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太央殿稍间中,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呈现出一片金色。
床榻之上,傅九机盘坐着,聚精会神准备尝试突破养气决第四层。
她心知肚明,只要七日之期一到,甚至不用七日,万帝必视她为洪水猛兽。
但只要突破养气决第四层,小小的荟阳宫决计拦不住她,世间之大,天高海阔任她去。
只是到时候她如果离开,却是有些对不起为她据理力争的父亲。
昨日入夜后,父亲还派了人来太央宫。既没有问她什么更没有指责于她,只让她放心,不管出了任何事,整个镇国将军府都是她的依靠。
不过傅九机已经被困了一辈子,这一世绝不会再委屈自己。
思及此,傅九机目光越发坚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突破第四层。
于是开始闭目开始调动身体内的灵力。
身负凤命后,她明显感觉到从外界调入灵气的速度有了质的提升,若说以往只能调取身体周围灵气的一层,眼下却是至少能有三层。
而且进入身体的灵力中的杂质也更少,灵力更加纯厚,调动起来也越发得心应手。
随着她的心意,体内的灵气如涓流开始细细冲刷壁障。
两个时辰后。
傅九机缓缓睁开眼来。
突破第四层远不如所想的那般容易,如今体内灵气虽然有了质的提升,但在量上到底还是有所欠缺。
到了此时还是没有冲破壁障的苗头,但体内灵气却已不足两成。
“今日突破壁障恐怕是很难了,而要补足灵气再次来过,至少还需五日。”傅九机目光微暗。
不过从第三层都第四层本就是一个质的飞跃,逆天而行本就不易。一辈子都已经等了,也不急于这五日的时间。
“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顺利,突破第四层是早晚的事。”傅九机心静如水,毫不气馁。
但就在此时,她突然发现体内剩余的两层灵气还在继续翻腾,冲刷着壁障。
“不好!难道竟是不能停下。”傅九机心底微惊。
之前她修习养气决直到瓶颈之前一直很顺利,从没有遇到过眼下这种情况。
一旦体内灵气枯竭,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就不是五天的问题了。
灵力枯竭对身体的损伤不可逆,恐怕靠凤命提升起来的资质又要向下跌落一个层次。
若是在上一世,遇到此种情况,傅九机必定惊慌失措。
但如今她只是心底惊疑了一瞬,目光却是越发坚定。
“既然如此,那就孤注一掷,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与此同时傅九机开始全神贯注地调动体内灵气,并从外界不断汲取更多的灵气进入体内。
临时从外界汲取灵气虽然杯水车薪,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至少能把灵力枯竭的时间微微向后延迟一点。
体内灵力开始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浅下去。
“难道今日真的就止步于此?”傅九机心底有些遗憾。
她咬牙坚持着从外界汲取更多灵力,额头上此刻已是布满了汗珠。
就在傅九机心神耗尽,快要放弃的这一刻,异变突生!大量的灵力突然涌入体内,压力骤然一轻。
傅九机连忙查看,这才发现了被她一直贴身发在衣服内侧的玉佩。
这灵玉此刻仿若一轮太阳源源不断地为她散发光明。
傅九机大喜,立时收敛心神从灵玉中汲取灵力。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傅九机终于感到体内一松,突破了壁障的灵气仿若河流奔腾入海,滋润着她全身的经脉。
养气决第四层带来的感觉微妙又舒适。
但傅九机耗费了太多心神,来不及体验第四层带来的提升,便一头栽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时间悠悠过去四日。
突破了第四层后,就可以修习养气决上所记载的许多小法术。
几日的功夫,傅九机已经摸索出了好几种灵力的用法。
比如说吹吹桌面上的灰尘,又或者隔空拿点东西之类。
现在她就正坐在太央殿稍间的梨花木椅上,从差不多有一丈远的地方拿了本话本过来。
若是这番举动被人看见,恐怕更要坐实她祸国妖姬的名声了。
至于更多的用法,比如养气决上所记载的飞天遁地术,飞剑术,雷霆决……
傅九机表示就算她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就掌握如此多复杂到了极点的高阶法术。
目前来说她已经很满足了。
拿了一本话本后,傅九机又从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缓将装满了茶水的茶杯在空中飞了过来。
正在此时,香莲从外面走了进来。
傅九机心神一抖,茶杯“咻”一下落到了地上碎了成了几瓣。
“咦,这茶杯怎么自己摔下碎了?”刚走进来的香莲被吓了一跳。
傅九机脸上不动声色:“估摸着是刚才倒茶喝,没放稳。”
翻着手中的话本,傅九机突然想起了今日似乎金慕雪府上要举办诗会。
当时听到这件事时,还想着要不要偷偷溜出去凑凑热闹。眼下太央宫外有侍卫把守,她却是出不去了。
山南县主府。
这是金慕雪到荟阳后第一次举办诗会。越临近诗会的时辰,府门前马车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这山南县主一副眼高于顶又不通文采的模样,学着别人办诗会,估摸着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那你怎么还来赴会?”
“自然来看热闹的。”
“你也听说那件事了?”
说话的两个人相视一笑,瞬间就读懂了彼此眼中的深意。
山南县主到了荟阳后,得罪了不少人,有人发出话来要在诗会上让她知道天高地厚。
前来诗会的这些人中,十层有六层都是听到了消息来看她出丑的。
府门前,傅承期将烫金的请柬递给到了迎客的管家手上。
管家一见请柬上镇国将军府二公子几个字,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道:“傅公子快请,前厅已经备了茶水和点心,诗会要到申时才开始。”
然后,管家又召来了一个小厮,吩咐道:“待会儿你就领着傅公子到后院的桃花林走走,然后就去小姐院子旁边的碧水池赏赏鱼。”
接着他又附在小厮的耳边道:“熹妃娘娘可是吩咐了,必须让傅公子和小姐在诗会前撞上。”
说完,管家回过头来又朝着傅承期笑眯了眼。
傅承期一脸莫名其妙。
山南县主府后,小厮带着他穿过正堂,朝东面的廊道走去。
“傅公子,过了这条廊道就到会客的前厅。我先带您过去歇歇,待会再带您在府里逛逛。”
傅承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廊道的两旁种满了花草,正值初夏,花朵开得茂盛。
清香随着细细的风漂浮过来,沁人心脾。
只是这种植的手法似乎有些不得当,花色过于杂乱,特别是那围着花蒲的栅栏,金光闪闪,让傅承期忍不住眼角一抽。
“这花圃的围栏是什么东西做的,瞧着很、很新奇……”傅承期随意开口,朝小厮问道。
“回傅公子,我叫小姐说为了瞧着富贵,就让把原先的楠木栏给鎏上了金。”
“……”
穿过廊道后,往前没走几步没走几步,前面就挤过来一个人。
来人一袭青衣,过来后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拐了傅承期。
“你小子怎么才过来?”
说完,又朝傅承期后面的小厮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杜公子,那个……”想起管家交给他的任务,小厮面色犹豫。
“怎么,还有事?”杜子腾脸色一沉。
小厮一咬牙,连忙退了出去,好去找管家说清楚情况。
见小厮走远,杜子腾拉着傅承期又道:“你怎么回事,一脸没精打采的,昨晚上又醉在哪个温柔乡,把我们今天的大事都忘记了?”
傅承期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哪有那个心情!”
自那日挨了一顿揍后,他赶去金慕雪原先居住的客栈,人就失踪了,直到今天都还没找到人。
金慕雪定是被抓了回去!
一想到她现在要被逼嫁给六十岁的老头,还说不定已经嫁过去了,傅承期抓心抓肺的着急。
若不是之前就已经应下了县主府的请柬,今日他都不会过来。
正在这时,一旁走来两个打扮精细的女郎。
两人与傅承期擦身而过,交谈声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上个月我在珍品阁看上个钗子,转眼就被她抢了过去用双倍的价钱买了。”
“真是受够了,今天就等着看金慕雪的笑话……”
其余的话他是没听清,但金慕雪三个字还是被傅承期隐约捕捉到了。
傅承期立时一惊。
看着两个人越来越远的身影,傅承期回头看向杜子腾,问道:“她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什么?”杜子腾一脸懵逼。
“……”
“我……许是听错了。”傅承期按了按额头,几日没睡好,竟然出现幻听了。
“对了,你刚才在说什么?”
刚才杜子腾在他耳边说了一堆话,他都没注意听到。
“我说你来的太晚,我们已经在后院动手了,眼下该发现他们的县主不见了,等着看好戏吧。”杜子腾挤眉弄眼道。
“这么快,不是说诗会后到晚宴才动手?”傅承期皱了皱眉。
“我们摸进去的时候她就带着一个丫鬟在后院的池子旁边,见时机好就动了手。”杜子腾道。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道:“对了,我们把人绑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你的马车进来,就把人给扔你马车上了。”
“什么!不是说好放时青那小子马车上吗?”傅承期一惊。
“都一样,到时候出去后,人就随便你处置了。最好迷晕了找个窑.子一丢,明天又是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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