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远方来人,县试临近。
陈明德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也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今年的业绩考核,等级是好是坏,就得看你自己的了。”顾流云似叹息一声,太过得意忘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敢!”陈明德有些慌了,子他上任时起,就没有管过县衙里的任何一件事,一切都交由陈泽晟那厮来办,自己连扫尾都不用,只需要签上署名就好。
这是整个衙门都知道的事,一旦较真,要查出来简直易如反掌。
他还是知道岁考的严重性,一旦打上不合格的标签,那么他将再无前途可言。
“陈大人,并非本官敢与不敢,而是事实就是如此。岁考并非本官能做的了主的,陈大人要是不想弄得太慢看,本官劝你还是安分分些为好。”顾流云不为所动。
陈明德瞪大眼睛,指着顾流云威胁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姐姐是皇妃和嫔,我是正经皇亲国戚,我大哥太子詹士府少詹士。你要是敢动我,我要你死的很难看。”
顾流云皱眉,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皇帝表哥好像没有陈姓妃子,现在詹士府,也没有陈姓少詹士。
可看陈明德言之凿凿,也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
难道说,是他的记忆有缺失。
而且有这样的背景的话,就算桐城达官贵人再多,也没有必要如此忌惮,将陈明德送到这个对比桐城来说,可以算的上是穷乡僻壤的地方。
“怎么,你怕了吧!怕了留给本少爷好好保守秘密,从今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会有你一口喝的。”见顾流云眉头紧皱,默不作声的模样,陈明德顿时放下心来,嚣张的气焰再也压制不住。
面对嚣张至极的陈明德,顾流云并没有在意,而是转账顾老,低声的问道:“詹士府有陈姓官员?”
至于陈姓皇妃,这毕竟算的上是他表哥的家事,也不便过问。
况且现在皇帝并没有立太子,就算是真的被封了少詹士,那也是有名无实的。
“少爷,三年前,詹士府确实有过陈姓官员,不过只任职了一个月,就因为犯错被贬了。那时候少爷和侯爷去了军营,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顾老也很有默契的没有提皇妃的事,但是用眼神告诉了顾流云,皇宫之中,并无陈姓和嫔,更无陈姓皇妃。
听到这里,顾流云有些明白了,皇亲国戚只要还有脑子,就知道冒充皇亲国戚,和假传圣旨,抗旨不尊上一样的重罪。
但是陈明德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来,必定是有所倚仗。可是现在皇宫中并无此人……
想到皇宫中无法言说的阴私手段,顾流云大概猜到了这位妃子是怎么没有的。而陈明德会被送到这里来,相比也是和这两个人有关吧。
也难怪陈明德敢嚣张至此,少詹士乃是四品大员,知府也同样是四品大员,和嫔的位分虽然低了些,却也是之主。有这样的身份背景,还真是有肆意妄为的资本。
不过,有时候夜路走多了,总是会湿脚的。
二人声音很低,距离陈明德又远,是以陈明德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见到顾流云久久不语,陈明德气焰更加嚣张了。
“现在我命令你们,快去将孙思通他们放出来。”陈明德指着几个皂隶说道,神色无比倨傲。
“这……怕是不妥吧。”皂隶面面相觑,又见顾流云闭口不言,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顾流云回神,笑了下,说:“陈大人,那几个书吏在其位不谋其职,又加之犯了错,已经被本官下了大牢。如果你需要书吏,还需再等候两日,本官已经命人去招募了。”
看着皂隶们毫无动静,陈明德被气的怒火上涌,忍不住喝问道:“不知他们所犯何错?”
那几个人他专门招来替自己办事的,只要公文折子要书写整理,都由他们来,自己只需要走个过场就够了。
如今少了他们,自己不仅左右被掣肘,更是将把柄放在他们手中。如果会威胁到他们,那么他们为了自保,势必会将自己的秘密抖出来。
“辱骂本官算不算?”顾流云环兄抱臂。
“你说什么?”陈明德一脸惊讶,在他看来,这还真不算是犯错,陈泽晟那厮都不知道被他骂了多少次了。
“陈大人,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麻烦你让一让,本官还有要事要办。”顾流云越过陈明德,示意早已经到场的驿丞仓大使等几人跟上。
陈明德一愣,没想到顾流云尽然敢真的说走就走,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顿时震怒非常,不顾皂隶的阻拦,一把掀开他们,向前走了几步,冲顾流云的背影喊道:“你给我站住!”
“陈大人,你又有何事?”顾流云淡然转身,不解的问道,随后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噢,本官忘了,相处陈大人是许久不曾来办公,已经找不到经承房的位置了。也罢,罗鸣,你就带陈大人走一趟吧。”
一瞬间,在场几人的原本精神紧绷,却突然有些忍俊不禁。这满满的嘲讽,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替陈明德耳红。
“是,大人。”罗鸣悄悄的从人群中挪了出来。
陈明德险些被气的仰到,指着顾流云哆哆嗦嗦道:“你、你,简直太过放肆!”
“放肆?”顾流云小声重复了一遍,不禁拨开左右的人群来到陈明德的面前,眼中意味不明,冷着脸厉声喝问道:“陈明德,放肆的人是你!”
顾流云气势摄人,陈明德不禁后退一步。
“陈明德,你是以什么身份向本官说放肆?”顾流云居高临下的看着陈明德。
“我、我……”陈明德心中一颤,忍不住忍不住又后退一步,不敢直视顾流云的眼睛。
顾流云无事陈明德的势弱,陈明德退一步,他便进一步,如此步步紧逼。
“论官阶,论身份,论地位,甚至是功名,你有那一样比的上本官,你有什么资格再本官面前说放肆!”顾流云目不转睛的盯着陈明德,一步一步的将陈明德逼到了角落里。
看着有些瑟缩的陈明德,顾流云说的很没意思。
“罢了。”顾流云怔忡,随即转身,对左右皂隶说道:“如果他二人再敢在此闹事,就将他们叉出去。”
以官阶论,自己是没有办法处置他们,但是别忘了,自己不仅有承恩侯世子的身份,还有四品伯爵之位在身。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就以身份而论,与同为四品的陈知府相比,却是仍在其之上。
不过一个小小的九品主簿罢了,处置了也就处置了。
更何况以陈明德在任时的所作所为,也足够将其罢官了。
“你们都进来吧。”顾流云扫了几人一眼,转身向大厅走去。
大厅并非是普通的会客大厅,而是专程用来商议重要事件的地方。
各自就坐以后,看着坐在上首沉默不语的顾流云,联想到刚才的一幕,都心跳如鼓,生怕下一个收拾的就是自己。
顾流云端坐在上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道:“今日将大家叫来,只是有几件小事要与大家商议一下,并非什么大事,诸位不必如此紧张。”
再坐的几人本就心绪不平,听到这样的话,更是紧张的险些浑身僵硬。看着顾流云真挚的眼神,几人忙硬着头皮,连声说道不敢。
“诸位大人,这位是刚到任的县丞冯程冯大人。”第一件事,顾流云将坐在自己下首边的冯程介绍给大家。
几人听罢,顿时起身向冯程行礼问好,冯程也连忙拱手回礼。
短暂的寒暄之后,大家也算是认识了,顾流云接着说道:“今年大雪与往年相比,相比异常之处大家都听陈师爷说了吧。”
“回大人,陈师爷确实与我等说过。”说起大雪,几人都心中凄然。开阳虽然年年大雪,但是从未耽误过春耕农忙,是以今年的异常之处,众人都未曾放在心上,却不想差点酿成大祸。
如果不是之前陈师爷提醒了他们,他们到现在还无知无觉,要是按照往年那样算,说不得今年就要出乱子了。
“既然大家都知晓,那么今年春耕,便多种些耐旱的农物吧。如果种子不够,就来县衙登记造册。陈师爷,冯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位了。”
“是。”
大涝之后必有大旱,这几乎已经成了定律。今年大旱的可能性虽然不算大,但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说完这件事,顾流云直直的看着仓大使陈延平。
陈延平被看的冷汗涔涔,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他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对上顾流云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那漆黑的眼,仿佛一个神秘的漩涡,将他深深的吸了进去,下一刻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寒凉。
看着陈延平又底下的头,顾流云淡淡的问道:“陈大人,近日仓库连连因为年久失修而坍塌,不知陈大人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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