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这汉子悠悠醒来,寻思自己怎么睡过去了。揉了揉眼,待看清周围环境以后,登时冷汗就下来了。哪有什么戏班子、观众?自己正躺在胡家墓地里的大茔旁边呢!汉子头皮发炸,想挑起担子赶紧走,却发现框子里的馒头都不见了,定睛一看,馒头都在周围几个坟头上放着呢……
发生在我五岁的时候。姥姥有个亲戚来姥姥家小住,老太太满头白发,很爱干净,永远带着个黑发卡一丝不苟,她在我姥姥家住的时候,突发疾病去世了,就死在姥姥家的炕头上,我姥姥赶紧让我舅舅去给她儿子送信,刚出门就碰上一个邻居,邻居大妈说,诶你们家亲戚走了啊?刚看到一个车接她,怎么蓬头乱发的就走了?有急事啊?我舅舅一听就吓傻了,说您可别瞎说了,老太太刚去世了在我家。大妈赶紧闭嘴不言了…老太太死的时候坐在炕头锤下头的时候发卡掉了……确实蓬头乱发的,后来这个大妈逢人就讲这事,大概半年,她突然查出癌症去世了……我姥姥她们都说第一有可能泄露天机了,第二就是临死之人就能见到鬼
再补一个我大姨的事,我没亲身经历,但是我看到过我大姨后腰上的血手印。都过去快50年了吧?还有呢。我妈给我讲的,就是我大姨和我妈都没嫁出去之前,每天下地干活,那时候穷,村里有个姑娘年轻就过世了,家里没钱就买了一个席子裹起来埋地里,后来因为浇地,那块地就泥泞了,我大姨经过一脚踩下去了,就踩那个坟里,摔了个跟头,也没摔成啥样,起来就继续干活了。晚上她跟我妈一起睡,睡着睡着就开始哭,说有大毛手摸腰,然后我姥姥就让他俩换个位置睡,换完了还说有大毛手摸腰。第二天一看,我大姨腰上有个血手印,突然出来的。我姥姥就问我大姨干嘛来的,我大姨就说摔了个跟头也没啥啊,我姥姥就让她带着去看,那死了的姑娘席子都露出来了,我姥姥就赶紧找她家人,让重新埋葬,然后烧纸,反正就没事了。我大姨现在快70岁了,那个血手印还留着呢……
一个夏天的夜晚,大概八九点钟吧。我们老家在农村,然后院子外面是一个道场用来晒粮食那种。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都搬了凳子坐在道场上乘凉聊天,我爷爷奶奶我爸妈还有我跟弟弟,弟弟当时两三岁吧。当时有满天的星星,一阵一阵路过的清风,还有不知道什么小虫子唧唧唧。此为背景。
聊着聊着我弟弟突然要睡觉。我妈就说家里灯都开着呢你自己回去睡吧,乖啊啊。我弟弟就颠颠的跑回去睡觉了。
然鹅一分钟不到就看到我弟一溜跑出来,慌慌张张的抓着我奶奶的胳膊说,奶奶奶奶屋子里有个老头儿。然后拽着奶奶的胳膊进了屋。
我当时没进去,但是听奶奶描述说。我弟一半身子躲在她身后一只手紧紧拽着她一角,一只手指着床边不停的说奶奶你看,那个老头在那儿坐着。然后奶奶可能想到了什么,就问他那个老头长什么样子穿的什么衣服。然后弟弟就给她描述,差不多就像那种蓝色的中山装。
奶奶一想,可能死去的老头子回来看孙子了。(我爸亲爹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从出生看到的爷爷都是我爸继父)然后奶奶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定了定身子,就对着那边的空气讲,说老头子我知道你是想看看孙子了,但是xx还小,你别吓到他,看到了就赶紧走吧,家里都挺好的几个孙子也都挺好的。说完过几分钟,我弟弟就跟奶奶说那个老头儿站起来了。然后说那个老头在往外走。最后就是那个老头儿走了。
那天早晨,王雨一起床就心神不定,她原本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凡事不那么敏感,老公孙海涛总是开玩笑,说她脑子缺根筋,一点儿不像个女人。
可是,那个5月的早晨,她却有一种强烈的、没有来由的惶恐,太阳穴嘣嘣嘣地跳,心脏也像被人用一根看不见的线从胸口扯下来,一直扯到小腹,扯得她五脏六腑一起疼,不安宁。
她很少做梦,可是,五更时分却被噩梦惊醒了。从噩梦中醒来,王雨吓得魂不守舍,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女儿,5岁的真真睡得正香,饱满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王雨轻轻地擦擦女儿的脑门儿,心里才踏实一点儿。
孙海涛在绵阳工作,有时一个月,有时两个礼拜回家一趟,这个家平时就她们娘儿俩相依为命。
她起床倒了杯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然后靠在床头发呆,瞅着窗外的天光从鱼白色变成蓝紫色,又变成明朗透蓝的颜色。
又是个大晴天,这几天天气热得有些反常,王雨寻思着,又想到夜里的噩梦。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规模的灾难,不知是疫情还是什么,马路上堆满了尸体,一摞一摞的看不到头。好像是白天,可是却几乎看不到亮光,阴沉沉黑压压的。真真不知去哪儿了,她站在马路中央,着急地大喊。一会儿,真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了出来,穿了一条粉红色带花边的小裙子,直直地向她走来,朝她挥了挥手,“妈妈,我要走了,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了。”
说完,女儿飘忽地笑了笑,就不见了。
“宝贝,你要去哪儿啊?”王雨急忙伸手去拉她,却扑了个空。
“乖乖,吓死妈妈了,幸好是个梦。”
王雨看着女儿红扑扑的小脸,弯弯的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惊魂甫定。
时至今日,王雨仍然记得那天早晨真真穿的衣服,就是她梦中那件粉红色带花边的小裙子。呢。
所以等着那天吃完早饭,王雨给女儿扎好两个麻花辫,又用粉红色的蝴蝶结小发卡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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