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芸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自己单独跟傅子衿和时轻音两个人行动,然后她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先不说她原本就对傅子衿怀着不单纯的心思, 也不说人家两个人是恋人关系自己有多像个瓦数极高的电灯泡, 单单是那两个人之间现在微妙的气氛, 就让童筱芸觉得要窒息了。
童筱芸靠在飞机小窗上, 轻轻叹了口气, 把视线落在窗外的蓝天白云上, 想着自己是怎么莫名其妙就被傅子衿从解剖室里拽了出来, 然后塞进出租车,最后上了回长京的飞机。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童筱芸就发现傅子衿和时轻音不太对劲,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两个人都不主动说话, 像是有默契的不言不语。
童筱芸一头雾水,她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但是好像又不是,他们做刑警的多少都有些敏感的直觉, 很多事直觉总不会错。
但是傅子衿和时轻音又不像是吵架了, 两个人平时里有的亲密举动还是有, 但这些亲近中, 童筱芸总能感觉到一丝违和的感觉,那是平时绝对不会出现的疏离感。
而且……
坐在前排的童筱芸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而且她能够感觉到,这种疏离感来自傅子衿。
可是怎么会呢?
童筱芸想不明白, 而身为当事人的时轻音更想不明白。
童筱芸能够感觉到的违和感, 时轻音自然也感觉到了。
和童筱芸有所区别的是, 时轻音知道傅子衿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然而到底是什么事她却无从得知。
杭市到长京飞机要两个小时,时轻音靠在傅子衿肩膀上闭目养神,表面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是她真的毫无睡意,只是闭着眼睛瞎想。
傅子衿在隐瞒着什么,而且看上去很辛苦,最重要的事她目前并不打算告诉自己。
这些是时轻音可以轻易察觉出的事实,但这个事实却像锤子一样砸得她胸口疼,时轻音觉得自己胸口堵了一口气,怎么都吐不出来,堵得她难受。
时轻音本身是写小说的,她脑补出了无数种可能,傅子衿到底在隐瞒什么,但她发现每一种可能都被她推翻了,生活又不是狗血连续剧,哪儿有那么多艺术性。
放弃思考。
时轻音有些气恼的想着,强迫自己大脑放空,希望可以真的小睡一会儿。
但很多时候,越是强迫自己忘记一件事,那件事还偏偏在心里不断放大,积沙成塔,最后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轻音,睡不着么?是不是姿势不舒服?”傅子衿一贯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时轻音装睡装得辛苦,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没装成功,人家早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心里的气恼更盛,时轻音坐直身子,靠在椅子上,没有睁眼,只轻轻应了一声:“嗯,歪着脖子太难受了。”
她们这次回长京比较匆忙,临时买的都是经济舱,座椅靠背太直了。
傅子衿挺直身体,又把小靠枕垫在自己肩膀上,道:“垫高了,你靠吧。”
时轻音微微睁开眼睛,斜着眼看她,她碧蓝色的眼睛里依然是始终如一的湖水一样安静又深沉的爱意,她满心满眼的关爱从未有一刻改变。
在心里叹了口气,时轻音伸手拿掉傅子衿垫在自己肩膀上的靠枕,然后环住她的胳膊,重新靠在她肩上。
时轻音无法知道傅子衿隐瞒了自己什么,但她却知道,傅子衿从未对自己隐瞒她的爱。
没事,可以确定的是她的爱,无论她隐瞒了什么,全都不重要。
时轻音强迫自己大脑放空的时候,在心里这样想着。
……
杭市到长京本就不远,她们到了的时候有市司的车在停车场等,直接把她们带到了市司。
过来接她们的是刑侦处侦查科的刑警,他算是林磊的师弟,训练有素,在路上给傅子衿三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案子。
“案发时间是今天早上,也就是12月6号早上6点钟,死者名叫靳世平,男性,今年28岁,死因是心室破裂导致的心脏骤停,死亡时间是12月6日凌晨1点到2点之间,死者左胸一共被捅了7刀,凶手手法精准,7刀全部集中在心脏附近,其中有4刀命中心脏,死者的右胸口有一处用小刀划上去的五角星图案,我们把案情汇报给刘司之后,他说和你们在杭市正在查的案子有共同的犯罪特征,所以决定叫你们回来,确认一下是否应该并案处理。”
傅子衿问:“死者只有28岁?结婚了么?”
年轻的刑警说道:“结过婚。”
“现在离了?”
“没有,他媳妇死了,据说是一场车祸。”
傅子衿疑惑地皱了皱眉。
时轻音问道:“车祸?什么时候的事?确定是车祸么?”
小刑警被她问的愣了一下,心里琢磨着交通队都定了的案,这事儿刑侦处还真没问过。小刑警从警日子还不长,被时轻音这么一问,一时噎了一下。
一旁的童筱芸替他说道:“车祸的定案是交通队的事,那边确定了之后,刑侦处这边一般不会再过问。不过,如果有疑点的话,是可以和交通队沟通,调一下那个案子的档案的。”
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停进了长京市司的停车场里,傅子衿道:“筱芸,我们先看尸体,要确定真的是同一起案件才行,确定并案之后再联系交通队调一下靳世平妻子车祸的档案。”
童筱芸进解剖室验尸,傅子衿则和时轻音一起在北宫璃落的处长办公室里等着。
时轻音问:“你先让童室长确定能不能并案,你怀疑是有人模仿杀人么?”
傅子衿点点头,道:“是,之前的三起案件都是发生在杭市的,凶手这次为什么突然跑到长京作案?这个真的很让人怀疑。如果最终确定可以并案的话,那这个系列案件就是个跨省的大案了。”
傅子衿看向窗外,道:“流窜的案犯,好办也不好办,他没有一个固定的栖身之所,证明他可以随时换地方。也因为他流窜,我们可以查的渠道又增加了不少,各种交通工具和高速要塞,都可以排查可疑的人。”
长京的冬天很冷,不过因为北方集体供暖,所以北宫璃落的办公室内非常温暖,时轻音用北宫璃落的咖啡机打了两杯咖啡,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傅子衿。
“并案的依据好确定么?”
傅子衿点点头,道:“这个案子最大的特征就是每个死者胸口都会出现的五角星标志,筱芸记得前三个死者尸体上五角星的特征,她看过之后就可以确定。不过说实话,我认为这个案子可以并案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从特案组接手案件之后,消息就全部封锁了,外界轻易无法获取消息,尤其是杀人标志这种关键性的消息。别人无法得知,也就不存在模仿性犯罪,所以虽然稳妥起见要先确定是否可以并案,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正说话间,童筱芸推门走了进来,由于尸体的第一次验尸已经做得足够细致,所以童筱芸这次验尸主要只是确定了死者右胸口的五角星标志。
“傅姐姐,确定了,可以并案。五角星标志和前三起案件一致,没有任何区别。”
傅子衿轻轻叹了口气,道:“真的是跨省的案子,麻烦。”
接下来的工作很多,童筱芸找到刑侦处现在的临时负责人,提出要交通队协助调查,希望可以重新查一下靳世平妻子车祸死亡的事件。然后她又联系了刑侦处下属的技术室,要求他们迅速调出12月2号到6号期间所有从杭市进入长京的必经交通要塞的监控视频,逐一排查可疑的人。
这种侦查的方法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傅子衿现在也没办法,她现在要先等北宫璃落那边的调查的结果,凶手留下的线索真的太少,目前感觉只能依靠犯罪心理学。
童筱芸留在市司等调查结果,傅子衿和时轻音则去了交通队,靳世平妻子车祸的档案已经调出来,她需要过去了解情况。
西城交通队的队长高明亲自招待的傅子衿二人,他和北宫璃落是校友,自然对北宫璃落的朋友也很照顾。
高明把档案交给傅子衿,道:“靳世平的老婆叫柯燕,今年27岁,他俩有个儿子,才1岁,小孩儿挺可怜的。柯燕是今年9月份出的车祸,被一辆司机疲劳驾驶的大货车给撞了,尸体浑身都是血,地上也全是血,挺惨的。”
傅子衿仔细看着档案里的全部内容,片刻后问道:“车祸的时间是凌晨2点钟,地点在西城郊外的主干道上,那个时间柯燕去那做什么?”
高明解释道:“据说是跟她老公靳世平吵架了,离家出走,靳世平他们家就住在西城和西城郊的中间,他说他老婆平时会去那边散步。”
“这步也散的太远了。”时轻音显然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
高明点头附和,却道:“我们当时也怀疑过,但是那个货车司机都承认自己撞到人了,而且现场也附和描述,也没有其他的证据证明这不是一起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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