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云盛,除了吃喝玩乐,就没个正形,云老爷自然看不上,他也不糊涂。
云盛恨恨的瞪着他们二人,“今天你可以躲,但是通房丫头,你早晚得留,我这就回去告诉母亲,说你同意了,这两个丫头就留在府里,留在你的院子里,看你还怎么躲!”
卑鄙!
云景之气的胸口发涨,拳头紧紧的攥着,可恨他从没打过人,要不然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方十一本不想多管闲事,云盛再不济,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这种小老百姓活不下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但是转眼一瞧,这几人还闹个没完没了。
她心中怒气一生,快步走过去,夺下小厮手里的缰绳,拖着马儿,调转马头,猛的抽了马儿的屁股。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甩开蹄子就朝前跑。
方十一这一连串的动作太快,等到云盛瞧见时,马儿拖着车厢,都跑出百米之外了。
“你!你怎么把我的马车赶走了?”云盛气的恨不得上去抽她,脸都气绿了。
方十一冷声道:“我打了吗?是它自己跑走的,要是再不追,恐怕你们几个就要步行回府了!”
云盛恨恨的瞪着他,反身一脚踢在小厮腿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追!”
小厮哪能追得上受惊的马儿,况且又是雪地里,小步的走,都能一步三滑。
云盛着急的盯着马儿跑远的方向,他可不想用两条腿走回去。
再转头瞧瞧这个破地方,连个像样的马车都没有,难道要让他堂堂的云家二少爷,做驴车回去不成?
跪着的两个丫头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呆了。
她们都是云府里养尊处优的丫头,二夫人身边的,除了端茶递水,也没旁的事,可不像粗使丫头那般苦累。
所以把她们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
方十一不耐烦应付他们,现在连带着,也有点烦云景之。
早就知道大门大户人家,麻烦的很,一个府里丫鬟仆人婆子一大堆,成天没事乱嚼舌根,又在主子跟前乱出主意,搞的乌烟瘴气,过日子像宫斗剧。
她才不想掺和,只想把生意做好。
云景之何等的聪明,瞧见方十一冷着一张小脸,便猜测她是不喜自己身边有丫头伺候。
看见了,便往心里去,也暗暗记住了。
云景之拿出嫡子的态度,对一旁的云盛说道:“你带着她们回去,坐我的马车,至于你的马车,待会我派人去找,回去告诉你母亲,若是非要往我院子里塞人,又或是想要管我的事,就得有心理准备,按照云家的族规,云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若看在兄弟情份上,可以对你宽荣一二,反之,休怪我公事公办,阿福,送他们离开!”
云盛忽然有点怕了,或者说,他从小就有些怕这位大哥。
只不过心里很不服气,也嫉恨他的嫡子身份,所以处处跟他做对。
这些年坏事干了不少,倒把正经的事儿抛到脑后。
刚刚成年,屋子里就多了两个漂亮的小丫头,不出去鬼混的时候,就跟小丫头在房里厮混,要不是他娘拘着一些,说不定这会孩子都有了。
但是云景之不一样,他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对女人也不上心,府里的漂亮丫头从不会盯着看。
怎么今天反倒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多般保护?
云盛若有所思的盯着方十一看了一会,忽地一笑,“倒是我的不是,打扰大哥的正事,既然她们两个你不喜欢,那便算了,我回去跟母亲禀报一声就是。”
云盛带着小厮走了,但是临走之前,看方十一的眼神,让云景之很不舒服,再回头一瞧,身边哪还有方家姐妹三个的影子。
“少爷,十一她们回去了,咱们也回去吧!马上就要春试了。”
“嗯!”云景之心里清楚十一肯定生气了,别看小丫头年纪不大,但是心气高,脾气也大。
今天云盛闹的这么一出,定是让她不高兴了。
“阿福,我记得后院有几张没用的旧桌,她这儿开店也需要桌椅。”
“小的知道,回去就搬。”阿福不算机灵,但性子温厚,也不会过多猜想主子的心思,主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云景之又站在门口,对着门里说了会话,总之,都是用来哄方十一的。
即便不知道门后面有没有人,他还是说的滔滔不绝。
方十一本来阴沉着小脸,听到后来,便再也绷不住了。
虽说这人有点迂腐的趋势,唠叨起来,总是没完没了。
但是性子真是好,怎么着都不生气,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有原则,不会因为自己的好脾气,就做烂好人。
方十一也讨厌烂好人,那样的人,其实还不如做坏人来的痛快。
见门外的人还没有停下的样子,方十一板起小脸,走过来打开门,“我这儿也没别的事,你不用点击,春试就要到了,你还是抓紧时间温!”
云景之并没有听清方十一说了什么,只知道方十一理他了,立马高兴起来,“十一,我会用功读书,如果有幸得中,将来一定会做个好官。”
方十一靠着门冷笑。
做个好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犹如登天。
高中之后,肯定要派官。
正常情况下,都是从最小的县官做起。
且不说县官上头有多少个官,就说每年各种各样的应酬,那得需要多少银子?
就凭那几个俸禄银子,喝粥都不够。
那怎么办?
只能贪呗!
不贪,衙门里的日子过不下去,贪了,那就是个无底洞,各处要打点的人,才不管你要怎么贪,反正银子到他们手里就行了。
若是硬挺着不贪,便是官场里的异类。
不得大人们喜欢,惹来无数人的白眼。
到时随便使几个绊子,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据她所知,云家在京里头,也没什么依傍,没有后台,这官做的就会越发的难了。
算了,想他做什么。
往后少跟他接触也就是了。
方十一想的简单,却忽视了人性的固执跟坚韧。
云景之虽是读书人,清高却也务实。
说白了,他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迂腐。
他也懂得人情世故,也看得清官场黑暗。
但是总归是要试着走一走,否则岂不是白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
他喜欢方十一的性格,也喜欢她的笑,甚至她的一举一动,在云景之看来,都是那么特别。
云府里也有几位小姐,远亲的也有。
年纪大的,有十五六岁,年纪小的,也有五六岁。
可是不管哪一个,都没法跟方十一做比较。
他的方十一,就是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
这四个字在云景之脑子里一闪而过,继而他笑了。
没错,就是这四个字。
阿福捧着茶杯,放在他的手边,“少爷,您真的不回府里吗?万一二少爷那儿……”
“他怎么了?再怎么折腾,他也是庶子,身份从一出生就定下了,这辈子都别想摆脱,如果他识时务,好好的当这个二少爷,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哼!”云景之冷声道。
阿福若有所思的抬了抬眼皮,他忽然发现眼前的少爷不一样了,以前总是温和的好似没有一点棱角。
可是现在,少爷却变了,开始像个当家嫡子的样子了,知道要硬气,不再一味的退让。
阿福自来是个话少的,对于府里的事也不敢多言。
过了二月二,天气就算真的开始回暖。
河面上的冰,融化的速度也在加快。
有些大船,已经开始在河面上来往,偶尔也有一两艘,停在他们的码头。
开了春,地里的活计还不是很多。
各家各户的存粮,经过腊月和正月,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说白了,就是没余粮了。
那些家里有年轻汉子的,但开始出来找活干。
也有过来运送货物的,总之,河渡码头又开始热闹起来。
方十一的小吃摊顺利开张。
说顺利,有点夸张。
这儿人口流动快,开业办的热闹也没什么用。
所以只是在一个晴朗的早上,方家食肆悄悄开张了。
方十一采用的是明码标价,店里有什么,一份多少钱,份量有多少,全都写在一块牌子上。
牌子就挂在外面。
除了字,还有画。
一行字一行画,简单明了,就算是那些不识字的,看了图画也能明白,不用心里揣着怀疑。
像码头这种地方,载客的事屡见不鲜。
有些看不去并不体面的客人,荷包里没有多少钱,看着又好欺负,便给了那些黑心商家载客的机会。
一碗面,能收人家上百文,简直黑的没边了。
方十一给自己的店,定位很明确,又不是那些花钱不眨眼的达官贵人,这心里上一定得把握准确了。
所以,她的招牌一挂出去,就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其中就有去年经常光顾她的背货苦力。
“哟!丫头,今年生意做大了,看来我们这些人已经吃不起你卖的东西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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