
    小虎不忍看这般腻歪,“嗷呜”一声,从司幽手中跳出,自己跑去玩了。
    司幽舒服地枕在顾重明垂在身前的毛茸头发上,“傻书生,上一次抱着我看焰火的人,是我娘。”
    “其实我并非定国伯夫人所生。”
    司幽的目光黯然起来,“当年我爹袭爵后,没有军功不被重用,内心不免失落。因此他明媒正娶的定国伯夫人,乃当时吏部尚书之子。婚后我爹带兵数次平边境匪寇,立下功劳,仕途顺了许多,先帝更以军权相授。但是据传定国伯夫人心气高,看不上我爹的攀附行径,我爹也不喜欢他,所以二人很少在一处,婚后一直无子。”
    “后来我爹看上了军中的洗衣女,于是便……”
    司幽不甘地发起抖来,顾重明紧紧抱住他。
    “后来那洗衣女被查出有了身孕,她知道定国伯并无真心,怕自己的孩子遭受迫害,便想方设法从军中逃了。”
    “可她一个弱女子,很快就被抓了回来,才刚生产,就与自己的孩子分离了。”
    “我爹将孩子带回府,不知是如何同定国伯夫人谈的,总之最后谈妥了,孩子记在定国伯夫人名下,但那洗衣女必须死。”
    “我爹答应了,他将洗衣女推入悬崖下河道中,自以为万无一失,不料洗衣女命大,为人所救,活了过来。她心中牵挂着她的孩子,几经波折终于艰难地寻了回来。其实她也只是想确定她的孩子没有受苦,想同孩子说几句话,买些好玩好吃的给他。”
    司幽的胸膛急促地起伏,顾重明握紧司幽的手,低头贴上他的脸,“大幽……”
    “定国伯夫人从未将那孩子视如己出,不管不顾倒也罢了,冷嘲热讽更是家常便饭。我爹时常不在家,就算他在,常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那孩子只好去前院家将聚集之处,听他们谈兵法比武艺。”
    “那孩子七岁时,一次外出,偶然同侍从失散了,然后他见到了那个洗衣女。从那天起,终于有人对他好了。有人关心他的喜好,煮东西给他吃,做衣裳给他穿,带他去玩耍。只是可惜,他们不能在一处太久,每次都是匆匆相见,匆匆离开。”
    “那孩子渐渐知道了,那个洗衣女就是他的娘亲,他第一次明白,原来这样的就叫娘亲。”
    司幽眼眶红了,百般忍耐。
    “后来有一天二人相见,洗衣女原本要走了,可那孩子想看晚上的庙会,想让洗衣女陪他。”
    “就是在看庙会焰火的时候,定国伯夫人带人前来,怒火中烧,亲自上手要打死女洗衣女。那孩子自然不依,冲过去保护洗衣女,洗衣女也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三人撕扯起来,那时定国伯夫人怀有身孕,推搡中摔了一跤,流了很多血。后来他娩出死胎身子大损,很难再生育,他像发了疯一样,要洗衣女母子为他的孩子陪葬。”
    “然后……我那个爹威胁他,”司幽惨笑起来,“说只要保我一命,就让他任意折磨我娘,否则我和我娘都会被送走,他一个也见不着。当时我和我娘被绳索捆着,就在一旁听……”
    “定国伯夫人答应了。我娘很平静,只求再抱我一下。然后绳索打开,她含泪将我抱住,在我耳边笑着说,‘好好活着不要寻仇’,接着突然转身,飞快地撞向墙壁。”
    “定国伯夫人大怒,喷了口血,晕了过去。”
    “我扑过去抱住我娘,抱了很久才明白,她不会醒来了。我也突然清醒了,我不想再留在那个家里,我吃力地背着娘离开,有曾经找她洗衣的人帮我葬了她,没有立碑,我不知道该怎么立。”
    “定国伯夫人气得一病不起,又过了些时候,也过世了。治丧时许多人前来拜祭,其中就有萧使君。他当时仅十七岁,却已在北境立下大功,深得先帝器重,说话很有分量。我求他带我从军,他从府中下人处听了事情的大概,觉得我可怜,便答应了。”
    “傻书生,这么多年来,这些话我是第一次同旁人说,我说的不好……”司幽已然泪流满面,“我不明白,我娘和我只是想多在一起呆些时候,错了吗?为何老天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我们?我也时常悔愧,如若当时我不闹着要看焰火,我娘就不会、她就不会……”
    “大幽!”顾重明心疼地拭去司幽脸上的眼泪,“你别这样想,不是你的错,此事有太多巧合,绝不是你的错!你当时只是个孩子,想同娘待在一起再正常不过!”
    “傻书生……”司幽回抱住顾重明,浑身发抖。
    “别哭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乱了……”顾重明不停地顺着司幽的后背,期期艾艾道,“大幽,原来你我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不对不对,你娘很疼你,我爹娘才真的是……”
    “别说了。”司幽的脸埋在顾重明脖颈处,轻轻蹭着他的肌肤和头发,“我们没爹没娘,但我们有孩子,我们有以后,只是、只是……”
    司幽按着顾重明的肩起身,将方才的失控收敛,认真而愧疚地说:“傻书生,我大概暂不能同你成亲。”
    顾重明并未应答,只是握紧司幽的手,那手心里有一点潮气。
    “成亲需重新誊录板籍,我的在定国伯府中,我想如果有那一日,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我不想你、不想我们的孩子受委屈。”
    顾重明顿时明白了司幽回定国伯府的用意。
    原来,司幽默默地为他做了这么多。
    “傻大幽。”
    顾重明望着眼前挂着泪痕的精致的面庞,笑了。
    “你我已入了洞房,有了血脉骨肉,是真正的夫妻。你觉得我会在意有没有仪典,录不录板籍?”伸出一指轻缓而仔细地描摹那胜过星月的眉眼,“那些东西是锦上添花,若你喜欢,也应当是我许给你。”
    司幽开口要说话,顾重明伸指覆住他的唇。
    “我答应你,孩子出世之前,我会搭好属于我们的真正的家,我以后会风风光光地娶你,定国伯不敢不给板籍。”
    司幽一怔,今日所为,明明是自己想给他一个家,结果却是他许诺了自己。
    一瞬之间,顾重明不再是那个时而有些不着调的顽皮书生,而是懂你纵容你宠爱你,足以托付一生的良人知己。
    司幽捧起顾重明白嫩的圆脸,闭眼吻过去,在轰隆隆的绚烂焰火中迟迟不愿停止。
    这是新年之愿、新年之诺。
    孩子出世之前,不过仅剩五个月。
    他期盼着,他愿意等。
    “累……”顾重明嗓子眼里哼哼,“多亏了你,若你不来拉我,我可能在中途就嗝屁了。但你那样太危险了,万一那钺开了,或你被水草淤泥绊住,后果不堪设想。”
    司幽知道他关心自己,心中莫名地有触动,片刻后道:“鸳鸯钺不会开。”
    “知道,你大将军厉害嘛。”顾重明撑着身子坐起来。
    一直守候在岸边的小虎一头撞到顾重明胳膊底下,抬头舔他手心的水珠,极尽讨好。
    顾重明开心地抱起小虎摸脑顶,“司将军,你的同袍叛变了,是因为我给他取了个威风的名字么?就是说嘛,谁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响亮亮的,小虎,跟没见过世面的三岁小童似的……”
    “你不是没劲儿了吗?快闭嘴吧。”司幽正在对窦将军拍脸按胸口,一顿折腾后,窦将军难过地咳出水,缓缓苏醒。
    “阿幽?”看到还有湿淋淋的顾重明和小虎,窦将军一阵恍惚,“你、你们……”
    “为何要做傻事?”司幽严肃地问。
    “我……”
    窦将军一脸绝望,是啊,自己连死都不怕了,面子算个什么。于是他不顾顾重明在场便直言道:“阿幽,我喜欢你,甚至肖想过同你成亲生子,可我、我现在却有了旁人的孩子……我昨日还同你说那样的话,真是恬不知耻……”
    司幽与顾重明大惊。
    “阿幽,我爹与你爹一生戎马,自是希望子孙后代光宗耀祖,我的名字就是这样定下来的。可我从小就蠢,武艺学不会、兵法看不懂、写诗作文更是扒了我的皮。可你不同,你样样出众,年纪轻轻就立下无数战功,我与你……差太远了,你拒绝我也是情理之中。”窦将军在司幽怀里苦笑,“原本想着既已这般没用,就唯有尽己所能兢兢业业,万不可行差踏错半步,却不想我朝百年太常寺,竟要毁于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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