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上天到底还要在他身上加注多少悲痛,再见时,她的眼神那般陌生,很想问问可还记得他,还记得他们的孩儿吗?恢复正常后,怎就如此无情?看着他被人日夜折磨三年,竟无动于衷,荣华富贵当真如此重要?还是说不是不记得,而是根本不愿承认?
呵呵,是啊,跟着墨千寒享福,跟着他吃苦受罪,她也没有选错。
如上次一样,闲话几句,就各回各宫了,和落玉娇等人一起出门去看望程雪歌时,祝思云眼尖的发现纳兰司许好像哭过,柳芯蝶在他心中应该是把刀,无时无刻不凌迟着他的心,如那首歌一样,挣不脱,逃不过。
舍不得放下,又不知未来该怎么去走,便只能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毫无希望的等待死亡那天。
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绝望,流着高贵血统,却享受不到丁点王室待遇,第一次这么同情一个人。
“雪歌,雪歌,我们来看你了,呜呜呜你没事吧?”
充其量算洁净的院子还是那么的破旧疮痍,好多长年累月镶嵌在地里的石板家具非一夕间能挖出,就那么埋一截露一截,诺达院子跟鬼屋似地,让穆涟依万分心疼,好在好姐妹看起来还算精神,而且桌上摆放的点心格外精致,没被苛待就好,算内务府那帮人会办事,否则非要他们好看不可。
连祝思云都要怀疑是不是眼睛出毛病了,这除了环境不如人意外,哪里像被幽禁?享福来的吧?
用心打量了下屋内摆设,新换的,墙上裂缝处的补救还没干,昨晚的事吧?呵,不管前几日有什么遭遇,总之后面不会了,三齐那人,可能感情方面回应不了雪歌,但那小子向来知恩图报,谁要对他好,他能掏心挖肺,因此无需再担心。
程雪歌听后,知道有些事并未传到她们耳中,也就没想解释什么,笑呵呵的招呼:“我没事,你们先坐,也就刚来那会不小心刮伤手腕,后来小三子也找了太医给我,可是一直不见好,昨日才结痂,有几位姐姐一直在外打点,我哪能有事?”
沫儿撇了下小嘴,就说吧,娘娘哪会真不在乎小三子?到了冷宫都不忘维护。
“那当然,谁不知道咱们之间的关系?就算到了冷宫,也没人敢来放肆。”穆涟依骄傲的扬起小脸。
程雪歌笑而不语,连连点头。
祝思云干咳一声,过去拍拍程雪歌的肩膀:“被禁足的是你,沫儿可自由出入,以后有啥需要就让她来传话,对了,要不要再偷摸给你安排个宫女过来?”沫儿一个人,怕是照顾不周吧?
“帝后娘娘,用不着的,奴婢能应付。”沫儿赶紧摆手,这可了不得,万一看出小三子和娘娘那点猫腻,又该招祸了,而且她真的不幸苦,小三子发过话,每日都会派两个人过来帮忙整理。
也对,人多口杂,某女无所谓的耸肩:“那成,雪歌你放心,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将给你弄出去的,这里不会待太久。”她也有眉目了,就不信一个造纸术救不出她程雪歌,不放人可以啊,没有程雪歌,那这造纸程序谁也摸不清。
“是啊是啊雪歌,我们哪能真让你在这里死守一辈子?放心吧啊!”穆涟依拍拍胸脯,无比自信的保证,她若做不到,不还有月月和阿娇吗?
落玉娇温柔的拂开程雪歌额前刘海,挑眉跟着附和:“暂且先委屈一下!”
望着几个姐妹的真挚情义,程雪歌激动之下,弯腰跪下:“那就有劳三位姐姐了。”
“起来起来,姐妹之间,搞这么见外作甚?”祝思云不耐烦的将人拉起,最讨厌古人的动不动下跪了,啧,和好友一起同心协力办事的感觉真好,还是不一样了,放在以前,雪歌定非死不可,仔细想想,她在这里真比当帝妃时要好,心里自由了不是吗?那么说她没有克她什么吧?
是哦,难道穿越后,孤星之命也破掉了?
一定是的。
烈日当头,气温一天天高升,惧热的蛇人们也开始忙碌起避暑一事,街道上,人来人往,各自行色匆匆。
某间四层茶楼的顶端雅间里,两个风华灼灼的男子冷眼对视,空气中好似带着浓郁火花,叫周遭几位持剑下属狂躁不安。
水蓝色长衫的当是纳兰流川,坐姿不拘小节,后背懒懒靠着椅背,双臂大张,左腿压右腿,一柄折扇在指尖来回翻转。
而另一位嘛,模样自不用说,万里挑一,只缺乏了点上位者该有的凌然气势,穿着尊贵,服饰搭配得宜,宽肩窄臀,高挑挺拔,白玉金冠,唇红齿白,要说毁,也就毁在那一双似女子明眸大眼上,乍一看,稚嫩小少年,可哪个小少年有这体魄?元风华,莫离教教主,白月湘指腹为婚的前未婚夫。
两千一百七十三岁,祝思云那话,这年纪,老妖怪一个。
坐得更加狂肆,张扬无惧,面对第一大国国君,都敢嘴角带谑,眸光带刃,就是墨千寒见了他纳兰流川,面上也得客客气气的,就知此人多么倨傲了。
为何会杀气流动,不过是纳兰流川多嘴说了句‘还没从被退婚一事中走出来呢?’
这是元风华的硬伤,那白月湘他也不熟,见面次数一个巴掌都有余,还是年少无知时,会耿耿于怀,无非是被退婚,没面子罢了,更可恨的是因为白洪毅昔日有恩于他,当初是打定主意非她白月湘不娶的,那见识浅薄的女人居然说什么认定了墨千寒,非他不嫁。
爱女心切,白洪毅没办法,强行退了他这个女婿。
想着估计是嫌弃他的出身,在没接手莫离教前,他可只是个小商户家的公子,奋发图强五十年,就拥有了自己的势力,并成为一代高手,又五十年过,高手变枭雄,至于现在嘛,墨千寒即便恨极了他莫离教,也不敢下令围剿,一个朝廷君王,一个江湖龙头,谁也不想动谁,谁也动不了谁。
这不,云蟒国祭祀祈福,还有他一席之位呢。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知晓那家伙最珍视的当属一副美人图,都特意给那幅画腾出座宫殿,得宝贝成啥样?于是找来这个死对头一起去偷出来鉴赏鉴赏,销毁销毁,杀不了天子,找点晦气还是可以的。
谁知道竟跟他谈起那些陈年旧事。
僵持许久,元风华鄙夷的收回目光,用指尖敲敲桌面,透着警告:“我这人,忌讳繁多,又心胸狭隘,无论什么事,都讲究个不报不快,今儿个心情好,可以不与你计较,说说吧,刚才的提议同不同意!”
纳兰流川勾唇,似笑非笑:“能大方承认自己短处,元教主倒是直快。”对方非但没生气,表情反倒更加邪佞无耻,美人图,这家伙居然把注意打到那小子的命根子上,看来整个天苍大路,真没他不敢做的事,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墨千寒可不好惹,据我所知,那幅画之于他,堪比万里江山。”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还是那女人的画像,我就不信他能为了这玩意儿跟爷翻脸,你就说同不同意吧。”要不是单凭他一个人实难做到,早自个儿单干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接受?”
“谁不知道你俩命里犯冲?有道是为君者,当唯我独尊,哪容他人一方独大?天下大统,迟早的事,各凭本领罢了。”别说纳兰流川和墨千寒了,就是乌阳国估计都有着众国来朝梦吧?
还是江湖人逍遥快活。
纳兰没想到此人胆子竟大到可当着一国君主妄论诸国事,也对,莫离教之势力,就近的墨千寒都束手无策,更何况远在玄尚的自己了:“若真有那一天,元兄……”
压根没继续听下去的心思,元风华拧眉打断:“我找你来不是商谈入伙,就说吧,今夜去是不去!”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壮大势力,这些个明争暗斗他才不屑参与,费心费神,到最后损兵折将不说,说不定还要落个恩将仇报、暴尸荒野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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