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邀将温饮送到了家门口,经过小区大门的时候温饮心跳突然加速, 生怕钱保安突然喊住她说送花小哥又给她送了一束花过来。
提心吊胆跨进大门, 她不动声色往保安室看过去, 钱保安正伸个脑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旁边的男人。
但他没说什么,只是同温饮一如既往打了声招呼就低头玩手机了。
温饮说不上来为什么, 松了口气。
第二天去上班,叶水临过来躲陆长衡的灾,随口跟她聊了两句,聊着聊着就聊到上次跟踪她们的郭天世。
叶水临一脸奇怪, 摸着下巴啧啧道:“医药科的人过来送东西,说郭天世今天没来上班,也没请假, 本来这些事该他做的,结果人没来,剩下的工作就全推给了一个人做。”
温饮“哦”了一声,不太在意地继续低头写字,叶水临见她没兴趣, 就耸了耸肩,从她抽屉里顺走了两袋红茶包,美滋滋地当宝贝蛋子揣兜里带走了。
临下班, 令温饮吃惊的是,S市刑侦队队长唐考居然给她打了个电话。
“玫瑰花?对, 我的确收到过几次……录口供?电话里可以录吗……就在楼下?这……”
唐考说他就在楼下等她, 因为事情和她有直接关系, 她无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坐上唐考的便车去了警局。
录口供时,唐考将事情来龙去脉同她讲了讲,前后笼统不过半小时的时间。
末了,唐考说,犯人想和她说两句话,温饮毫不犹豫拒绝了。唐考无奈地笑了笑,他早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但犯人还有话托他转达。
“郭天世说,他想说的话跟温时那位老师有关。”
温饮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双手搭在桌上,冷淡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郭天世戴着银色手铐,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她。
“学姐,谢谢你愿意来见我。”他说。
郭天世,正是叶水临喝醉那一晚,偷偷跟踪温饮回家的那个男人,当时他极力自证清白,经几番确认,温饮勉强信了他的狡辩。
没想到多日后,他居然戴着手铐出现在她面前。
玫瑰花是他送的,贺卡是他写的,他当初跟踪的人也并非叶水临,从头到尾,他的目标就只有温饮。
“我并不想见你。”温饮淡淡地说。
“但你还是来了。”郭天世双手搁到桌子上,微微倾身,“因为那个叫祁邀的吗?”
温饮抬眼:“有什么话就说。”
郭天世不答反问:“你喜欢那个男人?”
温饮波澜不惊:“和你有关系吗?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那么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作势起身,郭天世急了,连忙站起,脱口而出:“那个男人他不简单!”
见她动作顿住,郭天世以为她听了进去,迅速说:“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做了那么多事,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温饮神色淡淡地瞧着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没有听过吗?不要总把责任归咎到他人身上,难道你从来没有反省过自身吗?”她单手按住桌子一角,脚尖转向他的方向,口吻含着几分嘲讽,“你仗着自己在医药科工作,偷偷敛了不少药物私下贩卖。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卖的黑药,S大的那位女研究生死在了一个神经病的手里?”
她的眼神并没有过分的责备,甚至可以说平淡似水,但郭天世此时此刻却仿佛被水淹没头颅,他张了张嘴,竟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温饮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无从反驳。
之前唐警官给温饮录口供的时候就已经把郭天世的所有事儿都告诉了她。
不久前,S大女研究生宿舍楼发现一名名叫白酥的死者,也是温时的同班同学,温饮曾在超市见过那个女孩子,很是漂亮娴静。
那个姑娘,她本该拥有更美好的前途。
但她却因为两个男人的一己之私而死在了宿舍里。
那个凶手对她追求不成反起杀心,不知道从哪个渠道买到了□□,偷偷爬进白酥的宿舍奸杀了她,最后却因为自身的精神病而逃过一劫。
而卖药给凶手的,便是这位自称喜欢温饮的郭天世。
别恶心人了好吗?
温饮说:“我以自己被你送过花而耻辱。郭天世,别再为自己自私的行为寻找任何借口,你在其职不行其责,反而偷药,卖药,甚至造成无辜少女的死亡。”
顿了顿,她冷冷地沉下脸,补充道:“你明知道这些后果,不仅没有一分一毫的悔恨,反而干起了走私毒品的勾当。郭天世,你有没有挖开过你的心,看看它是不是真的还在跳动?”
温饮走出警察厅大门,紧了紧呢绒大衣,抬手将滑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揉了揉凉凉的鼻尖。
来之前,她根本没想到郭天世居然做了如此多的违法之事,甚至还和白酥那件事扯不开关系。
当初唐警官提起过凶手买药的事,但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个细节,没想到今日新旧一起结了算。
白酥之事终于彻底落下帷幕,除了凶手——
“温饮。”身侧忽然有人喊她,嗓音低沉。
她抬头,怔住:“祁……”
她本想喊祁老师,到了嘴边就自动省略了后两个字:“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蓦地想到郭天世同她说的“祁邀那个人不简单”的话。
唐警官说有人匿名发邮件举报郭天世走私毒品,并且附加了一系列有力的证据,警方无法查到匿名举报者的IP,对方隐匿行踪的技术高明,纠缠了半天,警方只得放弃。
祁邀揉了揉手腕,缓步走上前:“冷吗?”
她摇摇头:“不冷。”
祁邀问:“饿吗?”
不提还好,一提温饮还真的感觉饿了。
她一下班就来了警局,连饭都没来得及吃,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觉得胃里空空的。
她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祁邀笑了笑,估计早猜到这么个事儿,在温饮暗含几分期待的眼神中将手伸到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然后摸出来一小袋蔓越面包。
温饮的眼睛亮了亮。
祁邀很久以前听三哥祁执说过一件事,祁执每次回家都会给自家三个大宝贝准备小礼物,不管是小玩具还是小树叶,总之他回家之前一定会准备好一些小东西,这样,妻子和两个孩子就会更加满怀期待地等他回家。
祁邀喜欢往口袋里揣东西的习惯是跟祁执学的,祁执喜欢把小四小五扔给他,他时不时备点儿小东西以防不时之需。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习惯有朝一日还可以用在另一个人身上。
第一次见温饮,他口袋里装了一颗奶糖,留给了温时,让他转交给温饮。
后来,他揣过小饼干,揣过小面包,揣过小糖果。
每次看见温饮,他都控制不住想把手伸进兜里摩挲口袋里的小东西,他忍不住想投喂她,用这些小小的,并不昂贵,但却充满情意的小零食,一点一点喂给她吃。
温饮躺在床上,给舒伽颜发了条微信。
【林饮:我觉得蔓越面包好好吃哦。】
【伽颜:什么鬼???你居然还哦???撒娇???】
【林饮:……】
【伽颜:发春了?】
【林饮:……】
【伽颜:别装死啊,咋地了,突然这么荡漾?谁给的蔓越面包?你自己买的?】
【林饮:……】
【伽颜:暴怒.jpg】
【伽颜:起来!别装看不见!】
【林饮:发春中,没空理你。】
【伽颜:……艹???哪个小妖精勾了你的心?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林饮:[微笑]】
她熄了屏,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看了看手机,又滚了一圈。
总觉得好高兴啊,这是为什么呀?
隔天一早,温饮洗漱完精神抖擞地去上班,经过保安室时,钱保安喊了她一声。
温饮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钱保安说:“看你精神头挺足的,好事,好事。”
前几天她总是萎靡颓丧的,他瞧着都惋惜得紧。
温饮抿唇笑。
钱保安从窗口递出来一束玫瑰花,看起来有些干了,似乎已经搁置了几天。
钱保安说:“这是前天送花小哥送来的玫瑰花,这几天看你和你家那位先生好着,我就忘了把花给你来着。”
嗯?
她家那位先生?
祁邀?
温饮莫名脸红,摆了摆手说:“不是不是。”她看着那束蔫了些的玫瑰花,迟疑道,“这花,能麻烦你帮我扔了吗?”
钱保安并不意外她这排斥玫瑰花的态度,毕竟他已经见过两三次了,当下便点了头,把花放到一边,无意间感叹道:“你家那位先生也猜到你会扔了花呢。”
温饮迈出的脚一顿,偏身,怪异道:“什么?”
“你不知道吗?”钱保安奇异道,“你家那位先生前天让我先别把花给你,说是过两天再给你,然后又说,虽然你很有可能直接把花扔了,但还是让我推迟两天再给你,毕竟东西是要给你的,我也不能擅自做主扔了,对吧。”
“啊……”
祁邀?
他前天居然来过?还说过这些话?他早就知道她收到了这种奇怪含义的玫瑰花?
钱保安浑然不觉她的心理变化,仍然啧啧感叹:“你家先生前天在这儿等了你大半个小时呢,看你一直没回来着急坏了,给你打了电话才放下心……”
温饮脱口:“他那天在这儿等我?”
这下子轮到钱保安诧异了:“你不知道吗?”
见她当真不知的模样,钱保安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转念想想这也并非什么大事,瞒着做什么呢?说出来说不定更能促进人家感情。
于是钱保安将那天天气多么冷、祁邀站外面等她的场景多么凄凉——添油加醋地给详详细细地描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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