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神雕]双龙

49.外传二(下)

    
    润玉眼中的火焰烧得越来越旺,他拼上数千年来修成的涵养,才忍住没有把氐娇从布星台上踢下去。
    邝露连忙压着氐娇的脖子赔罪, “殿下,他脑子有问题,您千万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可氐娇哪怕是低着头,也非要说话:“说起来,大殿打算如何负责呀?你清白都没了,那个没指望的婚约干脆撤了吧。”
    “滚!”润玉吼道。
    氐娇终于憋不住了,爆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有生之年能逼着端方持重的天…天帝之子夜神大殿骂出一句‘滚’,真是好难得呀!爽!”
    姑射看着被氐娇说得眼角都红了的夜神殿下,突然很想抱抱他。他现在的心智应该还停留在三千年前,也就是四千岁,氐娇着实不应该厚着脸皮欺负一条尚未长成的小白龙。
    于是,姑射和邝露同时做了一件润玉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揍氐娇。
    氐娇高高跳起,躲到了润玉身后。
    润玉的眼神瞬息万变,他逐渐沉下来。“太巳仙人的独女……邝露。”他隐约记得在天界众仙的名册上看到过这个名字,“你为何会在这布星台上,又是谁教你的布星术?”
    邝露支吾道:“邝露是向大殿学的。不,邝露的意思是……我是偷师……”
    润玉抬头看了一眼他最熟悉的星空,用陈述的语气说:“从天上星宿到天界格局,都与我昨日看到的大不一样。姑且说,这里根本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天界!”
    氐娇失望地拍了拍脑袋,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产生了些许怀疑:润玉怎么这么快就猜到了?想他们三个一起忽悠夜神,竟连一个时辰都没能蛮撑过去。
    这也是姑射料想到的结果,她叹了一口气,“玉儿,我会帮你想办法,很快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润玉一甩袖,转身离去,道:“润玉自会去找信得过的人问清楚,用不着仙子操心。”
    邝露紧张地密语传音道:我们不能让陛下一个人离开,中毒的事要是传开,麻烦就大了。事到如今,硬栏大抵行不通,若陛下与我们大打出手,反而会招来天兵让事情更快暴露。
    氐娇表示赞同:邝露说得对。小雪龙,要看你的了。陛下向来吃软不吃硬,你去拦住他,他一定拿你没办法。
    姑射:现在他不信我,我该怎么拦?
    氐娇吐出两个字:□□。
    姑射连连摇头:我不会。
    氐娇拍拍她的肩予以鼓励:相信你无师自通。
    原本姑射与润玉相处都很自然,现如今“□□”二字徘徊脑间,姑射反倒不知如何自处了,走上前去,亦是同手同脚。她硬生生地挡在了润玉身前,停了下来。
    润玉挑眉道:“仙子还有什么事?”
    姑射冷冷道:“你今晚必须和我在一起。”
    润玉:“哦?”
    氐娇心力憔悴,密语道:小雪龙啊!!□□重点在一个“诱”字,端的是千娇百媚,以退为进,你这样硬气小夜神会给你吓跑的!
    润玉嘴角滑过一抹微妙的笑:“为什么?”
    “三千繁华”毕竟是她无意中加在给润玉吃的定胜糕中的,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要在这段时间内对润玉的状况负全责。姑射真诚道:“我要对玉儿负责。”
    润玉沉默了。
    氐娇看着两人,心里着急,默默施法,击中姑射的双膝,使之下盘不稳,直接摔倒在润玉怀中。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润玉竟没有推开姑射,反而将姑射打横抱起。
    “好,既然仙子如此热情,润玉也不妨满足仙子的心愿。”
    说罢,两人便化作一道微光,消失在了星夜之中。
    润玉带着姑射来到了璇玑宫。
    这里是天帝还是夜神时的居所,对他意义非凡,是以这一千多年来,他未将璇玑宫移做他用,而是依旧保持着这里的原貌。他会时常来祭拜母亲,院子里也多种了许多奇花异草。
    润玉将姑射放了下来,直接推开了寝殿的大门,径自坐到床榻上。“过来。”他随意地掸了掸床单。
    姑射眼中的惊讶比看到铁树开花时还要多。至少,她还见过一次铁树开花,可她做梦都不敢相信,那个端方君子竟会领一个刚见面、连底细都不清楚的女子去榻上!
    难道他的本质竟是这种轻浮的人吗?
    这着实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心情:尽管不想承认,但姑射确实在吃自己的醋。
    “刚才看你们的反应,八成是我说中了。”润玉道,“这里不是原先那个天界。”
    姑射只有承认,“你确实猜中了。你中了一种叫做‘三千繁华’的药,它将你的记忆带回了过去,所以,现在的一切都不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了。我知道,这种事说出来任何一个人都很难相信……”
    润玉浅笑:“其实我已经相信了。因为我相信我对你的感觉并非突如其来。”
    姑射的脸微微一晒,“你……你对任何一个不认识的女子都是这么花言巧语的吗?”
    “不是任何一个女子,只有你。仙子应该就是润玉未来的妻子吧?”他嗓音变得更为低沉沙哑,“所以,我的妻子说要与我共度良宵,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一向是个既明事理又讲道理的好天帝,可他的这个推断,既不讲道理,又不讲矜持。姑射僵道:“你、你凭什么这样想?”
    润玉突然将她拉到床上,并排而坐,反将一军:“难道不是吗?”
    姑射不会说谎的眼睛出卖了她。她顾左右而言他,“玉儿,你先睡吧。其他的事明天我再想法子解决。”说着就拿起杯子往润玉身上盖去。
    她从未哄过别人睡觉,因而盖被子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将被子往他头上一蒙,然后连被子带人一并按在床上。
    “仙子。”润玉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发丝略有几分凌乱,无奈道,“你莫要紧张。我连外衣和头冠都还未脱,怎能这样就寝?”
    姑射想要起身,两只手腕却被他抓住,整个人维持着方才将他按在床上的尴尬姿势。他的力气大得出奇,她暗自发力,依旧纹丝不动。姑射强作淡定地说:“那你起来换吧——”
    他一直看着她,眼神湿润,略带矜持,又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玉、玉儿,你看着我作甚?”
    在姑射仙子冷漠的外表下,她实际上对可爱的小动物有着超乎想象的爱心,所以,当她看到这样的无助的润玉,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受伤了的可怜小鹿或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仙子说过心悦润玉。”润玉的胸口起伏,带着气声在她耳垂旁呢语。“我亦心悦仙子。”
    姑射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悄悄盘上了她的身子。
    一条银蓝色的龙尾!
    “润玉!你放开……”不出一刻,那条灵活的尾巴就攀上了她的上身。同样身为龙族,姑射自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因而更觉羞涩。
    “仙子反悔了、不喜欢我了?抱歉,润玉控制不住……”他说得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不不不,你别道歉。”姑射最是受不得他用这样湿漉漉的眼神看她。虽然这依旧是润玉,但他的心智毕竟是少年时的润玉,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断然是不能让他为所欲为的。
    龙尾之鳞有几种形态,平常顺着排布,光滑如玉,但必要之时,鳞片也可以稍微竖起一个弧度,露出藏在下面的尖锐的鳞锋。此刻,应龙的鳞片就是第二种形态。锋利的鳞划破了姑射的衣裙,却很巧妙地避免了伤害她。
    姑射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看了。就好像是她故意披了一条破布,根本遮不住她的身体,反而有一种欲盖弥彰的禁忌美。
    润玉收起锋鳞,转而用较为光滑的那一面。略带粗粝的鳞片刮在女子细腻的肌肤上,带来阵阵酥麻。
    姑射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酥软的叫声。这种羞耻的事情,绝对不是少年时的他做得出来的!
    “润玉!你还装!”姑射气恼道。
    “天后今日难得如此主动,为夫岂敢不从?”
    原来,“三千繁华”的药性作用的前提是,陷入往昔记忆之人不能对自己身处的世界产生太大的质疑,否则便会唤醒暂时陷入“沉睡”的记忆。润玉性格谨慎小心,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件哪怕微小的事,因而药性在他体内消退得很快,等到了布星台上,他通过观察星象推断出了当下的天年后,基本就已恢复了记忆。再后来氐娇邝露一通漏洞百出的说辞,更是彻底将天帝召了回来。
    在强烈的羞耻心作用下,姑射强行挣脱了那条蛮横的尾巴,冲到璇玑宫门前,逃一样地跑了出去。
    孤月明,白无双,璇玑宫的花园里,正逢昙花盛放。
    洁白的花瓣一层包着一层,中间黄色的花丝俏生生地挺立着,夜风吹过,花瓣轻摇,愈发显得娇柔无力。
    姑射中途遇到了一层挡道的水障。她对水障施法,谁知水与冰系出同源,她来不及破解结界的法门,反而将水结界冻结成了一层冰。
    花园里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冰罩,外面的月光影影绰绰,分明是在野外,可一道结界又好似分割出了一个私密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有昙花,有月光,还有——
    姑射回头,但见那着水色长袍的男子从容走来,衣冠一丝不苟,深邃的眸子摄人心魄,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欲望。他的下身,却依旧是一条粼粼银尾。
    他的声音清寒如月:“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下美人,花色洁白,冰清玉洁,真教人心驰神往。昙花配冰雪,龙儿果真有情趣。”
    姑射的衣服被某人弄坏了,她一时顾不得施法修补,只能躲到昙花丛后,喊道:“你快回去!”
    润玉缓步走近,“我答应过龙儿,今晚一定和你在一起,怎能食言?你出来了也好,我们便一同在这院中赏花吧。”
    姑射心道,要是真的只是单纯赏花,那便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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