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二婚对老年人的重要性

29.第二十九个重要性

    
    “列翠, 跟二叔回家。”
    在列昭自己反应过来前,那句话已经喊出了口。
    门板应着声落到了地上,列翠看到列昭时, 惊得呆住。
    列东急不可待的挤过来,大喊了一声“姐姐”。
    门板落地的声音惊到了段吴氏, 她狂奔过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列东。
    “你个小崽子这是做什么?”段吴氏看到过列东几次,知道这是列翠的弟弟,不过她可不害怕, 这小子才十四,还能翻出花儿来?“这门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震惊的列东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夏玉娘和列昭也是。
    夏玉娘记得,列翠比列东大上八岁,算起来,今年应该是二十二岁。
    正应该是少女韶华, 青春漂亮的时候。
    然而。
    然而眼前的哪里是少女?
    看着怎么好像比她都老似的?
    身上那件灰扑扑的衣服补丁叠补丁, 看着破破烂烂就算了, 头发乱糟糟的, 只二十多岁的少女, 双鬓间竟然有了一缕白发。
    一双眼混浊无神,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看着让人觉得可怖, 双手尽是裂纹老茧, 她傻傻的盯着列昭, 一脸的茫然。
    列东的眼泪都下来了。
    只是三个月没来而已。
    姐姐居然更糟糕了。
    “翠儿?”列昭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件事。
    那是在列东第一次考秀才的时候。
    明明列东学绩优秀,又拜了书院的老师,那时他不放心特别去书院问过列东的老师,那位夫子信心满满的告诉他。
    列东必中。
    可是,那年列东却名落孙山。
    那是列昭觉得分外难熬的一年。
    因为列东似乎受了打击,连着好多天,茶饭不思。
    列昭担忧,特意做了列东最喜欢吃的菜送过去给列东。
    列东整个人瘦得惊人,他呆呆的躺在炕上,看着列昭忙前忙后的帮他把菜饭摆好,过来扶他。
    “二叔,我,想爹娘了。”
    那时列东沙哑着声音说了这么一句,只是声音却带着颤抖。
    “要是爹娘还在,姐姐就能年年回来了。”
    那时的列昭粗心大意,只以为侄子应试不利后受了太大的打击,他只好安慰。
    “有二叔在,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列东轻声茫然的道。
    “二叔送你读书,供你科考,等你以后成亲的银子,二叔也给你存出来。”
    列昭笨拙的安慰着侄子。
    列昭至今都记得,列东愣了半晌,突然趴到炕上痛哭失声。
    列昭看着不停的说着不一样,不一样的侄子,只觉得不知所措。
    他不会安慰人,嘴笨,拿列东没办法。
    然而,上辈子,就从那次列东大哭之后,列昭明显感觉到了列东对他的疏离。
    列昭上辈子始终不明白。
    现在想想,那时似乎应该就是列翠死的那年。
    列昭再看着列翠,只觉得心痛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列翠成亲时,他受重伤,因而没能看到列翠拜别亲人,可是,列翠成亲前是什么样子他知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能让个瘦伶伶的乖巧丫头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容颜枯槁,似乎已经行就将木的妇人的?
    列昭的拳头捏得咔咔做响。
    “姐,你怎么成了这样子了?”
    列东泣不成声。
    “上次来你还不是这样啊。”
    因为长时间的缺乏睡眠,列翠的脑子木木的,看人看事都反应不过来。列东哭成狗,可她还没明白,瞪着茫然的眼睛看着列东哭,半晌,这才想起来这是她弟弟。
    “东子,别哭。”
    列翠哆哩哆嗦的想用袖子给弟弟擦泪,不想全身太脏污,袖口更是一圈黑,把列东擦得一脸灰泥。
    “别哭了。”
    列昭话在咽喉里噎了半晌,看着段吴氏那肥硕的身体上前要去拽列东,他上前一步挡到这对姐弟身前就是一推。
    “哎呦。”段吴氏滚倒在地。“你们这是干啥啊,跑到我家里来打人,什么东西。”
    看列东哭得好似死了爹,段吴氏就觉得不好,再看列昭和夏玉娘,心里暗自打算了一下,觉得这群人显然是打上门来找事儿的,就想抓着唯一认识的列东问问,结果被推成了滚地葫芦,段吴氏立即开始撒起泼来。
    “来人啊,快来人,有人来我家欺负我这孤儿寡母的啊。咱段家村里唯一的有出息的秀才公要被人打上门来欺负啦!”
    段吴氏倒在地上大喊大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加工。
    原本想和段吴氏说说理的列昭一呆。
    这娘们咋回事?
    这时吃了午饭后了,家家人都在歇晌,在家里小睡的村民们听到了段吴氏的大喊立即起身。
    这段秀才可是段家村里的荣耀!有人欺负?那必须不行啊!
    里正可还打算着等段秀才高中,在村里屯出祭田呢。更不要说,秀才的地兔赋税,里正可是把家里的地都在段秀才名下挂了靠的。
    村民们来得很快,里正虽然落后了一步,可也是紧跟着群众的步伐的。
    “怎么了,出啥事了。”村里面有名的悍婆娘品氏一马当先冲过来。“哟,真有找事儿的?这是咋地,门都倒了。”
    “什么叫找事儿的?”夏玉娘知道列昭嘴不行,干脆把话拦了过来。“我们来这儿是真有事儿。”
    “有事儿也不能把我家门板踢坏了啊,这简直就是来找我们家人的事儿呢。”
    段吴氏指责。
    “怎么不能?”
    夏玉娘叉着腰破口开骂。
    “还敢说我们找事儿?你先说说你怎么对我们列家的闺女的?啊?嫁时来时是个鲜灵灵的小姑娘,看看现在,让你们搓磨成什么样子了?天天不是打就是骂,还不给饭吃,干活儿一干就是好几天,觉都不让睡,你们想干啥?你们这是想要我侄女儿的命!”
    夏玉娘在心里生气。
    那列翠就是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啊!看看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列昭的眼睛都是红的。
    看到这样的列昭,夏玉娘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明明她其实很多事都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可这对叔侄显然嘴都是笨的。
    她不出头谁出头?
    指着列翠自己吗?
    村民们这才看到列东紧抓住的列翠。
    一时村里人都哗然了。
    段家的儿媳妇从不出门的。
    这件事儿是村里出了名的八卦。
    村人都说段吴氏是个好婆婆,儿媳妇从不让出门去洗衣服或是去地里干活儿啥的,当然了,事实上,段家这一房没地!
    段成读书,段吴氏是千辛万苦的把人供出来的,结果段成考中秀才那天,段成生了一场大病。
    段吴氏把家里仅有的三亩地卖了,请了大夫来看儿子,可是银子花了大阗,却没什么效果。
    结果村东的算命先生却说,段成必须娶媳妇,才能躲过这一劫,不然恐怕性命不保。
    那时的段成躺在炕上人事不知的,哪里还有姑娘愿意嫁过来?
    她连蒙带骗的,终于,把不受列景氏重视的列翠娶回了家。
    结果,这列翠的噩梦才开始。
    村民们都记得列翠娶进门的样子,结果现在再一看,好多人都不太信。
    这人是那个段家的儿媳妇吗?怎么看着都不如村尾那个老寡妇过得好?
    段吴氏这也下手太狠了!
    每家婆婆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也没有哪家婆婆把儿媳妇当成了老黄牛的。
    “我就想来问问,这么对儿媳妇,是不是你们段家村的村风儿?是不是嫁进段家村儿的小闺女们,结果都成了这个样子?”
    “八年了,这孩子就让她婆婆折腾成了这样,这孩子不是你们家的,你们不心疼,可我们心疼,什么也不用说了,段吴氏,你痛快的让你儿子写上和离书,我们领着自家的孩子回去也就是了。”
    夏玉娘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列昭,在说出让段成写和离书时,夏玉娘注意到列昭的神色后,底气也足了。
    虽然没商量,可夏玉娘不知怎的,就是知道列昭心底里已经决定不让列翠在这段家呆了。
    这就是虎狼窝,多呆一刻对列翠就多一分折磨。
    “你们到底是谁啊?跑来我段家村抖威风。”段吴氏与夏玉娘吵了起来。
    “是谁?我们是列翠的二叔二婶。”夏玉娘和段吴氏顶起来,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为了这个,夏玉娘特别的兑换了吵骂宝典。
    “别管这个,你就说说你放不放人吧,我们翠儿你是别想再让她当你们段家的媳妇。”
    “不当就不当,当我稀罕,不下蛋的母鸡,丧门星。”
    “你骂谁呢?”
    夏玉娘怒了,伸腿就是一脚。
    “嘭!”
    段吴氏被一脚踢得往后直直飞去,一直撞到院子里的那棵老榆树,这才落到地上。
    那老榆树被这一脚震得抖了三抖。
    “哎呦,我可不能活啦!”
    段吴氏趴在地上,只觉得全身都散了架了。
    “段成,段成啊,你娘要被人打死了,你这个傻儿子想什么呢?还不快些过来给我做主!”
    段吴氏的声音都喊得破音了。
    也不知道怎么,刚刚明明这么大声音,院门处这般闹哄,段成就是个死人也得被吵醒啊。
    结果倒好,段吴氏喊了半天了,没人应一声儿。
    儿子去哪儿了?
    段吴氏心底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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