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儿,你可知道,为父心中一直都有一个遗憾......”南宫望颤声道。
“这个遗憾是无法弥补的,为父一直在想如果我的斩儿还活着那该多好呀,如若斩儿还在,他应该有你这般高大…”
“远儿虽非义父所生,但视如己出,孩儿心中义父早已是孩儿的亲生父亲,孩儿愿代大哥以尽人子之孝!”卓鸿远说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有你这句话,为父今生再无遗憾…”南宫望释然道。
“义父待远儿恩重如山,孩儿无以为报,定当谨听父命,全力以赴,为义父排忧解难,以报答义父当年救命之恩当今的知遇之情!”
南宫望闻听甚悦,又是一阵朗笑,声震九霄,浑身皆散发着一股“上天下地,惟我独尊”的王霸气度!
卓鸿远头也没敢抬,南宫望虽是和颜悦色,但他口中说出的这番话是真是假,还是有意试探都不得而知。
南宫望又是呵呵一笑,过来一把扶起他,笑道,“你我父子闲谈,并无外人,休要过多礼数,反倒显得你我父子生分了!”
卓鸿远起身笑了笑,说道,“义父话虽如此,不过礼自古都有尊卑贵贱,孩儿万不敢造次!”
南宫望看着他蔚然一笑道,“远儿明理晓礼,老夫甚慰!我儿放心,待南宫复兴大业事成之日,这千秋基业武林江山就是你的!”
卓鸿远唯有再次跪拜道,“义父待鸿远视如己出,远儿无以为报,唯有鞍前马后誓死效忠!”
卓鸿远又问道,“这上古龙元世间真有,不知义父可查出其下落?”
南宫望道,“不瞒孩儿,为父当日差金大鹏并东南西北四人同去黑风谷正是为了此事,只是五人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看来凶多吉少…”
南宫望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
卓鸿远心下稍安,心道:“看来老头子尚不知这五人早已葬身谷底,如若不是那金大鹏一时口快走漏了风声,我焉能知道老爷子你的用心良苦?又怎么会将那颗“赤焰”龙元收入囊中?义父你老人家休怪远儿无情无义,如若你真心待我,我卓鸿远焉能如此?”
每每念此,卓鸿远心中略显愧疚,但一想到当初他无意间所说的“工具论”,他的心又骤然冷却。
卓鸿远又说道,“孩儿并不知义父有此安排,江湖传闻那黑风谷有雪狼出没,对那雪狼更是传的神乎其神,莫非真与那上古龙元有关?”
南宫望点了点头道,“九龙化元,散落人间,想那区区白狼偶得龙元便成灵物,如若是人更难想象…这次功败垂成,想必天意使然,黑风谷之行虽铩羽而归,但终究不是徒劳而返!”
卓鸿远心中一凛,心道莫非老爷子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口中却问道,“义父可是有什么意外收获?”
南宫望看了他一眼,说道,“也不是什么意外收获,只是意外遇到一位故人!”
“故人?”卓鸿远心中又是一惊,莫非他所说的故人便是那日比斗坠入大雪谷生死不明的龙展旗?
“没错,说起来为父与这位故人渊源甚深,只可惜误会甚深,他不慎坠入万丈雪谷…”南宫望平静说道。
虽是心知肚明的事,可卓鸿远还是惊得“呀”了一声,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后来孩儿也听闻雪狼死在了黑风谷,那次入谷的外人也再也没有踏出黑风谷,如此算下来,江湖上传闻入谷的这几人定然就是金掌柜和那东南西北五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雪狼不知如何竟被人杀了,‘赤焰’龙元不知所踪,而这金大鹏五人又下落不明,会不会…”
卓鸿远话未说完,南宫望尽知其意,冷道,“绝无可能,这五人于我南宫弟子中虽非佼佼之辈,但对为父忠心耿耿!想必定有外人暗中使诈,害了五人又夺走‘赤焰’!如若查出是何人暗使手脚,老夫绝不会轻饶了他!”
南宫望念此不禁勃然大怒,猛然一拍桌子,卓鸿远暗暗心惊,说道,“事已至此,义父息怒,怒火伤身反而不好,孩儿今日在此发誓,纵然上天入地也要为义父找回龙元!”
两人说话间,但见丫鬟玉兰战战兢兢立于屋外,欲言又止欲走不能,一时左右为难,南宫望收住了怒容,冲屋外沉声道,“何事禀告?”
玉兰听到召唤慌忙入内,分别朝两人躬身施礼后这才说道,“启禀老爷,大小姐还是不吃不喝,长此下去大小姐的身体怎能吃得消…”
玉兰话未说完亦是连声叹气,脸上更是愁云密布,卓鸿远心头一紧,急问道,“嫣妹她怎地又发脾气?”
玉兰看了看南宫望没敢开口,南宫望刚刚散去的阴云又骤然回拢,脸色一沉,怒道,“传我的话,都不许管她!看她还能挺的多久!”
卓鸿远急道,“义父休要动怒,嫣妹生来倔强,跟她来硬的只会适得其反,不然让孩儿先去看看…”
南宫望背过身沉声不语,卓鸿远朝玉兰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中堂。
玉兰这才说出了其中的缘由,说着说着不由得嘤嘤作哭。
卓鸿远听罢这才听明白事情的缘由,原来这南宫嫣平日里除了琴棋书画,最喜欢吃斋信佛诵经,前日里南宫府里收留一个外地来的穷书生,说是半路被强盗劫去了银两这才流落街头。
这天这书生饿的头晕眼花,昏倒在南宫家后门外,幸得丫鬟玉兰遇到,见他读书人模样,终不忍心就此让他饿死,这才偷偷禀告大小姐,南宫嫣虽让几个家丁将这书生领进府里后宅,喂了他一些汤饭,书生这才死中得活。
自此他对南宫家人感恩戴德,通过短短言谈,南宫嫣看出此人虽极为落魄却是满腹经纶,琴棋书画也是无所不精,更为重要的是,此人面善心软也是虔诚的佛教徒。
南宫嫣大为惊喜,使人在府上给这书生找个一个轻松的能应付来的写字记账的差事,平日里这书生倒也勤快,乐于行善人缘极好,闲暇之余又与大小姐吟诗作对讨论佛经。
书日子倒也过得很快,这一日两人正在后园相谈甚欢,不期然正好被前来的老爷子撞到!
老爷子大怒,使人将那书生赶出了南宫府邸,那书生自此不知下落,南宫嫣为此事伤心数日,甚至以绝食相抗争。
卓鸿远听罢连连点头,对玉兰说道,“你且放心,先回一步,我随后便到!”
那玉兰将信将疑,也只得遵从就先回去了,一番洗漱装扮后卓鸿远疲态尽去,容光焕发愈发显得年轻英俊。
这是他时隔两年后,第一次踏进清雅苑。
雕栏玉砌掩映在小桥流水之后,穿过幽幽长廊,处处花红柳绿,更有鸟语花香。
那暖风吹皱一池春水更加碧波荡漾,这满园的春色竟让卓鸿远有些醉了。
但真正令他沉醉的是,他又一次听到了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又看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美丽憔悴而柔弱的背影。
阳光下,南宫嫣抬头看着金色笼中的一只金丝雀,阳光静静撒下,她的人犹如罩着一层金色的光圈。
但她却幽幽道,“鸟儿呀鸟儿,你是不是也不开心?别人羡慕你锦衣玉食光鲜亮丽,可谁人又体会的到这笼中的滋味…鸟儿呀鸟儿…你为什么不歌唱…我知道了,你和嫣儿一样的苦命,你看外面那蓝天白云风轻云淡,你本该自由自在放声歌唱,但却只能呆在笼中,哪儿也去不了…”
那只金丝雀在笼中很安静,不叫不跳,偶尔抬眼看了看南宫嫣,甚至南宫嫣给你喂食平日里最爱吃的鸟食,它也似乎置若罔闻。
南宫嫣显得极为神伤,柔声道,“鸟儿呀鸟儿,你就吃上一口吧,再不吃你会饿死的…
那鸟儿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别过头看向别处。
南宫嫣眼中泪花涌动,眼圈一红幽幽说道,“为了自由,你宁可让自己饿死…你可知道嫣儿的心中有多难过…”
卓鸿远心不由得为之一颤,心中又重复响起那句话,“为了自由,你宁可让自己饿死…”
南宫嫣忽然打开了鸟笼,将小鸟小心翼翼捧在手心,虔诚地看着,柔声道,“鸟儿呀鸟儿,嫣儿这就放你自由,记得出去后小心坏人,自己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想嫣儿了就回来看看我…”
南宫嫣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她忽然双手一扬,那只金丝雀扑打着双翅,鸣叫一声就飞向了蓝天…
那小鸟早已没了踪影,南宫嫣还是抬头望天,恍如一个久久不忍醒来的梦中。
卓鸿远站在远处定定地看着她,他似不忍打断她的这个梦,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颤声道,“嫣妹!”
“你终于来了!”南宫嫣身子不由得一颤,这个声音久违的声音可曾在她的梦里出现过许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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