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凤来仪

151、 意外发生宫宴中,旧波未平新波起

    
    入夜,朝阳殿一片歌舞升平,今晚便是燕帝为鲁骁加封为王的好日子。那些有心眼儿的,都对此次加封心照不宣,南阳究竟有没有爆发过瘟疫他们也心知肚明。
    燕帝此举怕是想按下南阳之事,以此加封来补偿大皇子,因此他们对鲁骁自是百般恭贺。那些不明真相的官员们自然也不会傻到去败坏燕帝的兴致,好听话也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因此这次的加封宴一如往常的那些宴会一样和和气气,其乐融融。
    燕帝对此十分满意,只是受封的当事人鲁骁看上去不辨喜怒,那些前去给他敬酒的官员刚靠近就能感受到鲁骁身上的寒意,匆匆说完恭维的话便将敬的酒喝完退下了,看都不敢再看鲁骁一眼。一番敬酒之后,歌舞被叫停,燕帝示意大太监宣读封鲁骁为王的圣旨。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就在圣旨最后两个字“钦此”正要被宣读出来的时候,一只毒镖破空而来,直接射在了宣旨太监的前额,大太监当场毙命。随侍燕帝身侧的另一名太监还未来得及高喊“有刺客”之时,忽然不知从何处窜进一批黑衣人,其中两名直接越过众人向燕帝和鲁骁刺去!
    就在宣旨太监暴毙之时,鲁骁就做了让暗影出动的手势。此时宫中的守卫和暗影已经和刺客们缠斗在一起,没人料到刺客武功如此高强,招招狠辣直取命门,皇宫守卫大多不抵,暗一等人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脱身。鲁骁虽离燕帝近,但是显然派来对付他的刺客也不是三两招就能够解决的,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个身影一招斩杀眼前刺客,随即向燕帝跃去!
    曲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给燕帝挡剑,闭上双眸的那一刻他的嘴角还微微上扬,宁儿,为夫来寻你了。
    曲曦漓那一瞬只觉得世界都静止了,所有刀剑撞击的打斗声,利刃没入肉体的声音,女眷们的尖叫声,通通在她的耳边消失了,就连身旁守卫的血溅在她脸上也毫无知觉。因为她看清去给燕帝挡箭的是她昨天还与之争吵过的父亲---曲政!刺客那一剑直接没入曲政心脏,精准之度让曲曦漓不禁怀疑曲政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去给燕帝挡箭的。
    为什么?曲曦漓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无法思考,无法行动,甚至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鲁骁见到曲政的身影心中咯噔一下,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怒杀刺客之后,鲁骁根本没有去管燕帝,而是纵身飞跃到曲曦漓身侧,他答应过曲政要用性命去爱阿漓的,他不会食言。
    曲曦漓落入鲁骁的怀抱之后依然怔忪,鲁骁看着呆滞的曲曦漓心疼如刀绞,确认过曲曦漓脸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血之后,鲁骁控制不住的杀意才渐渐压制下来。为首的刺客被暗影和鲁骁斩杀之后,剩下的人见到刺杀失败便要遁逃,但是很快被赶来的御林军们制服了,暗影熟练地卸掉刺客的下巴防止他们自尽。
    燕帝见到大殿内全是鹌鹑一般瑟瑟发抖的众人和血迹,心中怒火滔天,厉声道:“查!给朕查!查不到结果全都提头来见!”虽然心中恐惧,但是负责查案的官员们还是硬着头皮跪下领旨。
    因为众人都在分神,便无人看到燕帝身侧有人朝下面使了个眼色。此时六皇子鲁赫上前跪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燕帝并无过多的神色,一句“准了”便先行离开了大殿。
    皇帝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明眼人都看到丞相曲政为燕帝挡了一刀当场毙命。曲妃漓因为孩子没有参加这次宴会,否则定要哭昏过去。在柳泽和曲若漓定亲之后,柳贵妃便对曲若漓多方照顾,如今更是早早派人守到曲若漓身前。
    常凤知道这是非常时期,她也不便为曲若漓和曲曦漓两个孩子出头,看到二人皆有人照料,她稍稍放下了心。只是担心这件事瞒不住曲妃漓,对她和腹中的孩子都不好,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
    燕帝回到养心殿,盛怒之下砸碎了所有的摆件,几个太监跪在地上一丝气也不敢出。大总管福公公更是被飞来的茶盏砸破了脑袋,鲜血顺着脸往下流,但他硬是不敢动一下。属于燕帝的暗卫很快就进了殿内,在他身侧耳语了一番。
    听完暗卫的话,燕帝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得铁青,怒极反笑:“好啊,好啊。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好他个曲政,原来早就发现了。如今你们联系不上才美人,多半是因为她发现了秘密但曲政却来不及灭口了,去找!把丞相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第二日一上朝,大臣们就曲政的追封问题就吵得不可开交,燕帝没想到曲政的人缘如此之好,他事先安排的那些大臣竟然压不住为曲政请封的人!燕帝想撕了曲政的心都有了,现在却还要一脸沉重地宣布曲政是因为救驾而亡,就算他不救,以才美人给他下的毒,他也活不过这几日!要想死后保住他的儿女,曲政就非得拿藏宝图碎片跟他交换!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最后曲政被追封为“忠勇候”,但是却不是世袭爵位,因此曲家算是彻底倒台。更让人意外的是新任丞相竟然是曲臻!燕帝还当场下旨将曲臻的女儿曲洛儿赐婚于六皇子,择吉日完婚。
    这次朝中还有人觉得旧丞相刚没就要给新丞相的女儿举行婚礼,这于理不合,但是被燕帝当场处罚之后便没有人敢接话了。谁也不想再一二三地挑衅君王的底线。毕竟曲政救驾而亡是忠义之事,若不封赏实在令人心寒。但是六皇子的婚事是皇家的事情,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大臣能插手的了。
    大皇子府,暗一跟鲁骁讲了昨日的后续,他们根本接触不到曲政的尸体,六皇子直接派了一群训练有素的死士将人带走藏匿起来了。而且那一批人,便是当时从南阳回来的路上刺杀他们的那群死士!但是他们查探到燕帝接见了暗卫,并且砸了整个养心殿的事情。
    至此鲁骁才真正意识到曾经的安王是真的胸中有沟壑有谋略之人,他不知道燕帝是用怎样的办法将意气风发的曲政逼迫到现在这步田地的。但是他知道这一次燕帝没有嬴,否则他不会气得怒砸养心殿。不但如此燕帝还不得不追封曲政,以免被世人诟病。甚至燕帝还必须去保护曲政的儿女,他们也是曲政一直放心不下的。曲政现在虽然身故,但是却将所爱之人依然都护得好好的。
    不日,燕帝的旨意传了下去,封曲政为忠勇候,曲臻为丞相,入主丞相府。这一道旨意下来,丞相府便是变了天,曲臻放话出去,愿意收留大哥的孩子们,允许他们不搬出丞相府。曲尚舟哪肯愿意,他从来都不喜欢这个根本不知是真是假的叔父,不搬走留下来看人眼色吗?
    凭着翰林院的小官职,曲尚舟用手头的钱在曲政同僚的帮助下,在洛城买了个三进的院子,毕竟家里还有妻子和弟弟妹妹,他也尽力买了个稍大一点的地方。只是曲政身死,沈姨娘便成了寡妇,燕朝有丈夫死去后女子可以改嫁的律例,但是因为曲政的身份太尊贵,沈姨娘后半辈子改嫁是不可能了,但她也不能跟曲若漓她们一样跟曲尚舟住在一起,便带着曲喜回了娘家。
    才美人身死,久儿因为一直在照顾曲乐留了一条命。因为她心宽体胖,对曲乐很好,曲尚舟便留她在府中继续带着曲乐。倒是曲清林,知道曲尚舟拒绝留在相府后大闹了一场,只换来曲尚舟冷冷的一句:“既然我这小庙留不下弟弟,那你还是另寻他处吧!”最后曲清林竟然真的离开了曲尚舟等人,投靠了舅家姚品荣。
    一场变故,曲尚舟飞快地成长了起来,担起了长兄的责任,一边遣散了不用的奴仆,只留下兄妹几人用的惯的老人留在身侧,一起迁去新居,一边请教着朝中的长辈为父亲举办丧事。考虑到大姐曲妃漓怀有身孕,她的性子又最最容易过度悲痛,曲尚舟和云家想法子将曲妃漓瞒起来送到云家的别院里去养胎。
    跟着曲尚舟,曲若漓和曲曦漓也有了主心骨,再不愿意接受,她们的父亲也已经不在人世。发丧那日,半个洛城都挂起白绫,人人都敬爱的丞相已经不在了。曲曦漓披麻戴孝,陪在木棺一侧,脑海中想起的却是那晚曲政逼鲁骁发誓一辈子保护她的时候,她与曲政争吵的样子。爹爹总是最疼他的,他知道自己要走了,所以才一个一个将她们这些孩子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曲政下葬不过几日,燕帝收到密旨,查出当日刺杀他的人是北蒙派来的。燕帝得知消息之后震怒,当即下旨,派云鹏举父子二人率军攻打北蒙,即刻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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