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星张了张嘴,过了好久才无比艰难地开口:“可我……” “可你什么?”白峻熙眸光幽冷地看着她,“你觉得你是无辜的?无辜吗?你觉得,这里面,谁不无辜?我妈?我?还是你?即便你觉得自己无辜,你要怪,也只能怪你
自己,是你选择了他。谁叫你不知死活的跟谁不好偏要跟他?”
“我爸虽然不说,可从他对那个野种的态度,你也该知道,徐蓉就是他的污点。所以他不会让那个野种和你在一起,更不会让你生下他的孩子。”
“……”盛天星想笑,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的心里有一点堵,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自嘲的扯了扯唇角,“那你们,得偿所愿了?” 白峻熙挑眉,“三年前,看着那个野种生不如死,你不知道我有多痛快!哈哈哈……”他仰头大笑起来,过了好一阵才收住笑,“你不知道吧?那个野种,对你可是深情
得很!当年你跳了江,他竟然也跟着跳了下去。我真希望他当时就死了!”
盛天星浑身一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所听到的——白肃跟着她跳了江。
“你说……什么?” “我说,他想随你而去!可他命大!竟然被救起来了!”白峻熙的脸上,全是痛恨,“后来很长时间,他都萎靡不振。我以为他会想去死,毕竟他都有过那样的举动了。
结果……他后来还跟黎家的那个女人订了婚,又开始威胁到我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黑眸暗鸷,“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我、甚至我妈都不会多此一举去说。而是让你和他在一起,甚至让你们彻底离开A市!那样
,就不会给我留下这么多难题!如果你做了一件后悔的事,那该怎么办?所以,我现在要让事情变得简单,要让一切回到原点……”
“……”
白峻熙的话还在继续,或狠厉、或振振有词,可盛天星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彻底的乱了。
是的,乱了,也错了。
白峻熙的话,她虽然看不上他的为人,可他刚刚的那些话,每一个字她都信。
原来,她错怪了他,也白白的恨了他三年,自己折磨了自己三年。
原来,他也早就爱着她。
原来,都是误会。她以为的他不爱她、不要孩子,都是误会。
可是,为什么他不明说?为什么他要隐瞒?如果他早一点告诉她他的心意,兴许,他们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也就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她只知道,原本以为恨着他的心,似乎在慢慢龟裂着那层恨意。也许,她可能连他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可现在有了白峻熙的话,她却突然觉得
欣慰。 他是她爱恋多年的光和信仰,也曾是她想穷其一生都想要牢牢绑在身边的幸福。她曾经以为,她和他也就是她的一厢情愿。原来,他曾给过她很多她都不知道的温柔
。
可能她知道的这些都已经太晚了,可她还是庆幸。就像,你喜欢的某个电视剧,终于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而她,她对他十几年的喜欢,原来他都有回应。 如果他的心里真的没有她,那他就不会在以为她死了之后,去专门弄一个那样的地方。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个石碑上写的是什么。“爱妻”两个字,还不足够说明吗
?
如果他也那么的爱着她,那他……他应该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的吧? 如果是这样,他前些时候为什么会在看着自己的眼神会有失而复得的欣喜,又是为什么会在看到自己对他冷言冷语时会露出那种无奈又伤感的神情,似乎也就能够说
得通了。
可他如果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问她?
哎!她在心中喟叹,他是不想太过逼迫她的吧? 现在唯一的遗憾,是她和他本来能够心平气和的说话的时候,她什么都没问。如果她当时问了,或者在听到范云敏说的那些话的那天回来就问了他,也许……他们早就
摈弃了误会,已经在一起。
在一起……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奈何,几多波折,就到了如今的地步。她和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只希望能再见见他。 是的,此时,此刻,她比任何一个时间都要来得想要见到他。哪怕,什么都不说,就只是远远地看一看,那就足够了。她想要和他说说话,也想要他见见家树,那是
他们的儿子,是他的儿子。
在她能够活下来的这一丁点时间里,能够再见一见他,或者,让他见见家树,那她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她是真的想见他啊!却又是同样的不希望他来。
是的,她现在就是那样的矛盾。 因为,他如果真的来了,想也知道白峻熙和白崇山不会让他带着人来的。他单枪匹马,已经疲于应付这里的人,更何况还有她和家树让他分神?那样的话,那他也就
只有一个后果了。
那样的后果,她不想要。
他能活下来,总好过他们三个都离开这个世界不是吗?哪怕她还想和他说说话,可对比起他能好好的活着,她更希望他不来。 纵然有遗憾,可她又不免觉得开心。这一生,她曾在年少时犯过很多傻,似乎除了爱他、还有给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好像也就真的没有做过什么事了。那么,就让她
在这最后的一点时间里,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半个小时到了。”白峻熙冷漠如霜的嗓音突然响起。
盛天星的心上一跳,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她瞥了一眼那扇简易的木门,然后轻轻的笑了。他没有来,真好!
白峻熙眯着眼轻嗤起来,“盛天星,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还真是勇气可嘉!” 盛天星冷冷一瞪白峻熙,“不然呢?你想要我哭着求你吗?”她嘲讽地笑了笑,“即便我真的那样做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难道会放过我?白峻熙,别做梦了,我说什
么都不会求你!”就算要死,她也不想去求面前这个卑劣又阴暗的男人。 白峻熙目光一沉,冲着门外大喊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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