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甄氏的老夫人、赫赫有名的上皇乳母去世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金陵那个遥远的地方瞬间就成为了天下人注目的焦点。这倒不是说甄老夫人有多么的重要, 她的离世会对天下造成什么样的损失。相反, 恐怕有很多人会因为这个消息而欢呼雀跃, 暗中叫好:毕竟, 甄家的所作所为,真的已经到了令人忍无可忍的地步。
甄家雄踞金陵多年,风头早已盖过贾史王薛四大家族, 成为了金陵城中最富贵、最显赫、最有权势的家族。作为金陵的霸主,赫赫有名的江南王,甄家人行事素来高调霸道, 嚣张跋扈:江南的大事小情, 无论是鸡毛蒜皮,还是政务官司, 甚至是税赋科考, 就没有他们不敢插手的。甚至是江南的各级官员, 也有很多都依附于甄家, 成为甄家在江南敛财称霸的工具。
当然, 甄家的所作所为也是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无论他们对甄家不满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天下公义, 还是为了个人利益。总之, 当甄家耀武扬威的享受权势带来的好处的时候,却也不知不觉的成为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很多人对甄家都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然而却又偏偏是敢怒而不敢言的。原因无他, 就是因为这上皇乳母。上皇对于自己乳母一族的恩宠, 可以说是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有着上皇这天底下最大的靠山在, 就连新皇都拿甄家无可奈何,其他人又怎么敢对甄家流露出丝毫的不满呢?
其实,在贾孜、林海等人看来,对于甄家的所作所为,上皇未必是真的不知情。可就算是心里清楚甄家的种种行径,上皇也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或者可以说,是上皇在暗中放任了甄家的行为,助长了甄家的嚣张。
当然,上皇的这种放任也是在一定的范围的:只要甄家的所作所为不动摇他的皇位,触犯他的皇威,那么他自然可以对甄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皇向来以宽厚仁和著称,自然不愿因对自己的乳母一家下手而传出刻薄寡恩的名声。
所以说,只要甄老夫人和上皇都在世,新皇的心里就算是恨甄家恨得牙根都痒痒了,也动不了手——上皇是一定不会允许新皇动甄家的:这代表的可不只是上皇的名声,还有上皇的威严。不过,若是甄家人自己活腻了,跑去参与谋朝篡位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甄老夫人去世,上皇也就失去了庇护甄家的理由。可以说,甄家失去了甄老夫人,就失去了最大的保护伞,新皇终于等到了对甄家下手的时机。至于那位宠冠后宫的甄贵太妃,可是没有那个让上皇为其屡开法网的脸面。
可任谁都无法想象,就在众人都眼巴巴的等着看新皇要如何收拾甄家的时候,上皇却突然病倒了。上皇的病打乱了新皇收拾甄家的步伐,也令甄家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气死我了。”贾孜一脚踢翻了林海书房里的一把椅子,愤怒的道:“哼,真不知道他跟那老妖婆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想到甄家有可能逃过一劫,贾孜就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她等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甄家的机会,可就这样被上皇给阻挠了,又怎么可能不气呢?
“阿孜!”听着贾孜越说越过分了,林海连忙开口喝止了贾孜:有些话,就算是在自己的家里,只有他和贾孜两个人在,也是不能说的。
贾孜掐着腰,重重的喘着粗气,死死的抿着唇,狠狠的盯着林海。其实,贾孜不是不明白林海的意思。只不过,想到当初甄家暗中对她们夫妻两个做的事,她就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贾孜一脸倔强的样子,林海差一点笑出声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好像又看到了林晖小时候的模样呢,甚至这母子两个就连眼神都是一样的。
最终,林海还是笑着放下手中的毛笔,绕过满地的碎木屑,温柔的将贾孜抱在怀里,柔声的道:“好了,别气了。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贾孜依旧是一言不发的盯着林海,脸上还隐隐的带着些许的委屈,似乎在抱怨刚刚林海对她的厉喝一样。
被贾孜的模样逗得不行,林海快速的在贾孜的唇上咬了一下,调笑的说道:“你气坏了身子,还不是我心疼?”
“哼,”看着林海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贾孜赌气般的道:“别说得你好像多委屈似的。我大哥也心疼我。还有晖儿、玉儿、?]儿,他们几个也心疼我。”
“你呀,”林海笑着捏了捏贾孜的脸,一副无奈的语气:“我哪是那个意思啊!你知道的,我只是担心你气坏了身子。”
贾孜伸手环住林海的腰,将头抵在林海的肩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声的说道:“我就是觉得不甘心。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能弄死甄家了,可怎么就……”想到甄家就这样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甚至有可能将一切不利于自己家的证据消除,贾孜的心里就觉得不甘。若甄家真的因此而脱罪的话……贾孜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扫向林海书房里的桌椅,隐隐的有一种全都给踢烂了的冲动。
“我也不甘心。”林海轻轻的吻着贾孜的头发,贴着贾孜的耳朵温柔的哄道:“放心吧,甄家跑不了的。”看着贾孜因为这件事而忿忿不平的样子,林海也隐瞒不下去了,只能悄悄的暗示贾孜,她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甄家的事不会不了了之的。
身为贾孜及其一干朋友眼中阴险狡诈的读书人,从小与新皇一起长大的绝对心腹,林海从来就没有低估过新皇收拾甄家的决心。即使新皇并没有透露过,可是林海还是能猜出新皇的心思:甄家这次必死无疑。就算是因为上皇的病,新皇不得不暂缓了收拾甄家的步伐,可这也不过就是为甄家拖延个一时半刻罢了。若上皇真的以为这一时半刻的,甄家就能将自家犯下的事都给抹去,那他也就太单纯了,也太小瞧了新皇的本事——想必现在,甄家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在了新皇的眼中。
“真的?”听懂了林海的暗示,贾孜立刻就恢复了精神,不由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海:“甄家这次真的死定了?”
林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卖着关子的道:“别瞎猜。”
听着林海那模棱两可的话,贾孜好笑的推了林海一把:“狡猾的狐狸。”
林海摸了摸鼻子,一脸的不解:他哪里狡猾了?又哪里像狐狸了?他说得明明都是事实——这种事是贾孜瞎猜就能够猜出结果的吗?
贾孜倒是没注意到林海的疑惑,反而感慨的道:“哼,这甄家还真是命大。”想到上皇为了给甄家创造将一切不利于自家的证据清除的时间,竟然连朝纲法纪都不顾了,贾孜便觉得愤怒:当初,老皇帝真是瞎了眼,才将皇位传给这么个东西。
林海轻轻的抚着贾孜的肩:“看着他们在绝望的深渊里不停的挣扎,不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嘛!”
“真是阴险的坏蛋。不过……”贾孜捏着林海的下巴,笑眯眯的道:“我喜欢。”接着,贾孜又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坏笑,攀着林海的肩膀凑到了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道“你说,他和那老妖婆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当初,太皇太后薨了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伤心啊!”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上皇了。
看着贾孜那满脸暧昧的坏笑,林海无奈的捏了捏贾孜的腰,假意斥责的说道:“口无遮拦。你说,你一天到底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林海自然明白贾孜话里的意思。只不过,对于贾孜的这种猜测,林海却觉得十分的无奈:这种话是她一个女人能说的吗?当然,林海也知道,贾孜的这种口无遮拦都只是在他的身边。在其他人的面前,贾孜向来都是极有分寸的。
“嘁,假正经。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贾孜一脸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膀,捏着林海的下巴,调侃的道:“我说林大人,难道你就真的不好奇吗?来,快好好的跟我分析分析,满足一下你的夫人我的好奇心,如何?”
林海笑眯眯的抱紧了贾孜,温柔的亲吻着贾孜的唇,学着贾孜的语气:“我说林夫人,你有那个时间在这里胡乱猜测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还不如好好的猜一下,你的相公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如何?”
虽然上皇又病了,可京城的气氛却依旧是一派的详和。即使贾孜因为甄家暂时逃过了一劫而心有不忿,可在林海温柔的安抚下也很快就释然了。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金陵,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宅子里,却已是阴霾遍布,甚至可以说是死气沉沉了。
“大哥,”一名身着孝服的中年男子对着坐在主位上一脸愁容的男子急切的道:“你说,现在这事到底怎么办才好啊?”说话的是甄应嘉的弟弟甄应坚。对于金陵这山雨欲来的诡异气氛,甄家人自然是最先感应到了。因此,匆匆办完甄母的丧事,甄家人就连忙开始商议对策了。
听到自己弟弟的问话,甄应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唯今之际,也只有看看上皇那边会不会出现什么转机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甄应嘉的心里很清楚,上皇那边基本是没什么指望的。虽然甄应嘉的心里一直怀疑新皇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才获得的皇位,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新皇的本事和手段确实不俗——即使有上皇不停的捣乱,可他还是渐渐坐稳了自己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就算是碍于名声和孝道,新皇有时候不得不对上皇妥协。然而,最终的结果,便宜却都是新皇占了:他想要做的事,可是全都做成了。只不过,现在甄家除了将希望寄托在上皇的身上,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看着自己哥哥那似乎苍老了几十岁的面庞,以及那被动的将期望都寄托在上皇身上的窝囊样子,甄应坚的脸上滑过一丝的狰狞与狠意:“不如,我们就此反了吧!哼,那小崽子想动我们甄家,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段时间的事情令甄应坚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力还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最稳妥。虽然他们甄家看起来显显赫赫,甚至很多人都要叫他们一声江南王,可这一切都来源于上皇的恩宠。如果有一天这份恩宠不在了,那么他们这江南王也不过就是一个任人揉捏的面团而已,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因此,如果想让甄家真正的长久兴盛下去,那么他们就必须要拥有真正的权力。
“你……”甄应嘉震惊的看着甄应坚,似乎完全没想到后者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很快甄应嘉就摇了摇头,苦涩的道:“你真的以为你结交的那些土匪地痞能有什么用吗?”
其实,在很久以前甄应嘉就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甄应嘉就放弃了:这些年来,无论他怎么拉拢与打压,这军中的将领却没有一个肯买他的账的。没有了军中将领的支持,甄家就算是想反,也是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的,最多不过是给自己家再增添一条满门抄斩的罪责罢了。
甄应坚狠狠的一拳头砸到桌子上,阴戾的吼道:“难道我们就这么认命了吗?”
甄应坚的话说到了在场其他甄家人的心坎上,他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甄应嘉,期待这位甄家的掌舵人能够想到办法,让甄家从这必死之局中破局而出。否则的话,还不如彻底的反了呢!
“二弟,”甄应嘉想了一下,说道:“你先将一些不利于我们的证据给抹了;同时,还要多收集一些有利于我们的证据。比如说江南水患时,我们主动发赈济粮之类的……”
甄应坚的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我知道了。哼,到时候他要是真敢对我们甄家做什么,就是屠戮功臣。就算到时候到了朝堂上,我们也能辩上一辩。”
看到甄应坚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甄应嘉点了点头:“记住,所有有关人命的事,必须都跟我们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放心吧,大哥。”甄应坚拍着胸脯道:“这事我保证处理得好好的。不过,林海和贾孜那边……”虽然其他人方面,甄应坚确信可以不留下任何的把柄。可是对于林海和贾孜,甄应坚却是没有任何的把握的。他甚至不知道林海和贾孜到底知道他们多少的事。
一提到贾孜,甄应坚不自觉的就有些牙根痒痒:当初,林海在扬州担任巡盐御史的时候,没少碍他们甄家的事。如果不是有贾孜在,可能他早就死在扬州街头了:林海是文人,一些阴谋诡计的对他没什么用,可若是来硬的,林海自然是逃不掉的。这么多年来,甄家不知道安排了多少次暗杀,想要了林海的命;可是贾孜却一次又一次的阻碍了他们的计划,令林海活蹦乱跳的带着满满的功劳回到了京城。
“没事。”甄应嘉沉声说道:“据我所知,王氏已经被贾政关起来了。况且,王氏也不敢将事情说出去。否则的话,她的小命也是不保的。”林海是朝廷命官,贾孜又是赫赫有名的孝宁将军,王夫人暗中下毒害他们,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了。因此,这件事王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泄露的。
“哼,真没想到,贾政那老混蛋竟然还有这个魄力,敢把王子腾的妹妹关起来?”甄应坚一副阴阳怪气的口吻,接着,他又问道:“对了,大哥,你说贾孜真的不知道王氏暗中对她们一家下手的事吗?”
对于这件事,甄应坚的心里一直有所怀疑的:做为连男人都佩服的沙场将军,贾孜不可能真的如众人看到的那般大大咧咧,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夫人的所做所为呢?然而,众所周知,贾孜的脾气可是与她的名声一样大的。如果她真的知道了王夫人做的事,又怎么可能这么风平浪静的而不去找王夫人算帐呢?贾政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令贾孜能够忍下这口恶气。
甄应嘉略想了一下,这才低声说道:“应该知道吧。就算她不知道,林海也不是白给的,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没关系:事情是王氏做下的,而王氏跟她的恩怨不轻,暗中下毒害她们一家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倒也是,反正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是我们指使的。”甄应坚点了点头,接着又忿忿的嘟囔道:“唉,若是当初大哥娶了她就好了。以那个女人的背景,我们现在可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甄应嘉看了甄应坚一眼,淡淡的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现在,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办吧!”
其实,当初甄应嘉还真的打过贾孜的主意:贾孜是本朝唯一一位女将军,在军中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再加上背靠着宁国府、荣国府这两个国公府第,自然是甄应嘉最好的选择——至于贾敏,虽然也在他的考虑范畴,可若比起贾孜来,总是差了一点。只不过,他才刚刚动了这个心思,就被贾孜狼狈的抽了一顿。之后,上皇又将贾孜指给了林海。因此,提起贾孜,甄应嘉的心绪就有些不平:倒不是觉得遗憾,而是微微的带着几分的恼意。
“大哥,”甄应坚自知失言,因此一听到甄应嘉的话,连忙说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怎么做,你直接吩咐就行。”
接下来,甄应嘉又吩咐了一些事,目的就是将自己家犯下的事都给抹去。
“还有一件事,”说到最后,甄应嘉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带着几分沉重的说道:“这几天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一下,吩咐人暗中将那些东西分散送到京中几个姑娘家,还有就是贾史王薛等几个关系较好的家族。如果……我们怎么也得给小辈留下一条后路。”这话的意思,自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听到甄应嘉的话,甄应坚也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虽然甄应嘉最后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顺耳,可却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万一这次他们甄家真的在劫难逃的话,那么这最后留下的财物,就是甄家最后的希望。至于说反了的事,还真的不可行:没准现在新皇正等着他们这么做,以将甄家一网打尽、鸡犬不留呢!
而且,若是他们这些大人真的出了事,那么家里那几个年幼的孩子,就是甄家东山再起的资本。而这笔特意留下的财物,也会起到大作用。甄家的几个姑娘,都已经出嫁了,自然也不需要担心被新皇追究。至于贾史王薛等家族,甄家也不担心他们会贪了自家的财物:宫里还有贵太妃在呢,谅他们也不敢打甄家东西的主意,即使贾家也有着一位所谓的太妃。
只不过,甄应坚微微有些担心的是,在现在这种时候,又哪有人敢收甄家的财物呢?
其实,甄应嘉又何尝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刻大家都恨不得离甄家远远的呢;可是,他这不是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嘛:这笔财物是他必须要留出来的。如果甄家没事,那么这笔财物他随时可以收回来。可一旦甄家出事,这笔财物就是他最后能留给甄家的东西了。
“大哥,”甄应坚想了想,突然说道:“不如,我们将宝玉送走吧。左右宝玉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是真出事了,也不会牵连到他的头上。”甄应坚口中的宝玉,指的是甄应嘉的嫡子甄宝玉。
“是呀,”族中其他人也是纷纷的点头道:“现在家里真的是不大安全的。将宝玉送到他几个姐姐的那里,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有人照应。”
甄应嘉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这样的话,就让宝玉去京里看看自己的几个姐姐吧。唉,如果真的逃不过去,还不如那一天早一点来呢!如果真的拖到了宝玉再大一大……”
甄家的其他人也同时叹了一口气:甄宝玉现在的年纪还小,可现在事发的话,那么他倒是不再国法的追究范围内;可如果再拖上一段时间,甄宝玉也就躲不过去了。
甄家人为了让甄宝玉活下来而打算以探亲为借口将甄宝玉送到京中,他的几个姐姐的家里。只不过,他们都忘了一件事:甄家现在处于重孝期,甄宝玉做为承重孙,是必须要在家里为甄老夫人守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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