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满心担忧的白嵩听到这里,眼眶顷刻血红,特别是想到白家这几百年的委屈,更加痛心,墨千寒他懂什么?就知道坐在帝宫里指点江山,殊不知为了帮他打江山的战士们有多辛酸,兵荒马乱时,命,变得最无关紧要,为了开拓疆土,多少次父亲一声令下,就有无数战士死于敌人刀下,硬是弄出条条血河。
可悲的是,死后英魂竟只有他和父亲前去祭拜,父亲一生征战沙场,为国立下无数悍马功劳,归来后脾气大点怎么了?做为一个元帅,随时命悬一线,不断看着自己的将士殉国,心里能痛快到哪里去?
为什么就要被这些养在家里的朝臣弹劾?
是啊,拥兵过重,遭来天子忌惮,说收回兵权就收回,现在眼看开战在即,就又给招回来,湘儿,你既知道父亲心里之苦,又为何愿意看到他老人家继续被墨千寒利用呢?
官员们则都默默叹息,帝后是唱出了他们的心声,每天累死累活,不就是希望百姓安心,国家昌隆么?
回想起当年新帝继位时,云蟒官场之黑暗,那时又有多少人是真为百姓着想的?贪官当道,污吏猖獗,民不聊生,吃不饱穿不暖,而最最悲苦的日子莫过于帝君整顿朝纲那些年,贪官们都疯了,为保命,死了多少无辜?百姓那话,简直暗无天日,维持了整整十年。
好在他们留下来这批人不惧强权的扛了下来,才有现在干净许多的朝廷。
“你是谁,为了谁,我的兄弟姐妹不流泪!”
本来就有不少人眼眶含泪,听到这里,真有几个老臣抬袖悄悄逝泪。
白洪毅同样热泪盈眶,却不是因为被歌声所感动,更不是想起逝去的将士们,而是他这一直被人诟病的女儿长大了,再不是那个人人可以唾弃践踏还被禁足紫宸宫的孩子,仰头吸吸鼻子,或许自己和妻子之间的嫌隙也该解除了,你看到了吗?咱们没有白疼这个女儿,当年你一心想抛弃她,全家去投靠几位王爷,如今可有后悔?
“谁最美?谁最累?我的乡亲,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边唱边偏头和场上两位姐妹互望,那种敬重之情做得相当到位,能如此入戏,也不是演技爆棚,脑海里出现的一幕幕画面是无数身穿绿军装,不要命抗洪赈灾的英雄儿郎,这辈子祝思云最佩服的国家除了中国,没有之一。
遥想当初的中国多么落后?多少人家从买不起自行车而到十多年后有房有轿车,天天大鱼大肉?
那都是全国人民共同努力给发展起来的,一生不悔入华夏,也想着满足自己的宏愿时顺带为国家经济做点贡献,可惜啊,还没到那天她就一命呜呼了,无数画面足以令她做到不出一丝差错,消防警员为了救人,不要命疯狂往火场冲刺,士兵完全不计后果跳进滔滔江水把遇难百姓一一救上岸。
她相信,那一刻,他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死。
也有地震时,当所有人都一心想逃离灾区,总会有那么一群身着军装的人争先恐后往里冲刺,救出一个又一个难民,到最后有多少再没归来过?
越想,越是伤情,唱得就越情真意切,哎,再见了,我的国家,愿你终有一日成为世界之最。
“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为了谁,为了秋的收获……”
可能真唱进人们心坎儿里了吧,宏大场面,却是只有那一道道清丽的歌声和各色乐器传出的优美旋律,其余的,稍稍咳嗽都不曾。
纳兰流川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一再讥讽,到头来却告诉他,这并非蒙上灰烬的废石,人类有句话挺贴切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墨千寒骗尽天下人,如今连带他的女人同样如此,倒显得他这个局外人像个傻子,台上盛装女子真真是刺眼得紧呢。
不需要刻意像荷怜那样打扮一番,反而就穿着这一身凤袍唱着敬献给那些为国奔劳之人的曲儿,更加体现了她对国民的尊崇,无数人激动得手都在哆嗦,因为帝君的脸色明显很赞同她此举,也就是在帝君和帝后眼里,底下文武百官和沙场将士们,他们最是重视,谁说云蟒帝后上不得台面?别管唱得如何,就这份心意,足以徐徐生辉。
毕竟一个帝王和一个帝后,要的不是才情,而是那颗为国为民的心,是治国之道。
凤月都看痴了,并不觉得被比下去有啥羞愧的,因为她本就准备退隐田园,不再过问世间事。
唯有荷怜指尖险些刺入掌心,好在唱的也不过尔尔,靠词曲投机取巧罢了,白月湘,她小看她了。
“谁最美,谁最累,我的相亲,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放下琵琶,站起身张开双臂怀抱大地,大喊道:“姐妹!”
落玉娇和穆涟依还在继续使出浑身本领来衬托着她,阿娇知道,琴艺上她远不如凤月,这次为何要三个人一起上,就是想告诉其余国家后宫,她们云蟒的女子困难当头,可甩手高傲,与姐妹们共进退,团结一心,比什么都重要,也要告诉云蟒天下百姓,今日云蟒后宫受辱了,但她们不在乎,只要万众一心,再大艰险也能一起趟过去。
在歌声结尾时,墨千寒第一个抬手给予最热烈的掌声,并瞬也不瞬的看着那个浑身惊喜的女孩儿朗声道:“好一个满腔热血唱出青春无悔!”
祝思云寻声一望,心,再次缩紧,很少见他笑得这么开怀,两排白牙都露出来了,深邃墨瞳没了往日冷清,多了许阳光普照,好像……更俊挺了,赫然觉得就算此时被全天下唾弃,那一抹笑意也足够融化冰川直达她心底最深处,从没否认过他的绝世容颜,偏偏处在帝王位置。
“啪啪啪!”
所有云蟒官员全体起立,震天响掌声恨不得掀翻整座庆诚殿。
激动之下,又掀开袍子一同跪地大喊:“吾王吾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切,也不怎么样嘛,至于激动成这样?”
“就是,怎能和咱们帝后姐姐之舞相比?”
荷怜听了二位嫔妃的讥讽,心里总算好受了点,睨着那万分得意之人问着旁边陈王:“陛下,您说若这是场赌局,那究竟谁更胜一筹?”
娇嗔媚声顷刻引来云蟒无数人愤愤不满,碍着女人的事,男人不好开口,有失风度,各家妻室匍匐着以不得罪人的方式相互大声攀谈:“娘娘们心心念念的都是云蟒臣民,这才是国母风范。”
“可不是呢,先前妾身还真怕娘娘失了仪态,弄些狐媚子玩意儿!”
“虎父无犬女嘛……”
荷怜将要发作,质问说谁狐媚,又意识到人家压根没往她身上扯,只能捏紧扶手坐正,哪来的贱妇?竟敢当众来编排她一个王后,若是在苏紫国,早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祝思云颇为感激的向那几个帮自己说话的妇人点点头,这,就是一家人的感觉,一致对外,哼,这里可是云蟒国,量她荷怜气到吐血也不敢造次,保持着僵硬笑脸走回上位,向墨千寒屈膝行礼:“臣妾也希望帝君操劳国事之余,保重龙体!”
“王后请起!”墨千寒走过去弯腰单手将人搀上宝椅,时至今日,他发现他和她虽然矛盾不断,却总能无声无息的和好如初,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强行逼迫着她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王后,小女子浑身逆鳞,他相信这样一步步下去,总能全部归整:“可还累?”
某女受宠若惊,他要不要这么殷勤?待其也落座后才轻声提醒:“陛下,还有两位妹妹呢。”
男人豪气万丈,冲下方的落玉娇和穆涟依道:“落帝妃琴弹得是越发传神了,夫人也是别出心裁,就不知那是何物?”
穆涟依赶紧跪地解说:“回陛下,此物乃帝后姐姐钻研出的架子鼓,臣妾觉得比起编钟和小鼓甚是方便,臣妾为练此物,可是几天几夜都不敢合眼呢。”
“咳!”落玉娇满头黑线的咳嗽提醒,这家伙,不摆明着她们几个为了今日一战多煞费苦心么?
呱呱呱……
祝思云也感到一群乌鸦头上过。
果然,墨千寒短暂愣神,摆摆手指:“帝后回头重重有赏!”
那我呢?某女拧眉,不赏她吗?琢磨了下,对哦,阿娇和涟依靠她赏赐,那自己都能赏别人了,自然也能连带着赏赐赏赐自己,想必明日胡斐就会拿着宝贝单子归来供她任意挑选,哼哼,当初见胡斐老头儿时,那人吓得深怕她动用国库,如今照样可动,还要动他个乱七八糟。
“谢陛下,谢帝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穆涟依和落玉娇兴奋的叩谢!
简直天助我也,正愁不知道怎么帮助芯蝶度过难关呢。
没人看到,云栖梧低垂的脸上尽是狠毒,就说吧?想弄垮白月湘,必须要先间断她周身羽翼,她才不信这一出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肯定是落玉娇和穆涟依等人帮着出的主意,白月湘要真有这本事,需要等到现在才拿出来招摇?
柳芯蝶举杯向旁边的落玉娇和穆涟依道:“恭喜两位姐姐今日风采大展,琴曲妙,歌儿更妙。”
“谢谢妹妹!”穆涟依很是豪迈的一口喝尽,哎呀呀,活了一千多年,今天总算为国长了回脸,可谓出尽风头,好似自从月月性情大变后,大伙的日子是越发的五彩缤纷了。
墨千寒俯视向还跪在地上的数百人,抬手:“众卿平身,今日宴请八方来客,不必太过拘束,也劳烦诸位帮衬着好生招待,万不可马虎!”
“微臣遵命!”
接下来一些部落带来的美人们也不服气的挨个上场进献才艺,不同部落有着不同的风格,就像现代观看各个民族的民风一样,成功转移了祝思云的注意力,要不那快断掉的腰肢,和被繁重头饰压扁的脖子,真要前功尽弃不可。
都不知道何时散场,不过一更时,墨千寒见身边小家伙四肢颤抖,虽不明白她因何体力不支,还是选择了循序渐进,先一步带着她离场:“王后是否身子不适?”
来到无人的御花园,祝思云跟个木偶一样回头施礼:“臣妾……臣妾没有生病,只是太累了,请陛下允准臣妾立刻回宫歇息。”妈呀,鱼和熊掌她能都兼得吗?既有人类的体质,又有蛇人用不完的力气?
“当真无碍?”墨千寒抬手探探她的前额,没有发烧,这才舒出口气。
就在这时,一位宫装打扮的老妇人急急赶来,施礼完毕,别有深意的看了祝思云一眼,后才冲墨千寒道:“无尘殿出事了。”
鹰眼倏然浅眯,眉峰不展,向祝思云随意说了句:“回去好生修养。”就不再多言,头也不回的甩袖紧忙奔向无尘殿。
望着男人背影消失在路口,某女才抿抿唇自嘲的转身:“走吧!”
珂珂三人立马过去帮忙搀扶,娘娘现在体质太差,易疲累,好在太医有说凤体康健。
一路走,一路出神,无尘殿,真是无论什么,和无尘殿一比,都变得无关紧要,墨千寒,你既然这么在乎她,又何必处处向我抛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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