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旺。”程妈忍不住张口。看着她爹这副样子, 程妈心里头难过的很。只想将爹妈给接到自己身边来。
可……自己这才让男人跟着他自己家里断了联系,转头就把爹妈给接过来了。
程妈张不开口。
“爹,姥姥和姥爷可不能再回去了。”程蓉蓉看着她妈不好意思张口。想了想, 主动说道。
她还记得呢,上辈子自己和妈过日子的时候, 两位老人为了帮她们才和她那三个舅舅闹腾起来。回头没多久也死了。
现在姥爷根本就不能干什么。要是回去, 指不定要被他们怎么磋磨。
程大旺苦着脸,默不作声。
“爹!”
“蓉妞儿听话,你还小……”程大旺揉了揉程蓉蓉的脑袋。被程蓉蓉一把把手给拍掉了:“爹, 我不小了。我姥姥和姥爷现在要是回去的话,三个舅舅都不愿意照顾,回头得受多少的气?要是他们知道姥姥姥爷的钱也没了,那就更得磋磨他们了。他们都一把年纪了。爹,你忍心?”
程蓉蓉喊道。
病床边上,程蓉蓉的姥姥只是在哭。
她是怎么都没想过, 这前段时间还好好的, 怎么着几天的功夫, 老头子就不能动弹了。
大夫说是能治好, 可, 可这腿动过了刀子的,哪里能真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就算是没有,家里那三个也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要不是大旺这个女婿, 这会儿她家老头子, 就得直接截腿了。
“大旺。”程妈也开了口。
“大旺, 俺和你妈也不是得占着你的便宜。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回头就算是砸锅卖铁,俺也想法子,把你给垫着的钱还了。”
张老爷子瞧着女婿似乎为难,也没再逼迫他。
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愿意照顾他这个老的,难不成他还要求外人?大旺他也没有这个本分来照顾他。
“爹,俺不是怕占便宜。俺是想着,家里头地方大,你们直接搬过来就得。”程大旺这会儿心里头也纠结完了。
与其是让自家婆娘成天惦记着,还不如将老人给接过来。
回头照顾他们也方便。
再说了……他也就只有蓉妞儿还有婆娘俩亲人了。
“住,住过去?这合适吗?亲家不得生气?”老太太吓了一跳,没想到程大旺真的打算给她们养老。一时间倒是犹豫起来。
“咋不合适?妈,等着俺爹出院了,咱们就搬过去。到时候咱们一家子住一起。俺和大旺给你们养老送终。”程妈急忙说道,生怕自家男人后悔了。
程蓉蓉也没想到,她爹竟然真的同意了。
“以后我这把老骨头,能干多少的活儿,就给你们出多少的力气。大旺……俺闺女,嫁了个好的。”张老爷子低声说了一句。
老爷子很少会夸奖人。
程大旺那更是基本没被夸过。听他一说,程大旺顿时欢喜的很。
“病人家属在吗?”
外面,大夫叫了一声。
程大旺和程妈赶紧过去。
“大夫,俺爹咋样?”程妈急忙问道。
大夫看看这夫妻俩,就道:“老爷子康复的不错,当时骨头砸断里头嵌了不少的碎物也都取出来了。今天下午要是没发炎,就可以回家去了。你们办个出院就得。记得多补一补。”
“哎!”
“对了,老爷子这腿脚,以后可不能干重活儿,回头你们要是干活儿,注意点。”
大夫说完,给开了证明,就走了。
程妈脸色有些尴尬:“大旺……俺爹这?”
“俺都答应了,那是一定会养着咱爹妈的。你不用往心里去。”程大旺说道。
程妈点点头。心里有点儿心虚:“你怪俺吗?”
程大旺马上就明白程妈是啥意思了:“事儿都过去了。再说,也是俺爹俺妈做的太过分了。这些年咱们对他们也不错。就是回头到了村子里,要是他们来闹腾,你可别让他们把爹妈再给气着了。”
程大旺这会儿是真的害怕程家人来闹。
再给这老头气个好歹的。
“俺一定给照看好了。”程妈心里头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只要自家男人别嫌弃,她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俩人一起回了屋子里。
程大旺就道:“大夫说了,爹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只要下午没发炎,咱们下午就回去。等回去了,爹你就好好养着。以后俺就是你儿。家里头啥事儿俺担着呢。活儿,爹你也别干重活儿了。这腿脚好起来不容易。得养着。”
张老爷子精明,听他这话也就知道了,自己这腿脚,怕是不能干重活儿了。
也幸好,之前他给大旺家里头还做了一些活儿。
不然什么都没做过,就先来女婿家里占便宜。他也抹不去脸面。
想着,张老爷子就道:“等回去了,闺女你就跟着你妈回咱们村子里去,让他们给俺把证明开出来,俺要到这村子里落户。从他们那一家子分出来。他们自己想咋,随着他们去。房子,房子直接卖了。该分的家,也都给分明白。”
张老爷子是个爽快人。
只一想到昨天自己疼的快死了,三个儿子都一动不动的,他就恨不得都给打个半死再说。
他苦了一辈子,养就养出了这么三个白眼狼!
“他爹,你这……”老太太没想到老伴儿竟然这就要办了这事儿。
“你别再给俺说啥,这会儿俺也不指望他们。没心没肺,以后也没个出息。赶紧的断个干净。”张老爷子说完,转头不看老太太了。
老太太当然知道,这是老伴儿生气。
无奈的很。
可老爷子一个唾沫一个钉的,定了的事儿,就不能改。
下午,张老爷子的腿脚没有问题,大夫来给换了一次药,重新固定了夹板,又嘱咐了几句不准沾水,三个月里不准下地。
每天要换两次药。
一周来取药一次。
等着都给折腾完了,程大旺一家子,这才赶着马车回了村子里。
回了村子,程大旺瞧见不少同村子的人都在村子门口儿等着呢。都是不太高兴。
“村长,你可回来了。这咋马车都给顺走了啊。”
“就是的,没马车俺们咋去城里啊。”
“可不是?俺们家里等着办年货呢。”
“对啊,俺都等了一天了。”
村子口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俺家里头昨儿个有点儿事,你等着俺们回了家,明天就把马车给送过来。”程大旺说着,赶着马车朝村里头去。
村口,不少人都瞧见了这马车上坐着的老太太,还有躺着的老头。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是程大旺老丈人一家子吗?”
“听说是腿给砸折了。”
“哎呦,那这带回来,不是要放这儿养着了?”
“瞧着像是,这村长,可听他婆娘的,自家的老人不养着,转头去养婆娘家的老丈人。”
“呸!你可闭嘴吧。那程家啥样你们不知道?”
这会儿,说啥的都有。
程大旺他们到了家里,程大旺就喊了邻居张家的男人给把老爷子抬到了屋子里头,放在他们东屋的炕上。然后跟着把西边的大屋给收拾了出来。
西边大屋里,屋子得有个快四十平,是除了东屋最大的地儿了。
比老太太她们之前住的地方都要好点儿。桌椅也都是老爷子之前给做的。
程妈找了一床准备年后给程蓉蓉用的被子。
等着都收拾好了。给把火炕烧起来,才把老爷子给抬了过去。
老太太看着屋子,眼眶微红:“闺女,俺们……”
“妈,你可别哭了。回头开了春,俺和大旺忙活,你们在家里帮着做点儿零碎的事儿,对俺们也好啊。俺们年轻,那力气一大把的。”
程妈赶忙劝说道。
想着自家还有一株人参呢,心里头也有点儿底的。
她可不慌。
她家里也只有蓉妞儿一个闺女,闺女看中的人,瞧着也不错。
一定能越来越好。
“哎……”老太太又叹气。
这些年,她对这些孩子里,最好的是小闺女,可小闺女对家里不闻不问的。几个儿子也都各有心思。到了这会儿,照顾她的和老头子的,竟然还是这她最不偏疼的。
“妈,俺去做饭,等吃了饭,咱们回去把你和爹的东西给搬过来。这屋子里空,搬过来你就舒坦了。”程妈说道。
“成。”老太太一口答应。
“记得分家的事儿办妥当。”屋子里,老爷子的耳朵倒是好使,顺着喊了一句。
“你瞧瞧?都这样了,还没忘了要分家!”
“爹也是太气了。”
“你爹说的也没错,家里的东西,该是俺们的,那得拿过来。可不能给了他们,你和大旺也不容易,俺不能光欺负你们。”
老太太虽然不舍得儿子,可也知道,这会儿她是要住闺女家了。
程妈得了这话,心里别提多舒坦。
快傍晚的时候,程妈做好了饭,又单独的给老爷子和程蓉蓉做了细粮。
程蓉蓉看着哪怕是多了俩老人,自己这吃小灶的状态也都没改的状况,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说算了。
她娘,这是认真的?
让她当着姥姥的面,吃独食?
不过老太太就好像没看见一样乐呵着呢。等着一家子吃了饭,程大旺就再去把车给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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