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熙眼中还露出可惜的表情, 黛玉哭笑不得,看来哥哥是中了激将法。这会儿赶不走她, 索性随她的意, 自坐下看书,不理她。安熙见黛玉不理她, 反倒是越发感兴趣,待在一旁看她看书, 一会儿又问道:“你不赶我走?”
“你愿意走吗?”黛玉问道。
安熙倚着柱子笑道:“不是很愿意, 我更想同林妹妹多说会话。”
黛玉放了书看她“安公子为何不说说自己呢?”
安熙露出玩味的表情“林妹妹对我很好奇!”
“自然!”黛玉点头, 也认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安熙笑了笑:“在林妹妹的心里我为何会如此,家族所迫,内院纷争,还是自己性情古怪?”
“确实都想过,安公子可愿告知?”黛玉道。
安熙笑了,笑得明媚不见忧愁“你明知我身份, 还唤我公子,不觉变扭?”
“‘雩,讲于梁 氏, 女公子观之。’语出左传, 何错之有?”黛玉反问道。
安熙闻言哈哈大笑, 笑得肆意张狂。黛玉初时有些惊慌,怕她如此引了人来, 后来见她形容不对, 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安熙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 再看黛玉时眼中明显多了几分什么“黛玉吗?你真有意思,只可惜我不是男儿,不然一定娶你。”做我的王妃,安熙剩下的半句不曾吐露,倒不是不愿意让黛玉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多余的人来了。
“玉儿!”身后张安远的声音传来,黛玉侧身见张安远不知何时过来了,她想了想道:“安公子迷路了,我正要唤人送他回去。”
虽知道这是假话,到底不好真的追究,“是我不是,该派人跟着才是。”
张安远对着安熙道:“安公子请!”
安熙知道这会儿若还赖着只怕这张家小子饶不了自己,故而只笑了笑就走了。黛玉问了句林瑜的情况,待听张安远道却是喝醉,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
待众人都走,雪雁等人才匆匆赶来,脸色发苦,可见是挨了训斥,此事也怪不得她们,黛玉安慰了几句,叫人吩咐厨房熬制醒酒汤,才将此事略过。
安熙误入内院,赵霖自然不好再留,只得带着人离开,心中苦笑不已,只可惜拿这位没有半点法子,看着张安远冷淡的神色,只盼着林家兄妹莫要迁怒他才好。
两人出了林家,就有小厮牵了马过来,赵霖同安熙翻身上马,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张安远等了许久,跟踪的人回来禀报,他听候缄默许久,“确定人了宫?”
“这!”那人迟疑了会道:“身边护卫的都是好手,我没敢跟太近,他们先入了一处离皇宫极近的宅院后门,少时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马车,那位安公子不见,守卫马车的确是那位赵大人。赵大人护着马车从东直门入得宫。”
安熙乘马车从东直门入宫,守卫的人早就习惯了,例行检了腰牌,不敢掀帘子看,就放了行,赵霖护卫马车又行了一程,就有人来交接,下剩的就不归他管,他对着马车内行了个礼,就告退。
安熙自下了马车,此刻她已然换了一身宫装,若黛玉在此,只怕也要多看几眼,她戏言绝色,虽无不实,只是如今一身宫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威势的安熙更是吸引人。
前来迎接的宫人躬身参拜“参见公主!”
“免礼!”安熙冷清的声音道,越过众人而行,为首的大宫女忙道:“殿下,皇后娘娘传话,说您回来了就过去。”
安熙本就冷的神色越冷,在宫女惴惴不安的神色当中她调转了方向,往凤仪宫而去,当今皇后姓安,安国公嫡女,明安皇后的侄孙女,安国公府先有明安皇后,后来如今的皇后,莫怪家族不衰,不过安皇后不是当今的元后,乃是继后,膝下只一女,就是熙宁公主。
安熙进了凤仪宫就见母后端坐御座之上,殿内摆满了东西,见她拉招手示意她上前:“这是才到的贡品,看看可有喜欢的?”
安熙淡淡的道:“母后看着就是。”
安皇后见她如此,倒也不以为意只转头吩咐道:“仍按旧时的例,淑妃那里加厚两层!”
身边的大内侍应了,知道这对尊贵的母女有话要说,都告退了出去,少时殿内只剩母女二人,安皇后抿了口茶道:“你父皇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不是让你不要出去吗?怎么又出去了。”
“父皇的病不是好得差不多,太医院说了,不过是将养,不能操劳,如今朝堂不是尽在四哥掌握之中,母后不是已经再向那边示好了。”安熙冷淡道。
安皇后被女儿的态度气到了,一掌拍在桌子上,上好紫檀桌竟然裂开了,安皇后视若无睹,只沉着脸看着女儿“熙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儿臣当然清楚,母后不必着急,儿臣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出了这殿,儿臣一个字都不会说。只是如今终于如了母后的意,不管哪位皇兄继位,母后都可以安稳的坐您的太后。”安熙眼中的嘲讽更甚。
安皇后的气势却像是一下子被戳破了,她深深的看了看女儿,只道:“你既明白,那最好,这宫里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过两年就及笄了,虽不着急出嫁,婚事却可以先看着,你几位表兄,你选哪一个,我好安排。”
“母后!”安熙的脸色终于变了“我一个都不会选!”
“胡闹!”安皇后再次气到了“你嫁入安家,才是最好的安排。”
“那是母后认为的。”
安皇后似乎气笑了“我认为的,你要像现在这样自在,除了安家还能嫁到哪一家?”
安熙道:“我是堂堂的大周公主,夫婿自然该是我愿意的,至于能不能过的如今这样的自在,就不用母后担心。”
安皇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打量着女儿“你想嫁谁?”
“海棠公子诗词无双,江南人人争唱,我觉得不错。”
安皇后原以为是女儿整日往外跑,真的起了什么心思,没想到听到这个斥道:“胡闹,别说你没见过,且那海棠公子若无意外当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小你三岁,当真是胡闹。”
“三岁而已,有何不可,我喜欢他的诗词,就这个顺眼,我且等着就是。”安熙道。
安皇后只当她是故意和自己作对,不再理会,母女两再次不欢而散,安熙回了自己的熙宁殿,沐浴更衣后,就叫人取来之前表兄淘来的诗集,封面上正是海棠诗集四字,她虽有赌气的成分,但若有一日真要选驸马,找个自己喜欢的总是好的,安熙撑着下巴,想着黛玉,心下惋惜,不过那海棠公子才十岁,不若将人弄到京里,看着养大,自然也就能合她心意,左右她没个喜欢,养一个自己喜欢的却是不错。少时,她便有了决断,只想着该派什么人南下,弄清楚海棠公子的身份,以及把人弄到京城来,还不能让母后知道,当真有些难度。
林瑜白日醉酒,至晚方醒,中间黛玉曾来看过一次见无要紧,也不过帮他盖好被子,叮嘱人看护,倘若醒了喝了醒酒汤,再喝些粥。
林瑜醒来时只觉一阵头疼,忍不住扶额哀嚎,一旁的张安远递给一杯茶,林瑜喝完记忆恢复,叹了口气道:“你就这么看着我吃亏?”
张安远挑眉:“君子无戏言,谁让你林大公子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夸下海口。”
林瑜语塞,可不是,不过都怪那个姓安的小子太无耻,故意自己先喝了,好让他放松警惕,不过林瑜立时想起来,那安小子可也没少喝“安熙喝醉了?”
张安远的目光含着同情之意“没有,你醉了后,我扶你回房休息,安熙趁着府里人不注意,跑到玉儿院子里去了。”
“什么!”林瑜跳了起来“我打死他!”当下再顾不得,豁得起身就要往外冲,可惜身体宿醉跟不上,才起来就一阵发昏,张安远驾着他往床上丢“冷静点,听我说完!”
说什么,林瑜只恨不得冲到安府揍死那混蛋,他眼中冒火,示意张安远快说,说完他好去揍人。
张安远白了他一眼,匹夫之勇,素日的兵法谋略都是学假的,他现在很是放心这人走武路,这样的将军只怕一下子就中计了。
林瑜见他竟然发呆,气得不行,忍不住伸出脚去踹,张安远避过一脸黑线“你能不这么幼稚吗?”
“那你快说,那姓安的小子呢,你没打死他?”
“打死他,阖府偿命?”张安远道。
“什么?”张安远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皱眉道:“什么意思?”
“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张安远寻了个位置坐下,将今日的事情告知他。林瑜揉着头痛苦的道:“你的意思是安熙是皇子?”
张安远摇摇头又点点头的,林瑜看得急“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皇后膝下没有皇子!”张安远道。
林瑜给了他个白眼,这不是废话,人尽皆知,若安皇后膝下有皇子,只怕未必能轮到四皇子上位,当然也有可能安家早在皇子长成之前就没了,安家能出一位皇帝,却不可能接连再出,出一个继后,一个嫡公主,已经是最多,再多就不可能了。“所以那是那位皇子?如今宫里这个年纪的只有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十一皇子是甄贵妃所出,应当不可能,且曾出宫走动,应该不可能,那十二皇子,你不是说他从前就出现过,还有什么身体不好的,当真是那位十二皇子。”林瑜越想越有可能,父亲曾说,后宫中淑妃与安皇后似乎是一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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