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流浪

    
    “如果卖给贩子就要活活地杀了卖肉，可怜的！太残忍了。”过去的好些年里，这些家畜都不是很值钱，主人不忍心将其卖给屠宰的商人，干脆让其死在自家的圈舍。可后来家畜的价格逐年攀升，一头牛或者一条毛驴都是一个农家的重要资产，怎么能看着它们死在自己的家中呢？在无法耕地无法拉车的时候，就卖给屠宰的商贩，让其杀掉卖钱。在金钱和良心面前，人们最终都会趋向于金钱，因为金钱能改善生活条件，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在日子过得还不是很富裕的农村，选择这个也无可厚非。
    好在我没有被他们想着办法卖给杀狗的人，算是留下了这条狗命，能在这个世界上能多活一段时间，我为此而感到欣慰。
    小黑一直在小卖部的门前等着，眼神可怜巴巴的，总想希望获得一点喝的或者吃的东西。可那些人继续着他们的话题，对于小黑的出现根本不放在眼里，人类的高傲有时候就不讲求场合，怎么能对突然出现的这个漂亮的小狗视而不见呢？实在不应该。看到这些，就不由地想起人类的缺点，他们对我们这些弱势的动物不屑一顾，殊不知我们也是有生命、有感情和会感恩的动物，在他们的生活中也能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假如没有狗，家园就没法看护，农村冷清的气氛就无法改变，城里人的精神生活就会单调许多。大致算一下，上天让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自然有一定的价值，可我们遭到不幸，就没有人同情和关注，实在不应该。
    我等着小黑的返回，当然更希望它能有一点小小的收获，它有收获了我自然可以跟着沾一点光。或者退一步讲，我一点吃喝的东西都得不到，还可以继续前行，只要小黑多少补充一点水分或者营养，也就能支撑着向前着。
    这里，什么都获取不到。前面，说不定会有希望，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能乐观地想象着，把希望寄托在后面的意外之中。
    小黑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地回来了，表情沮丧，神情疲惫。“他们什么也不给我，我白等了那么长的时间。哎！真的不幸啊！”
    我听了它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它，就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地被烈日暴晒，玉米长势不错，但在中午的高温之下，许多叶子开始枯萎。这一年又是一个让农民们伤心的干旱之年，收成看来要打折扣了，靠天吃饭的他们辛辛苦苦一年，说不定就白忙活了。
    山里的农民每一年都特别关注气候的变化，对于风调雨顺这样的大事，一辈子都关注着。我深切地记得，葫芦大叔那一代人因为挨过饿，深刻地体会过贫困带来的痛苦和无助，总将收获的希望寄托给苍天。但苍天无情，降雨总是很少，干旱总是持续着，他们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天能及时地下雨，庄稼能年复一年地获得丰收，可事实总是不尽人意，他们看着天空高悬着火红的太阳，看着一朵朵白云从头顶飘过，没有一点雨意，他们不知有多么失望和痛心。一辈子都在失望和痛心中熬过的人，就变得特别坚强。我一直钦佩山里人的坚韧！可现在的自己遇上了这等的不幸和痛心，该如何呢？除过坚韧之外，几乎是别无选择了。
    我们两个都不能继续前行了，摆在面前的当务之急是要积蓄一点力量，恢复一点体力，再慢慢地向前行进了。小黑也有这种想法，于是我们就在墙角下的阴凉处歇息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地等着。
    我们这样结伴而行，在人们的眼中可能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因为这些年，像我们这般三三两两的狗一同出行是较为常见的，可见我们的生活状态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过去的山里，我们都是一只狗一根绳子一个窝，基本上是你我至死不相往来。至今仍非常清楚地记得，我正值壮年的时候，有几次挣脱了绳子，有幸和邻家的母狗交配，生下了颜色不同的小狗，可爱极了，可惜后来他们的去向我都不大知道。一辈子不曾风光，但总有点记忆，就算没有白活。当然过去在山里生活遇上的许多事情，都值得慢慢回味。可是这个时候，在这等饥渴难耐的时候，想那些事情是没有丝毫意思的，我只能先保存一点实力，然后为接下来的奔波做打算。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在小卖部喝啤酒的几个人陆续回家午休了。整个下午他们都不会出来的，都会呼呼大睡，直到晚饭的时候才起床吃饭。人类也真的幸福，总能自由自在衣食无忧地生活，我们看着眼里，就很羡慕，尤其在这等时候，就不由地想，自己何不成为人那样生活呢？即便打拼也不所谓，至少可以生活的有点样子，不像我们这样狼狈地流浪着永远不知道哪里可以很好地生活。但想象总归无用，最重要的是面对自己的现实，努力的过好自己这只狗的最后几年了。
    高温在持续，天空中有几朵白云在移动着，看着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庄稼正在被高温炙烤，能不能在这几天里保住生命是至关重要的。过去的山里，庄稼往往和山里的人一样坚强，总能抗住持续的干旱，看起来没有一丝希望了，但在一场透雨之后，就能重新焕发生机，努力地长着，最后结出了让人惊喜的果实。这也是一种精神，一种非常可贵的精神，可眼前的玉米、黄豆乃至高粱都能挺得过去吗？我有点怀疑。
    说完庄稼，就要说说我们自己了。这样的火热天气里，即便一动不动地静静地待着，也要消耗水分，我看小黑即便是迷糊着，也偶尔张开嘴吐出舌头扇动着，它的小小的鼻子上渗出了汗珠，看来这样的歇息实际上一种慢慢地消耗。
    “我们还是慢慢地走吧！不然就会困死在这个地方的。”我看找不到一点吃的和喝的，就感到很绝望，与其这样等着死去，不如再向前走一段路程，前面就有几排房屋，有房子的地方就有人类，有人类的地方就会有吃的东西，我总相信更多的人是善良的，会对我们恩赐一点活命的东西的，就对身边有气无力的小黑说。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我曾流浪》，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