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灵身后的景象,实实在在吓了陆清寒一跳。只见在她驼色风衣的背后,正后腰的位置,有一只只剩白骨的手,从泥土里伸出来,正勾着她的衣服。
“这墙里怎么会有白骨?”
惊吓过后,陆清寒小松了一口气。因为那只白骨手并未动弹,而且有一根手指刚好勾住了轻灵风衣腰带的带子,所以才会造成有人与他僵持的错觉。
“你怎么也不看看周围,就胡乱找地方靠?刚好靠在一具白骨上,不觉得硌得慌吗?”
他嘴里责怪,但是手已经不由自主地伸过去,准备帮轻灵解开,可就在他即将碰到她腰带的时候,那只白骨手却突然攥成拳头,将那根带子捏在了掌心。
“它动了!”
陆清寒一声惊呼,那只手开始把轻灵往后拽,用得力气十分大,她的风衣都被拽成了一团,像是要把小道姑给拽进墙里一样。
这次陆清寒看得清楚,这只白骨手是真的在动,是活的!他眸色一沉,把轻灵往墙的另一边拽去,待拉出一掌宽的距离后,当机立断,手起刀落,把那只白骨手用铜钱剑给切断了。
就在他切断这只白骨手以后,整个地下通道突然开始地动山摇,他们头顶的泥土一撮一撮地往下掉,像是随时要坍塌一样。
陆清寒一把将轻灵拉进怀里,大手护住他的头,任那些泥土砸在他一个人身上,于尘土飞扬中微眯起眼睛。接着,两侧的墙壁开始裂出一道道小缝隙,有更多的白骨从缝隙中伸出来,这次有头、有手、有脚,像是误入了一个白骨大型复活现场。
轻灵回头看着这样的情景,惊呼不好,“这是一个乱藏岗吗?那么多白骨死而复生,肯定是大凶之地!”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摇晃声,轻灵他们深知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等不来前辈,很可能还会把自己搭在里头!
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做了先行离开的决定。就在他们心生愧疚之时,山清自那尘土飞扬里奔跑过来,手中的黑拂尘不断施展法术,将那些从墙里伸出来想要拖住他的白骨尽数除去。
“小道人、小道姑!赶紧跑!我施展了法术,将那些食人巨鼠定住了,但是撑不了多久它们就会追上来!”
陆清寒在看到山清的那一刻放了心,听到他的话以后,片刻也不犹豫,果断地转身带着小道姑开始跑。
两人宽的通道里,不断有白骨爬出来。三个人配合得极其默契。陆清寒打头阵,清除左边的白骨,轻灵为了方便施展,紧跟其后,替他清除右侧的白骨,山清则殿后,清除残余追上来的白骨。
明明是第一次配合作战,三个人却像是支磨合了很久的队伍,跑了一段路,没有任何人受伤。
在他们跑得开始疲累的时候,前头的白骨渐渐停止了从墙里爬出。越往后跑,动静越小。直到走到某段路时,它们彻底没了反应,变成了一具具死得透透的白骨。
“终于消停了!这通道可真够长的,也不知道跑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陆清寒松了口气,不顾自己,先抬手擦去轻灵额头的汗珠。轻灵羞涩地垂眸,不经意看到通道前方有一处若有似无的光亮,拉了拉他的衣角,惊喜地说:“前面好像有光!”
山清道人和陆清寒闻言一齐看过去,果然,在通道离他们数十米下一个拐角的位置,有一处蓝色的光隐隐约约透出,不太明显,分不清是什么光亮。
“会不会那里就是出口了?”她仰头问道。
陆清寒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那光是蓝色的,不像是出口,我们先过去看看。”
说罢,三个人各自紧着手中的武器,向着那处光亮的来源走去。
他们尽量压低声音,唯恐再惊醒了什么妖魔鬼怪。自打到了这地下,这三个人的心就没放下来过,谁知道下一秒又会跑出来什么东西,小心为好。
走到拐角,那处蓝色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亮堂,照在他们脸上,有种诡异的感觉。陆清寒深吸了一口气,铜钱剑置于身前,率先拐了出去,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通道的拐角处竟然没有路了!
他脚下一空,险些掉了下去。幸好山清道人眼疾手快,用拂尘拉住了他。他利用手臂的力量把自己拽了上去,站在通道口回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只见他们所在的这处通道口,是一个开在半壁上的洞口,洞口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顶上垂着经年累月行成的钟乳石,五颜六色,晶莹剔透,滴答滴答往下滴着水。而他们的下方,是一片巨大的蓝色深潭。潭水波光粼粼,美不胜收,像是那些水本身自己就会发光一样,说是一片流动的星河也毫不夸张。
想必他们方才在里头看见的那些蓝色,就是这湖水的反光了。
“这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啊,不,是地下仙境!”
轻灵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出声夸赞,情不自禁地御剑前往。
她也曾跟着师父四处游厉,虽没见过人群,但却见过数不胜数的好山好水。然而这样绝美的景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得道之后所见的仙境美景,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情不自禁地啧啧赞叹,黑亮的眸子里倒映着波波蓝光,御着剑到处飞翔,像一个得到了心爱礼物的孩子一样。
陆清寒摇了摇头,眼里的疼爱却藏也藏不住。忍不住对山清道人说:“平常一天到晚故作高深,板着张明明很稚嫩的脸,刻板无趣得很。其实骨子里,也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是啊。世人都道修道之人可长生、通法术、擅制药,厉害得很。却不知我们在修道时,需要克制、甚至是泯灭自己的天性。遇事不能慌不能乱,遇着再厉害的鬼怪也不能惊不能怕,只能强作沉着镇定,可其实呢?其实我们都是人,哪能那么波澜不惊?”
听到陆清寒的话,山清联想到自己的修道生涯,免不了一阵感慨。眸子暗了暗,竟有些许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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