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继兄为夫郎

21.又被热醒

    
    沈沉醉话音刚落,陆小渔的勺子就咣当一声掉在手中的瓷碗里,张氏拿筷子的动作也是微微一顿。
    对上父子俩吃惊的眼神,沈沉醉平静的解释道:“张叔,严格来说你跟我娘并没有成亲,所以还债的事情我从来没想过摊在你们身上……”
    张氏眼眸微颤,愧疚的垂下眼睑,一时间因为心虚,说话都支支吾吾的,“沉醉,我……小渔是个男子,不能让这二十两毁了他……我本想着我还可以做些针线活儿……”
    沈沉醉轻扯嘴角,打断张氏苍白无力的解释,“现在银子已经还清,你们就走吧,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
    “我守孝三年,期满之后定会再次参加春闱,到时候盘缠花销也是负担。对于科举一事,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再说世事变化,谁知道这三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沈沉醉端着手里温热的碗,看着里面零星可数的几粒米,轻声说道:“你们父子俩本来可以过的很好,没必要被我所累。”
    若是她做枪手替人舞弊之事被发现,张氏父子俩也不会被她连累。
    张氏眉头微皱,叹息一声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抬眸看着沈沉醉轻声问她,“离不离开的事情咱们先搁着不说,先说你这二十两银子是怎么来的?”
    这次轮到沈沉醉沉默了。
    沈沉醉顶着陆小渔跟张氏的目光,抿了下干涩的唇,握紧筷子说道:“我答应替人考秀才,这银子就是她给的。”
    “替人考秀才?”陆小渔皱眉喃喃重复一遍,还没反应过来这事有多严重。
    张氏眼睛睁大,倒吸了一口凉气,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哑了,“你不要命了?”
    他倾身抵着桌子问沈沉醉,“替谁考的?你这大好的前途不要了?功名不要了?”
    沈沉醉神色平静,“赵武秦,赵家赌坊赵老板的女儿。”
    张氏嘴唇蠕动,手搭在桌面上撤回身子跌坐在板凳上,直腰看着沈沉醉半天没说出话。
    “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选择随你们。”沈沉醉低头把米汤喝完,端着空碗自己去灶房洗刷。她虽然没有再提让张氏父子离开的事情,但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晚上张氏喝完药后,看着趴在床沿边看着他欲言又止的陆小渔,抬手探身把空碗搁下,“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不想走。”陆小渔低头抠着床单的花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我们慢慢把钱给她还上,这样沈沉醉就不用替人考试了。”
    “傻孩子,”张氏叹息一声,抬手摸着他的头说道:“二十两银子,咱们之前没有,现在就有了?赵武秦又不是个吃素的,如果沈沉醉敢出尔反尔,到时候还的可就不只是二十两了,你看沈林,不就是个例子吗?”
    “那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替考送死啊。”陆小渔有些急了,眼睛红着,抬手抓着张氏的衣角,压低声音昂头问他,“爹,娘真的给我留了嫁妆钱吗?”
    张氏立马低头看着陆小渔,脸色有些严肃,警惕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陆小渔微微直起身,微弱油灯衬的那双被泪洗过的眼睛亮的吓人,“我想用这个钱……”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氏厉声打断,“你什么都别想。”
    这么些年来张氏几乎没对陆小渔说过重话,连大声说落都没有过。
    张氏收回搭在陆小渔脑袋上的手,眼神坚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银子除非你出嫁,否则不允许动用一分。”
    “不然你只能等我死了以后,再把银子拿给沈沉醉。”张氏面色平静,看着陆小渔。
    陆小渔鼻翼煽动,眼睛睁大,怔怔的看着刚才那一瞬间突然陌生的父亲,攥着他衣角的手指根根松开,瑟缩的收了回去,蜷在胸前。
    看到自己把儿子吓着了,张氏这才敛去脸上的神色,抬手温柔的把陆小渔搂进怀里,“不说别的,你的嫁妆钱也不够还债的,再说就是沈沉醉,也不会同意用你这笔银子的。”
    张氏幽幽一叹,“比起欠赌坊老板女儿,爹更宁愿欠老沈的银子。对付老沈我们还能把她告上衙门,都是小老百姓,怎么判还不一定呢。但赌坊,她们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就是闹上公堂,吃亏的也一定是没钱没权的我们。”
    “爹知道自己做事对不起沈沉醉,”张氏眼角湿润,声音却不显异样,仰头看着屋脊轻声说道:“可爹只有你一个儿子,爹还活着全靠你支撑着。”
    陆小渔抽咽着哭出来,慢慢抬手抱住张氏清瘦柔软的腰,脸埋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张氏摸着陆小渔的脑袋,“除了你那点嫁妆钱,其余的爹都可以答应你。你说不走,咱们就不走。”
    陆小渔从张氏屋里出来的时候眼皮红肿,轻手轻脚把门给他掩上,自己站在堂屋中间发呆,余光瞥见沈沉醉提着白天洗干净的书袋进来,忙低头左右乱看,假装在地上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丢了?”沈沉醉见陆小渔低头在地上看来看去,脚步停了一下,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陆小渔扭开身子,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睛,结巴着说道:“没,没什么。”
    沈沉醉拿着书袋垂眸沉默了一会儿,主动开口说道:“我明天要回书院了。”
    陆小渔低着的脑袋猛的抬起来,楞楞的看着她,也顾不上眼睛了。
    他们要是死皮赖脸的不走,她就走吗?
    沈沉醉看着他发红的眼睛,心里揪疼了一下,想抬手抚他眼尾,但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她攥紧拳头克制住了。
    陆小渔揪着衣角看着沈沉醉的背影,在她进屋关门前,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前跟进一步,小心翼翼的问她,“那你晚上,回来吗?”
    他声音里不自觉的带着刚才的哭腔,瓮声瓮气的,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明天也去集上出摊做生意,你要是回来我就等你一起,你……回来吗?”
    “出摊?”沈沉醉皱眉,扭头看他。
    陆小渔吸了吸鼻子伸出食指指着院子里的竹篓,“我都编好几天了。”
    门旁院子里放着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背着的那个大竹篓,现在里面放着竹筐簸箕以及一些竹条编制成的小玩意。
    沈沉醉本来是打算不回来住的,现在看着那个能把陆小渔压垮的竹篓,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回来,”她垂眸重复,“我回来住。”
    陆小渔眼睛顿时亮了一下,嘴角露出些许笑意,声音也清脆了不少,“那我等你一起回家。”
    晚上沈沉醉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眼前全是陆小渔的模样,有他笑的,有他哭的,有他昂头专注看着自己的……怎么都挥不散。
    明明已经入秋,第二天早上,沈沉醉还是被熟悉的感觉热醒,身下传来的湿润异样让她羞愤的抬手捂眼。
    嘴上说着要他走,身体却格外的诚实。
    两人早上一起去县里,路上沈沉醉背着竹篓,陆小渔脚步轻快的跟在她后面走着。
    张氏留在家里跟林叔照看他的女儿,这样还能有个照应,万一张氏出事也有人能知道。
    陆小渔好长一段时间没过来,周围的几个摊主重新看到他还挺惊讶的。
    旁边卖鸡蛋的大伯视线在陆小渔跟沈沉醉身上扫了两眼,笑着揶揄打趣他,“呦,还以为你嫁了人就留在家里头不出来了呢,旁边是你妻主吗?这一表人才的,长的真是好看,你俩站在一起看着就有夫妻相。”
    陆小渔听的一愣一愣的,赶紧睁大眼睛摆手否认,扭头看了一下沈沉醉,见她专心低头帮他摆东西,并没有在意这人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是我……”
    “继妹”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沈沉醉有意无意的打断。她拿着个簸箕,半蹲着地上抬头问他,“这个放哪儿?”
    陆小渔指着旁边的空地,心想哪里都能摆。他扭头跟旁边的人继续聊,“我爹嫁……”
    “陆小渔。”见他又说起来了,沈沉醉开口喊他,没话找话的说:“你中午别忘吃饭。”
    陆小渔拍了拍斜挎在身上的包,“我知道。”
    沈沉醉“哦”了一声,探身拿自己的书袋准备离开。
    “她是你谁啊?”陆小渔说话说到半截总被打断,真是急死个人,大伯只能自己好奇的问,“你还没说完呢。”
    陆小渔正要开口再说,就见沈沉醉拿书袋的动作一顿,手一松书袋又掉了回去,她睁着眼睛装瞎,扭头问陆小渔,“你看见我书袋了吗?”
    “……”
    这下别说陆小渔了,就是旁边的大伯也看出来沈沉醉想干什么了。他笑而不语的摇摇头,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陆小渔纳罕的瞥了沈沉醉一眼,沈沉醉目视前方任由他看,就是眼神死活不跟他对视。
    陆小渔把书袋往沈沉醉怀里一塞,鼓着脸颊看她,“行吧行吧,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在外人面前喊他一句哥有那么困难么,她前几天不才喊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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