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闻声回头正好看见绿萼的剑险些刺进他的背心,眼神阴鹫的盯着绿萼,手也在同时掐在了绿萼的脖子上,“说,是谁告诉你的。”
“流苏,莫要吓着我的美人儿。”遥波来到二人身边,眼神随意的扫了一眼一旁倒在地上的凤羽,这才轻笑着说道。
“此乃我与凤族的恩怨,无需你插手。”流苏并未理会遥波的话,反而将手越收越紧。
遥波见绿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终是一把搂住绿萼的腰,抬手拂开流苏掐住绿萼的手,一个旋身便抱着绿萼站在了离流苏几部开外的地方。
绿萼甫一呼吸到空气,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看到一旁无力倒在地上的凤羽之时,一把推开了遥波跑到凤羽身旁,将他半抱在怀中,看着他虚弱的面容,眼泪一下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抬手抚上凤羽的脸哽咽道:“凤羽,凤羽你怎么样了?”
“此事你最好不要插手。”流苏警告的看了一眼遥波,再次出手向绿萼、凤羽而去。
遥波看着此刻正抱着凤羽一脸伤心落泪的绿萼,不由捏紧了拳头,眼底一片晦暗。然而当流苏的手再次向绿萼与凤羽二人而去的时候,却还是一个闪身档在了绿萼的身前。
“让开。”流苏冷斥一声。
“动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遥波的面上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为个女人与我作对,你确定值得?”流苏冷冷的说道。
“值得与否,我心中自有定数。你要灭这凤族,我自会鼎力相助,至于她,你还是消了这念头的好。”遥波侧头看向绿萼,眼底一片温柔。
“清瑶已死数十万年,你与她二人之间的仇怨,为何要牵扯到我凤族身上?”绿萼愤恨的看着流苏,一字一句的说道。
流苏闻言猛的一掌隔空拍向绿萼,“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遥波想阻拦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绿萼被流苏一掌拍中,陡然吐出一口鲜血。
“你为何会变得这般残忍暴戾?清瑶若见着你如今这副模样定是会失望至极。”绿萼擦去唇角边的鲜血,继续说道。然而下一秒脖子又被人给紧紧掐住,流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究竟是谁?”
若非容貌相差太大,他竟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是看到了清瑶,就连性子也似一般无二。
“我,我许是你们的女儿,我也不太,不太清楚。”绿萼呼吸困难的说道。
然而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面色均是一变,惧都错愕的看向绿萼。绿萼被几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几声后才继续说道:“我脑海中时常会浮现出你与清瑶的过往片段。”似是见流苏不信,绿萼学者清瑶的语气接着说道:“狐狸,若是有朝一日你负了我,我便将你的狐狸毛一根一根全拔下来,届时看谁还会瞧上你这没了毛的狐狸。”
“……”
流苏骇然的瞪大双眼紧紧盯着绿萼看了半响,掐住绿萼的手缓缓松开,绿萼刚准备松一口气,脖子上又觉一紧,绿萼的唇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这流苏是掐上瘾了吗!?
只听流苏狐疑的问道:“你如今仙龄多少?”
“……”绿萼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据实说她如今尚未满两千岁,流苏定觉得刚才是在哄骗他,届时只怕更会将他激怒。
流苏久久不见绿萼出声,眼神一冷,手缓缓收紧。绿萼脖子一疼,赶紧出声说道:“我仙龄虽小,但我与你二人之间定是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你想,为何你与清瑶的过往我会知道得这般清楚?且我时常梦见你二人,醒来以后,心里亦觉气闷难平。”绿萼见流苏似有些动容,于是再接再厉的说道:“你与清瑶之间所发生的事我都知道,可是事情即已过去了这般久,如今她早已消失在了三界之中,你又何苦执意于过去不放呢?”绿萼抬眸与流苏的眼神相对,缓缓说道:“流苏,忘了她,你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流苏身形一震,眼底翻缴着痛苦的神色,视线紧紧锁住绿萼,眼前的人一袭红衣,姿容秀美,一瞬间好像与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了一处,遥波缓缓松开绿萼的脖子,抬手抚上了她的面容,眼神里有着痴迷、痛恨、痛苦、懊悔,最终皆化成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处流了下来,“瑶儿,没有你,我又如何能好好活下去?”
凤羽见流苏的手抚上了绿萼的脸,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绿萼紧紧按住,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清瑶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希望你能似从前那般,做回那个逍遥快活的狐狸。”
流苏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清瑶与他的过往在脑海里不断浮现,最终停留在她临死时说的那番话,“流苏,我们的一生何其漫长,倘若日日活在怨恨之中,太痛苦了。不要去憎恨任何人,忘了我,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绿萼见流苏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往事之中,遂将视线移到一旁的遥波身上,冷声道:“魔族少主真是好大的胆子,这般公然闯入我凤族之内,也不怕有来无回么!?”
“美人儿,你怎的还是这般无情。枉我刚刚才救了你一命。”遥波幽怨的看着绿萼说道。
“若非你,我凤族今日又何以遭此劫数。”绿萼看着四周躺倒在地的族人,心里一阵阵的难受,眼神四处寻找着含烟的身影,但愿她没有在此之中。
突然一声凤鸣响起在祭台上空,紧接着便听道一女子威严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流苏,十几万年未见,你便是这般登我凤族之门的吗?!”
绿萼欣喜的抬头向出声的方向望去,只见娘亲正从火凤身上下来,一步步朝他们走来。绿萼不由疑惑的往娘亲身后在看了几眼,却还是未瞧见爹爹的身影,难道爹爹还未出关?
流苏缓缓转身看向迎面而来的芳华,皱眉思索了半晌,才开口说道:“芳华?没想到你竟做了这凤族的族长。”
“不知你此次来我凤族所谓何事?”芳华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视线在看到早已没了气息的两位长老与受伤的绿萼和凤羽之时,面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却还是咬牙忍了下来。流苏此人修为高深,断不是她所能对付的,如今只能拖到青莫去天界带人回来。
“自是要灭了你凤族。”流苏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凤族与你究竟有何积怨,要让你对我族之人下此毒手。"芳华嗔怒的看着流苏出言问道。
“清瑶为何会死,我相信你应当清楚。”流苏冰冷的看了芳华一眼,而芳华似也想起了什么,面上神色几变,终是化做一声叹息,“当年事又何必牵扯今日人呢!流苏,我知你并非不择手段之人,当年清瑶身死致你入魔,可是如今此事早已过去了数十万年,你还未参破吗?”
“参破?哈哈哈!”流苏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不止,“我如此信任她,她却背弃我与箜篌在一处。最后还想趁我不备之时杀了我。你说,我要如何参破?”
“纵使她那般对你,可是你依旧未将她放下。”
“这数十万年里,我每日都在想,她为何要那般对我。是以我曾发誓有朝一日若我出了苍穹,定要血洗凤族,哪怕她死了,我也要这凤族消失于这三界,就当,为她陪葬好了。”
“清瑶并未同箜篌在一处。”芳华斟酌了一番才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清瑶另有她的苦衷。”芳华说着神色复杂的看了绿萼的方向一眼,流苏自是将她这一眼看在眼里,想起绿萼此前所说的话,于是抬手指向绿萼,出声问道:“她是谁?”
“她是我与青莫的孩子。”
“你说谎。”流苏自是没有放过芳华面上的任何一个神情。
“三界皆知,绿萼乃我在一千五百年前所诞下之女。”芳华说道。
“那你又如何解释,为何她能感知我与清瑶之间的过往。”流苏看了一眼绿萼,“除非真如她所言,乃我与清瑶之女。”
芳华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怒喝道:“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正好青莫也从天界赶回,身后跟着一众仙君。众人一见此情景,顿时怒斥道:“遥波,天界没找你算账,你竟还敢之身来我天界作乱。”
众人都一致忽略了一旁的流苏,选择将矛头指向遥波,许是在大家看来,遥波自是比流苏容易对付得多。
“你们莫不是老眼昏花了吧!?我这身旁可是还活生生的立着一个人。还是你们觉着我遥波许是更能任你们搓圆捏扁些?”遥波不屑的说道。
众人一下被遥波说中,面色有些不好看。青莫看了一眼流苏,“流苏,遥波今日你二人公然闯入我天界,那就休怪我们以多欺少了。”
“那今日我便与你们好好算一算这往日的帐。”
绿萼见众人已经各自祭出法器,欲与流苏遥波二人大战一场,赶紧将凤羽扶下祭台,恐一会儿众人交手之时伤到他。
“美人儿,你这是要去哪儿?”遥波一见绿萼扶着凤羽要离开,立马挡在了绿萼身前,笑得恣意风流。
“自是寻个好些的地方,看清楚你是如何被剥皮抽骨。”绿萼恶声恶气的说道。
“那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究竟是他们剥了我的皮,还是我要了他们的命。”遥波附身凑近绿萼在她耳边阴侧侧的说道。
“就算他们今日杀不了你,早晚有一日,你也要死在我的手里。”绿萼恶狠狠的瞪了遥波一眼,扶着凤羽绕过他向芳华的身边走去,“娘亲,凤羽方才修为被流苏吸走打伤,我先带他离开将他安置好在过来。流苏身上有许多怨灵,你与爹爹小心些。”
流苏看着绿萼的背影皱了皱眉,并未阻止她离开。
待绿萼离开以后,大战一触即发。
人人皆攥紧了手中的法器,提高警觉的看着对面二人。
“怎么?刚你们不是还豪气万千要至我二人于死地吗!?怎的如今却只将我二人望着?”遥波出声讥讽道。
“魔族小儿,休要猖狂,今日老君我便好好教训教训你。”一未仙君率先提剑飞身朝遥波迎了上去,二人很快便斗在了一处。
“流苏,你杀我凤族长老,伤我凤族中人,便让我来会会你吧!”芳华说着也祭出宝剑向流苏攻去。
“芳华小心。”青莫一见芳华之身对上流苏,焦急的大喊一声也赶紧飞身朝流苏而去。
其余仙家见状也飞身迎了上去。流苏见状放出了体内的怨灵,众人只见流苏体内不断有东西叫嚣着往外窜出。
“哼,区区怨灵,有何可惧。”有人不屑的冷哼一声,挥剑便朝迎面而来的怨灵斩去,然而剑尖却穿透怨灵的身体一剑刺了个空。
“这?”那人惊愕的看着身前的怨灵,双手极快的拈出一个发术打向怨灵,怨灵一下子被打中凄厉的惨叫起来,那人见状还未得意的笑出声,便见那只怨灵发狂的再次向他扑来,一口咬住他的肩胛,他顿时‘啊’的一下痛喊出声,赶紧施法将怨灵从肩上弄开,然后肩膀的位置却是已被怨灵咬出一个血洞,此刻鲜血正潺潺往外流,血腥气顿时又引来了几只怨灵将他团团围住。
“申屠,快念梵心咒。”青莫听见那人的叫喊声,赶紧回头说道。
申屠闻言赶紧念出梵心咒,果真周围围住他的怨灵纷纷逃窜奔走,其余仙家见状也纷纷念起梵心咒,怨灵在近不得众人的身,只得围在上空不断盘旋徘徊。
流苏见此收回了怨灵,手里唤出一柄墨黑色宝剑,拔剑指向围在他周围的芳华。青莫几人,“我到要看看这十几万年修为你们的修为到底长进了多少。”
流苏挥剑向几人横扫而去,剑气所过之处,激起地面石板破裂,尘埃飞扬。芳华心里暗暗震惊,流苏的修为明显比十几万年前又深厚了不少。
而遥波此时却没流苏这般轻松了。以一敌四,面色也不由紧绷起来。刚挡住一人横空刺来的一剑,转瞬后背又传来剑气破空之声,遥波回头挡去身后那人的攻击,打出一掌将那人击退数米,讽刺道:“天界之人也不过如此。”
……
绿萼一路将凤羽带回了自己的逍遥居,将他扶上床躺好,看见他此刻虚弱的面容,眼里流露出心疼的神色,将锦被給他盖好以后说道:“你先在这休息会儿,我一会儿回来。”
绿萼转身便要离开,手却被凤羽自身后拉住,只听凤羽虚弱的声音说道:“适才我见你攻他后背之时他反应甚大,背心处应乃他的命门所在,一会儿你可趁他疏于防备之时从他后背着手,但切记,若一招不得便赶快退开,万莫让他近身吸去你的修为。”
“嗯。”
绿萼来到祭台之时,只见祭台周围在强大的术法冲击下早已是一片狼藉,瓦硕石砖遍地皆是。除了流苏依旧显得游刃有余,其余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显得有些狼狈。
绿萼瞥见流苏的右手正缓缓聚起一团术法向娘亲打去,情急之下赶紧出声喊道:“娘亲快退开。”而身形亦随着说话的同时飞身来到了娘亲身前替她挡去了流苏的法术。
芳华被绿萼突然的出声,怔楞了一秒,在回神时绿萼已受了流苏一击软倒在她身前。芳华一惊赶紧抱住绿萼倒下的身子,焦急的问道:“萼儿,让娘亲看看你伤到哪儿了?”
流苏在看见飞身而来的人是绿萼之时,想收回手中的术法却是已来不及,只得将手腕一转,打在了绿萼的肩膀上,若这一击落在绿萼的心口处,估计她这条命不死也已要了大半。
遥波自绿萼来了以后便一直分神注意着她这边,此刻见绿萼受伤,嘴里低咒一声,向身旁几人挥去一击便朝绿萼那方而去。众人见状也都各自停手,向绿萼这边而来。
遥波本想上前看看绿萼的伤势,却碍于此时的局面实乃不妥,只得静静站在一旁将她看着。
“咳咳,娘亲我无事。”绿萼出言安抚道,强撑着肩膀处传来的疼痛站起身,与流苏、遥波二人冷冷对峙着。
而一旁的芳华看了一眼受伤的绿萼,终是开口说道:“你若还想知道清瑶究竟因何事而瞒骗于你,今日便请自行离去,待你想清楚了究竟该如何与这天界与我凤族共处,在来寻我。届时我定当将我所知之事,倾数告知。”
流苏似座雕塑般的低垂着眼睑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意欲何为。毕竟天界将他囚入苍穹之境数十万载,这其中的恩怨又如何能轻易的一笔勾销?
是以,人人皆握紧手中宝剑,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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