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侧写师

    
    张老板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朝叶山走了过去，却在沙发床旁边停住，没有坐下。
    “你是谁，来我家干什么？”张老板看着叶山，眼里透着警惕，却没有丝毫的紧张。
    叶山总觉得他这个表情有些不对，不像一个被警察查封了网吧的老板该有的表情。
    回想刚才，一开始他敲门，老板不开，后来他是喊了声“要上网”之后，老板才来开门。
    叶山心想，莫非这“上网”二字是个什么暗号，误打误撞被自己给碰上了？不然这张老板也不会在开门之后，发现人不对立马又关上。
    从刚才抵着门不让他进可以看出，这个张老板应该是不想让陌生人进屋，但他进来了之后，张老板又由着他满屋看，屋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么唯一可疑的便是张老板这个人了！
    这个张老板之前究竟在怕什么，后来又为什么这么淡定？他一时猜不出来，所以决定诈他一诈。
    “我是警察。”叶山抬头，直视着张老板的眼睛道，“我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叶山说完就那么盯着张老板，等着他反应，却意外看见张老板眼前一亮，忽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顿时有了笑容。
    紧接着张老板一屁股就坐在了叶山身边，还一把握住了叶山的手，“嗨，原来是警察啊，好好好，配合配合，当然配合，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吧，我一定照实回答！”
    这反应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叶山心中惊叹，脸上却露出与张老板同样自来熟的笑容，笑容里还略带了几分痞气，而后又抽出一只手搭在了张老板的肩头，“这就对了嘛，老张，刚才还堵着门不让我进，几个意思啊！”
    叶山想起秦啸说过，这个张老板与该区域的片警有些关系，所以也能解释得通，为何一听他自称警察，张老板就马上撤掉了戒备。
    “不是，您误会了，哎，对了，您怎么称呼？”张老板说话的时候，已经从兜里摸出了一包香烟递到了叶山面前。
    叶山见香烟是拆过的，便没有接，而是扒开盖子从里面抽出一根别在了耳后，又抽出第二根叼在嘴里。
    张老板立马会意，掏出打火机给叶山点上，然后自己也拿出一根点上，两人顿时吞云吐雾好不痛快。
    叶山含着烟嘴，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双眼微眯，面上极其享受，内心却平淡至极，他已经戒烟很久了，抽烟这种事，还是多年前为了排解压力的行为。
    几番吞吐之间，叶山又想到谢澜编故事的那套，觉得可以学习一下，便对张老板道：“我姓秦，叫秦山。”
    “噢，秦警官，有位秦啸警官和您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亲哥。”叶山面不改色，张嘴就来。
    “那秦啸警官参身边的那位美女顾问呢？”
    美女顾问？应该说的是谢澜。
    “我嫂子，亲嫂子！”叶山笃定道。
    “哎哟哟，这么巧，那位秦警官早上才来过，您又来一遍，不会还是为了我开网吧的事吧，您也看见了，我这可再没什么能没收的了！”
    张老板说着又递来一根烟，叶山微笑地接了过来，任由张老板给他点上。
    他心中很是感慨，这个张老板能说会道，还很会来事儿，秦啸和谢澜只不过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是来查封他网吧的，他不仅没有记恨两人，还将两人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由此看来，这人果真不简单。
    摆了摆手，叶山正色道：“老张，你别急，我是来找人的。”
    张老板将信将疑，“真的？找谁啊？”
    “刘俊才，认识吗？”
    老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认识。”
    “你好好想想，如果能想到点儿什么，没准儿你的那些东西又能回来了。”叶山言语里尽是诱惑，笑得意味深长。
    若是这个张老板跟Z没有关系，却又恰好知道些什么，那么他一定会很乐意接受这个条件的。
    如果他对拿回被没收的财物这个条件毫不上心，那基本可以断定，这人与Z有着某种联系，这条线索便可以继续跟进了。
    听到财物有机会能拿回来，张老板顿时眼前一亮，但立马又暗淡了下去。
    “唉，小秦警官，我真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去问问别人。”叶山拍了拍掉落在身上的烟灰，作势起身要走。
    “别别别。”叶山刚起来，又被张老板给按了回去，“小秦警官，这个找人我怕是帮不上忙了，但是线索我倒是能提供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如果有用的话，您看能不能帮个忙……”
    “快说来听听，如果线索有用的话，你那一屋子的东西，包在我身上！”为了达到一定的效果，叶山还特地重重拍了拍胸脯。
    这承诺无疑给张老板吃了颗定心丸，“昨天晚上，我这儿其实是来了一个陌生人的……”
    据张老板讲，那人当时进来就问没带身份证能不能上网，由于他这个网吧根本没装实名系统，来网吧上网的又基本都是附近的居民，从来都是不带身份证直接拿流水账号上机的，有人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他还特地注意了一下。
    他说那是一个戴着口罩的人，只露出眼睛，很漂亮，很清澈，像小女孩的眼睛，那人的个子跟他差不多，不算高，还扎了个短马尾，如果不是开口说话，他还以为是个女孩。
    漂亮的眼睛？短马尾？
    这样的特征令叶山有那么一瞬间地恍惚，记忆中他好像见过这种形象的男人，但是在哪里见过，他怎么想不起来了！
    稍微努力去想，叶山不禁又是一阵头疼，张老板看出了叶山的不适，连忙止住话，去给叶山泡了杯热茶。
    喝了几口热茶之后，叶山感觉好多了，便让张老板继续说下去。
    接着张老板又说了，那个短马尾的男人来了两次，第一次大约上了一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上网，第二次就特别奇怪。
    当时他给那个短马尾的男人开了机之后就继续看自己的电视剧，结果一集还没看多少，就见那人急匆匆地走了，他一看时间，才上机十分钟都不到，预交的十块钱能退九块，也没退。
    他在这儿开了十多年的网吧，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顾客，心中有些奇怪，但也没想太多，正准备将那台机子后台下机，这时网吧里突然有人大叫“老板我的机子坏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人叫“我的也坏了”，然后一瞬间所有人都叫了起来，顿时就把他都给叫懵了。
    等他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就连他面前的电脑也黑屏了，而且怎么都没法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