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恐怕不行呢,非但不能避着,还得时常深入了解,看看那张伪善面皮下,是个什么嘴脸。
温文笑意以极慢速度点点消失,直至冷情残酷,手中铜盘被捏得微微颤动,指节扭曲,玉骨泛白,视线难以自女人消失方向收回,仔细想了想和那人少有几次相处,似乎并没露出什么破绽,那她刚才因何用那种不带任何痴迷神色盯着他看许久?那是一种想透过身躯看透灵魂的眼神。
她想看透他什么?她应该要看到点什么?他花无叶乃天苍大路人人敬仰之圣子,一生干净清白,人尽皆知,她又有什么好琢磨的?
白月湘,你最好乖乖的等待我给予你的命运安排,若不安分,那也休怪上天不公。
“那是什么花?”
雾雾翻白眼,主子的想法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咋又说到花上了,看看周围:“哪里的花?”
眼见快到内务府,祝思云抬眉,不厌其烦地问:“就是刚才花无叶站着的地方,那是什么花?”
“您说凤翔花啊,那是自玄尚国引进的,名为凤翔!”因名字吉利,被户部移植来数百棵,喜湿,易培养,不过娘娘忽然问这个作甚?
其实祝思云就是随便问问,不管花无叶好坏与否,但方才凤翔下一幕,真真美出天际,这可跟花痴无关,人类都是视觉性动物,对于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特别赞誉,虽说没啥交情,但无法回到现代之事,也是对方真切告知,多多少少都有点好感,这一刻,她真心希望他是个好人,真真正正不食人间烟火,被世人广为流传的活神仙。
一生受人爱戴。
这样活着不是更简单更自在么?难以想象某天他会操控着爆炸性武器将昔日敬重他的人统统送进地狱,并得到世人唾弃的下场,或许这么做你能达到理想目的,而失去的,绝对比得到的更多。
见主子又不知在想什么,那么专注,也不是雾雾多心,毕竟花无叶之相貌和神韵,鲜少有女子不动心,当然,这一点她始终不敢苟同,看男人岂能只看一张脸?她就比较注重能力,那才是真男人,小心翼翼偷觑,还在想呢,有些话也不便多说,全靠主子自觉,说多了就真僭越了。
花无叶不是轻易可肖想的人,一旦东窗事发,那比勾引纳兰流川更可怕,杀个纳兰流川,最多引起玄尚国不满,可杀了花无叶,会激起整个天下的狂怒,不杀?依照陛下的脾气,为保云蟒国名誉,便只能处死娘娘,再宠爱,又怎和一个国家相提并论?
不行,这事她回去后要和珂珂她们谈谈,尽量避免主子再和花无叶相见。
当夜,祝思云盛装出现庆诚殿,与墨千寒一同接待各国君王和诸多大小部落使节,刚刚踏进大殿,便对上了多日不见的一双黑曜精眸,和那天早上一样,里面透着淡漠和疏远,若非知道原因,都要认为是彻底遭到厌弃了呢,好吧,那事是她过分了,脖子上的吻痕还在,也不知道遮掩遮掩。
怀着一丝内疚,仰头正步向前,没因好奇而四下张望,她知道正有无数双眼睛在打量自己,也不紧张,在现代时,这种场合不是没经历过,只是有些不自在罢了,特别是有两道视线格外突出,让人焦灼不安,斜睨过去,果然是他。
一袭代表身份象征的水蓝华袍,绣着几株墨竹,外罩丝质薄纱,光泽鲜亮。
纳兰流川。
不似其他君王坐姿端正,本就是矮几,席地而坐,一腿随意曲着,单手持酒樽耷拉在膝盖上,要多随性就有多随性,偏偏这么不合体面的姿态由他做来,竟不显低劣,反倒真成不拘小节,霸气悠然了。
看得在场女眷个个面红耳赤,只因双腿大开,露出少许被里裤包裹着的精壮大腿弧形,某女暗暗嗤笑,烧包!
来到墨千寒旁侧,转身落座。
除四国君王,所有人或跪或躬身,齐齐大喊:“参见贵国帝后娘娘、参见帝后!”
这下子,祝思云说一点不心慌,绝壁吹牛,放眼望去,少说三百人,全在给她下跪弯腰行礼,大多数还是他国来人,生平头回经历这等阵仗,有些无所适从,不紧张,不紧张,答应过大伙,这几日绝不能失态,她的言行举止关乎国家颜面,说每句话前都必须左右斟酌。
想逃,现代时,她真的可以在各大酒会游刃有余,但没任何压力,毕竟那个地方大家是靠实力说话,而不是空架子,说错话,做错事,都无需担忧,而现在,她真的好想甩手走人,太过正式了,害怕搞砸,挤出个对着镜子练了许久的庄重笑脸,抬手:“今日宴请八方来客,大家都不必拘礼,起身吧。”
尼玛,说话声音都有点抖呢,看来自己修炼还未到家啊。
没关系,祝思云,你可以的,不就是帝后吗,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么?那么多古装剧不是白看的。
声线有异这事,所有人都没察觉出来,距离不远,可也不近,哪能听那么清晰?也就一步之遥的墨千寒别有深意侧头看了眼,别管白月湘还是祝思云,根据她的描述,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主儿,上次招待落玉书时,她都表现得大方得体,分寸南捏到位,今天……睨着对方看似镇定自若,实则两只小手在桌子前来回蹂躏,小声安抚:“何时变得这般胆怯了?与那日一般即可。”
祝思云愣了愣,我这是胆怯么?分明是怕行差踏错给你们丢面儿好不好?进来时,没去看那些人的表情还好,现在一看,大多数脸上都带着叫人倍感压力的伺机揶揄,不慌才怪,也许她真的不适合当这个一国之母,太拘束了,可为何还不想找个理由离开呢?她不知道自己非要坚持留到最后的原因。
或许是为了对三个金兰姐妹的承诺,亦或许是为了珂珂她们的期望,更或是为了白家……也可能是为了某一个人,反正她第一次违背心意强逼自己去承受不想承受的东西。
无意间对上一道玩味视线,不动声色瞪了一眼,又楚楚动人不失礼数的笑看众人,雕塑,对,当自己是个雕塑就行。
那一瞪,在纳兰流川看来,倒是有趣得紧,又在女人端庄持重的表象下,看着那额迹一颗豆大汗液蜿蜒入颈,便再也忍不住,垂头掩去嘴角笑意,果然如此,就说吧,那么懦弱胆小的一个人,又怎撑得起这等台面?昨夜见着他可是吓得直往床角里缩呢。
人们的确早准备好用鸡蛋里挑骨头方式拿云蟒国王后大做文章,传言此女庸俗不堪,才德皆无,更臭名昭著,为了荣华,背信弃义,食言早年定下婚约,嫁于墨千寒,逼得那元家小子误入歧途,成为邪教魔头,她总是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能将墨千寒迷得晕头转向,谁知却是被利用。
遭受冷落数百年,真是大快人心,这种女子,就该千刀万剐。
不曾想近月来,人家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重获圣宠。
但不少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又要被人利用了,很想问问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墨王果然又想故技重施。”
“还当是什么天仙,也不过如此。”
“墨王说不定还真喜欢这个调调,瞧瞧那脖子上,深怕别人不知道她在闺房之乐上多放浪一般,噗,不知羞耻……”
“怎么可能是真情实意?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墨王风华并茂,什么女人得不到?会喜爱一个见异思迁,又狼心狗肺的东西?”
“姐姐,这话可得小点声说,毕竟不是在咱苏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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