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的小酒馆

    
    “我知道了, 谢谢你！”听了金的主意, 阿壮连连点头，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表示感谢，脸上带着兴奋向往的神情，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林的手指拂过玫瑰花娇软的花瓣，有些好奇地看向金：“你给他出了什么主意？”
    金满脸神秘道：“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因为着急验收自己主意的成果，金早早就拉着林来到了小镇旁的玫瑰与荆棘丛。
    看到林和金, 兽人们扬起手打了个招呼，有人刚要开口问好，就被周围的人捂住了嘴巴。
    保罗凑过来用气声解释道：“因为是惊喜，我们想着不能让凯丽发现异常。所以从早上起床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发出过声音。”
    轻手轻脚不发出声音比单枪匹马捕猎来一头野兽更让这群兽人为难，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 手下的力道一减再减, 连踩到地上的时候都不敢踩实，软绵绵得叫人好不适应。
    林也从现场的样子大致猜出了金给阿壮出的主意。
    皮糙肉厚的兽人们直接用手将清理下来的荆棘枝条一点点把玫瑰花从包围起来, 细心的小兽人拎着染料桶，用小刷子替包围玫瑰花丛的荆棘条上色。
    会木工的兽人正对着几块木板敲敲打打, 最后瑞恩蹲在地上用红砖石在敲打完的木板上画画。
    隐约能看出画的是一只熊和一条狼，两种生物之间还画了一朵玫瑰花。
    画完之后，负责放风的兽人十分紧张地催促两边的人赶快挖坑, 将画了熊和狼的木板立在了玫瑰花丛的边上。
    “你是建议阿壮将整片玫瑰花都送给凯丽吗？”林猜测着金的注意。
    金点点头：“我跟阿壮说, 送一片花园比送一朵花有诚意, 数量上有优势, 还代表着他们的爱情可以生生不息。”
    林惊讶于金居然会用玫瑰花的生机去象征爱情的生生不息：“看来你比我浪漫多了，我原本以为你出的主意会是让阿壮将玫瑰花移栽到花盆里送给凯丽。”
    浪漫的金收下了林的赞誉，他没有说的是：他确实悄悄偷了一朵阿壮的玫瑰花移栽到花盆里，想等到心意表明的那天送给林。
    因为荆棘条的装饰，玫瑰花丛如今可以被称为玫瑰花圃了。兽人们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便催促着阿壮赶紧出发了。
    “阿壮，别紧张！”
    “别表现的太激动，自然一点，我们要给凯丽惊喜啊，惊喜懂吗？”
    阿壮扯了扯身上的新衣服，点点头，惊喜，他懂。
    “别紧张别紧张，凯丽你好，我是不紧张，你有时间吗……不对，我是阿壮……”阿壮背着邀请凯丽的台词，同手同脚地离开了。
    黑熊宽厚的背影愣是带上了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怕一会儿破坏了气氛，林和金跟着兽人们躲在了离花圃不远处的森林角落，靠着还没獠牙象腰粗的树木遮挡身影。
    最后还是林看不下去这么拙劣的隐藏技巧，告诉他们怎么把自己藏起来：“隐藏的时候可以把一层黄绿色的布盖在身上，有谁原型的皮毛是和森林相近的颜色，让他们变成原型站在前面吧。”
    在林的指导下，几位皮毛或是深绿或是棕黄的兽人变回了原型，挡在众人身前。
    等这里的队伍调整好了，阿壮和凯丽正好来到了玫瑰花圃边。
    “凯丽……”阿壮叫了一声凯丽的名字，然后就脸涨得通红不会说话了。
    “搭她的肩膀啊！”
    “蠢货，你把玫瑰花圃的牌子给遮住了，快让开！”
    躲在森林边的兽人们为阿壮笨手笨脚的行为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以身代之。
    处在这样氛围之中的林，虽然没有被焦急的、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感染，心里却莫名也忍不住跟着有那么一丝雀跃，竟然开始期待起阿壮接下去能有亮眼的表现，希望凯丽能更喜欢这个笨手笨脚却心思细腻的黑熊兽人一些。
    金看着阿壮，又偶尔看一眼林，眼睛里满是别人注意不到的星星光芒。
    “你要说什么？”凯丽含笑看着阿壮，盛着笑意的眼睛里满是阿壮的身影。
    “我，我很喜欢玫瑰花，也很喜欢你……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像玫瑰花，所以玫瑰花是你，你也是你……今天，我想把我的玫瑰花送给你。凯丽，这辈子剩下的很长很长的时间，你愿意陪我一起度过吗？”
    阿壮紧张地说话都打颤，一点黑熊的霸道都没有体现。他的情话累赘又没有诗意，完全没有被收录到情话大全之中的价值，但是躲在森林边缘的兽人却羡慕极了。
    有爱人相伴的漫长一生，永无止境的寿命不再是诅咒而是一种祝福了。
    凯丽的笑凝在了脸上，从嘴角看是欢喜的，从眼睛看似乎带着一点轻愁：“很长很长的时间吗……那如果我只能陪你不那么长的一辈子呢……”
    凯丽的回答声轻得不像是她往日艳丽如玫瑰花一样的性格，在森林里的众人听不到她的声音，纷纷担心她会不会不答应。
    阿壮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不那么长的一辈子，受诅咒的兽人……阿壮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带着害羞的喜意有些退去，但很快他又重新笑了起来，像是一株好养活的植物，一点阴霾都沾不上他：“那我们就一起过不那么长的一辈子。等一辈子过完了，我们就一起葬在太阳出来的方向，让玫瑰花开在这里，开很长很长的一辈子。”
    “傻瓜。”凯丽笑了，眼泪却也流了下来。
    “那你，同意了吗？”阿壮抬手像是收集露水一样小心翼翼地拂去了凯丽脸上的泪珠，似乎是怕自己粗糙的手指弄疼了她。
    “嗯，我想和你过好不那么长的一辈子。”抹了一把泪，凯丽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娇艳，戳了戳阿壮的胸膛：“以后都要听我的了，知道吗？”
    “嗯嗯，知道。”阿壮憨笑着抓住了凯丽戳在自己的胸膛上的手，动作十分熟练。
    “还有啊，对玫瑰花的心思不能比对我的多！有时候我都怀疑这玫瑰花要是能成精，你是不是就跟玫瑰花精跑了。”
    “不跑，嘿嘿，不跑。”刚讨到老婆的阿壮只会傻笑着听凯丽的话，让一众躲在森林里的大老爷们心里不平衡了起来。
    “这么蠢都能找到对象，兽神什么时候给我安排一个老婆呢。”
    “愁啥，你看金，这么帅气的大小伙子不也没老婆。”
    “但是他有林老板呀！”
    “也是……”
    玫瑰花圃边，阿壮正拉着凯丽的手和她说着属于他们的小花园是怎么诞生的：“木板是獠牙象锯的，上面的画是瑞恩画的……”
    阿壮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他向凯丽介绍大家为小花园出了多少力，凯丽眼中的神情愈发坚定。
    当晚大家一起在小酒馆庆祝梅拉小镇第二对爱侣的诞生，最后酒醉的兽人们纷纷开始对月祷告，求兽神大人也赏赐他们一个老婆。
    林还听见有兽人在小声祈祷：“没有老婆，来个雄的也行啊。”
    这群单身已久的大老爷们是真的很寂寞了，酒醒的第二天还专门到阿壮家上门拜访，想要沾沾喜气。
    只是来开门的之后睡得迷迷糊糊的阿壮。
    “阿壮，凯丽呢？你昨晚是不是让她太辛苦了？”一群兽人笑得不怀好意。
    阿壮憨厚地挠了挠了，耳朵悄悄红了：“凯丽好像不在，不知道是不是去地里拿东西吃了。”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凯丽迟迟没有回来。
    “阿壮，凯丽怎么还没回来？”
    “她是不是去看玫瑰花丛了？”
    众人一番折腾，却发现，在梅拉小镇各处都没有凯丽的身影。
    凯丽失踪了……
    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阿壮显得比周围的兽人都要淡定。
    倒是雷恩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朝阿壮问道：“她会回来吗？”
    阿壮看了一眼雷恩，有些迟疑，但最后肯定地点点头：“她会回来的。”
    “嗯。”雷恩应了一声，“大家不用担心，凯丽大概是去原来的部落拿剩下的东西，处理完就会回来的。”
    “啊，那就好。”
    “走也不说一声，害得大家白白担心，阿壮等她回来了你要好好管管！”
    见没什么大事，大家就都散场了，毕竟随着春日的临近，属于兽人的生产活动也要重新提上日程了。
    小酒馆的后花园，金拎着一个小水壶浇灌着从阿壮那里偷来的玫瑰花。
    “林，你看这玫瑰花，怎么好像比昨天看着萎靡了点？”说着金忍不住又倒了点水，希望给玫瑰花补补水。
    林颇觉头疼地阻止了金的动作：“那是因为你水浇太多了！”
    “这样吗？”金讪讪地停止了浇水，想着要不要一会儿叫灿灿来给玫瑰花烤烤火，蒸发一点水分。
    在被金折腾了三四天之后，玫瑰花还坚强地活着。
    凯丽却迟迟没有回来。
    这天上午，阿壮带上咸肉虾干和水壶离开了梅拉小镇，他要去找凯丽。
    “凯丽可能是迷路了，我要去接她回来。”阿壮憨笑朝送他到小镇边缘的众人挥挥手，最后抚摸了一下玫瑰花圃，踏上了行程。
    这是所有兽人在西海岸定居之后，第一个离开的兽人。他的脚印顺着太阳所在的方向，一直蔓延到了众人视线追逐不到的地方。
    他说他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