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全场震惊。反应最大的就属路南,作为‘帮凶’之一,羿娴投毒事件爆发后,她也成了众矢之的。不时,也要被拖出来咒骂两句,切身体会到羿娴前一段生活在水生火热的日子。
虽说她也不相信羿娴会投毒,她吃了鱼就没事啊。
可,事实摆在眼前,让她又不得不信。
路南很忐忑,“羿娴,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会不会……搞错了?”
“是啊,会不会搞错了?”
“大家别相信她,上次就是因为信她改邪归正才会接了她的示好,没想到她居然到在鱼中给我们下毒。”
“秦医师平时对我们可好,上次还给我了很多止血药藤,为什么要下毒害大家?她也没理由这么做啊?”
……
一时间,众说纷纭。
羿娴安抚性的朝众人微微一笑,“大人在此,不会偏袒任何人。等找到真正的下毒者,我相信陆大人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处置。陆大人,是吧?”
陆大人眼皮轻挑了下。
秦蓉气急败坏,“羿娴,你扪心自问,平日里我对你如何,你受伤我还特意拿药去探望你。现在,你居然倒打一耙,诬赖我。各位,请不要相信她的一面之词。我秦蓉做事,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更对得起你们在场所有人。”
啊,又开始打感情牌了。
陆大人嗤笑了声,“好一个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对得起在场所有人,既然你们二人都是投毒的不是你们自己,都问心无愧,何须怕那些所谓的实验?你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真金不怕火炼?那就,都炼上一炼。”
羿娴伸出她惨不忍睹的十根手指,在大家眼前晃了晃,奇迹般的,香肠版手指竟消肿了。最有可能的是之前这牲口逼她喝的血。她收敛心神,挑衅的看了秦蓉一眼,“我不怕,不知道医师敢不敢?”
秦蓉面色难看,但架不住一旁的人善意的劝解,“医师肯定不怕,谁做过,谁心里有数。”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羿娴看秦蓉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样子就特解气,心想平日里都是秦蓉一张嘴巴拉巴拉的让人说不出话来,难得也能让对方尝试个中滋味,真爽,“既然如此,来吧。”
羿娴的办法很简单,几乎和刚才摸鱼一个理论,既是下毒,手中必残留了毒性,这种毒性不可能在短短两日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将衣服兜里的一株药草拿出来,交给陆大人,“这是我无意间在林子里拿到的一株草药,这草药比较特殊,一遇到毒性会自动分泌出颜色来。但凡接触过毒的人,手中都会变色,接触的越多,颜色越深。”
陆大人没动手取,而是她身旁的兽人代劳。
羿娴见几个兽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副完全不识得的样子。好心提醒道,“若是不信,大可请你们的巫医来判定一下。”
秦蓉一脸疑惑,“这是什么?你认识?”
羿娴甩甩又痒又麻的手指,“小时候跟着一位医师,辨识了一些基本草药,要不然我这个什么都不认识的人,怎么会被你认定为下毒的人呢?”
秦蓉语噎。
羿娴一见她吃瘪,心情就特别舒爽。
陆大人不理会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不屑道,“巫医大人岂是你们这些贱奴能见的,去,找几个人过来试试真假。”
巫医即祭祀大人,在兽人族拥有着崇高无上的地位,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得到。更何况库斯城不过一偏远的小地方,无资格晋见巫医大人,更别说因为贱奴之间的小事。
陆大人让手下的人特意寻了几个人过来,用药汁试了试,神奇的一幕很快发生了,有的人双手肤色变成了黑色,有的人双手一点都没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变色了。”
“好神奇。”
“我一点事都没有。”
陆大人身后的兽人解释,“肤色变紫的人,是之前侵泡过毒水,提前服用了解药。肤色没有变化的人,是不曾碰过任何毒的人。”
陆大人了然,“由此可见,这药草的确有鉴别毒的功效。”
轮到羿娴的时候,她坦荡荡的让人将药汁滴涂入手中,等了片刻,双手不见任何变化,她举起双手展示给众人看,“大家看清楚,我这双手不曾沾染过任何毒,可见说我之前采摘回来的草药是毒草的结论相当草率。”
当初说草药是毒草的结论是谁下的?
是秦蓉说的。
因为秦蓉是人族医师,说什么,大家就听什么。这会,看清楚真相的众人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喧哗声四起。
羿娴笑眯眯的看向秦蓉,“轮到你了。”
秦蓉狡辩,“我既检测过毒,双手不小心沾染上——”
羿娴打断她,替她将后面的说出,“你是想说,因为你要替她们检查,所以不小心将毒沾染到自己的双手上?作为一个医师,犯这种低级错误真的很不应该。其实只要让这些受害者仔细回想一下,在吃鱼之前你有没有去她们家,或者是在检测毒的时候你有没有用双手沾染有毒的残渣,就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
羿娴这么一提醒,那些被秦蓉带歪的受害者们竟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有,我想起来了,在中毒前一天,她突然拜访,还热情的送了不少草药给我,明明在这前一天她已经送过了。”
“我记得她没有碰那些残渣,我们到她那时,她只是大概的问了我们的情况,就判定我们吃的鱼有毒……”说到这,那人惭愧的道歉,“对不起,羿娴,是我们误会你了。”
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在遇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把罪责全部推给有案底的人。这是人性,羿娴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事怨恨她们。
更何况,罪魁祸首是眼前这位。
大家七嘴八舌的探讨起来,越想越觉得太多巧合。比如秦蓉的突然出现,鱼,毒等等。
秦蓉的脸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她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可集合地早就被人围堵起来,里面是一圈人族,外面是高大的兽人们。原先那些崇敬目光都变成了指责、怨怼,秦蓉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斥责声快要她淹没。
羿娴看向陆大人,“还测吗?”
陆大人抬了抬光洁的下巴示意,身后的兽人很快将准备往后退的秦蓉给架住,强迫的给她双手滴了药汁,随后那双肤色白皙的手就变了色。
“黑色!”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
“为什么呀?”
“对不起了。”羿娴似乎听到了这么一声,随后就见祝语艰难的爬起身来,指着秦蓉说道,“是她,是她说要给我煮鱼汤补营养,好让我肚子里的幼崽可以成长的很好。事后又说毒是羿娴早早下在鱼里,所以吃了的人才会集体中毒。秦蓉,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不是朋友吗?”
这就是为什么紫元宵碰到祝语没反应的原因。
秦蓉百口莫辩,加上祝语的指控,真正下毒者这身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羿娴默默退后,精神一松懈,手指像是由万千只蚂蚁在爬,她试着去蹭另外一只手的手背,还没碰,手腕被一双大而有力的手给拽住了。
“不能碰。”
“是什么?”
依照羿娴的判断,她这两只手如果好好养养,至少也得个把月。现在居然消肿,发痒,似乎都在朝着好转的方向转变。
太新奇了!
蓝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回去说。”
两个刚准备奋力挤出人群,就被眼尖的陆大人抓了个正着,“蓝,事关库斯城,这件事你留下拿个主意。”
从刚回来…到…羿娴再蠢也有所察觉了,身旁这牲口好像和这位陆大人很熟啊。
蓝瞳拽住不老实的羿娴,简而言之,“将解药交出,驱逐。”
秦蓉一听,疯狂的尖叫起来,“蓝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医师,我可以替你们救治很多人,减少你们兽人伤亡,你不能这么对我…”
驱逐…
这两字,无论是对于奴隶还是兽人,都是一种比死还可怕的惩罚。要知道,兽人一旦被驱逐出城,就等于被放弃,落单的兽人在遇到成群的强敌,也只有死路一条。而对于奴隶,更是生不如死。
出了库斯城就是延绵不绝的山脉,一望无际的草原,少了兽人庇护,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危险生物出现,其中不乏有以人为食的奸诈兽类,如丑陋不堪全身绿油油的地精。
秦蓉的话让在场很多兽人们为之动容,毕竟,医师对于一个小城而言,还挺重要。
羿娴换位思考下,觉得蓝瞳她们最多也就对秦蓉小惩大诫一番。
谁让同人不同命呢?
“你若是想杀她,我可以代劳。”
一个不留神,羿娴脑子里的声音又冒了出来,像个阴魂不散的冤魂似的,总想蛊惑她,引诱她。
羿娴想,她得找个机会探探这疯婆子的底。
蓝瞳摇头,斩钉截铁,“拿到解药,驱逐。”
然后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拽着羿娴大步走人,任由秦蓉在背后大喊大叫,最后变成各种咒骂声…
羿娴斜视无动于衷的蓝瞳,稍稍同情了下秦蓉,竟越发觉得这牲口铁石心肠。
啧,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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