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司馨走出陈娇办公室,就听到了外面一个年轻女孩子闹腾的动静。
“警察凭什么不管,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来你们这儿,这里根本就没人作主。”
陈娇嗓音抬了抬:“你这属于家庭纠纷,女性权益被损害,警察没我们这里专业,这也是合理分配公众资源。”
“少在这儿给我打官腔,傅昭打人管不管?不能因为他是我老公,你们就这么让我受委屈!是不是将我打死了,你们才能够有所作为。”
“杨小姐,你好好说话,如果你被打死了,你老公肯定会被处置,我相信他也不会这么糊涂。”
“意思是我被打死了,也不归你们这儿管?那你们这儿能做什么,能干什么?”
“我们会进行调解,如果你老公打人属实,我们会对他进行批评教育。杨小姐,我们都是义务帮你们进行家庭调解的。”
傅昭?木可人一时只觉得特别的耳熟,也没想起究竟是谁。
迟疑间,却也是见着陈娇推门出来,面色不善。
看到了木可人瞬间,陈娇也不觉微微一怔,面颊之上不自禁流转了几许慌乱。
仿佛,木可人撞见了什么本不该撞见的事情。
木可人恍然未决,可是司馨却是一挑眉头,有意思!
“木小姐,你还没走啊。”
“走之前,总是要先给陈姐打个招呼。对了陈姐,你们这儿,似乎是有什么事?”
木可人一双眼睛里面,情不自禁的,就是透出了几许的探索之色。
“没事儿,就一很泼的小姑娘。她年纪轻轻的,就找了个岁数大的老男人,还不是图人家钱?她也没工作,以前酒店当前台服务员的,生得有几分水灵。攀上高枝了后,她花钱没数,家里那位教训了一下,她就闹起来,要死要活。其实,并不是真的要离婚。就是喜欢骚扰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没办法,工作嘛。”
陈娇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嗓音也是透出一股子淡淡的无奈。
她看似漫不经心的,实则暗中却是在观察木可人的神色。眼见木可人似是在思索,陈娇仿佛无意间的补了一句:“听说她在外边拈花惹草,不太干净。其实图钱嫁了就算了,总该有点职业道德吧。人家傅总,钱财上也没亏待她,这些年给她娘家也是扔了不少钱了。”
木可人眨眨眼:“傅总?她老公,我认识吗?”
她好像听过那个美丽温柔的傅阿姨有这么一个弟弟,不过记不清了。
其实倒是很难将两者这样儿的联系在一起,毕竟傅瑶看上去那么温柔、高贵。
傅瑶是木可人见过的,最具有成熟风韵的女人,仿佛一切矛盾,她都游刃有余,而她永远也不会发火似的。
陈娇反而被问住了,旋即飞快说道:“其实她家里的事,我也不熟。毕竟,那是属于人家个人隐私。”
司馨在一边只觉得好笑:“不是吧,陈姐,你要是不熟悉,怎么还知道人家在外边拈花惹草,还有老公补贴她娘家?”
陈娇语气有些不耐烦:“我不是说了,她又不第一次这么闹。她老公来接她时候,吵架什么都说,我自然是听到了几句。人派出所民警,都让她给闹烦了。妇联工作人员,又将皮球踢给我们这儿。你别看她闹,真要她离婚时候,她又不肯,就跟真要害了她似的,特别的让人无奈头疼。”
旋即,陈娇口气仿佛求认同似的说道:“这种女人,你们也见过是吧。你真劝分,她还怀疑你居心不良,看着她老公有两个钱,嫉妒她日子过得好。再说这么离了,她以后哪里能过得上这样子好日子。经济不独立,这么些女人也是。更何况,你看她这么泼,是真被人欺负了?”
说到了这儿,陈娇话锋一转,又带着几分讨好:“不像萧太太,嫁的老公,这么宠你,又年轻英俊。也不至于像她似的,嫁了人后又意难平。”
陈娇内心越发不耐,木可人运气不错,自然也是绝不会遇到这样子的事情。既然是如此,这女的还问东问西,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正这么说着,房间里忽而就传来了声响。
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了地上,耳边听到了那个年轻女孩儿歇斯底里的怒吼:“什么叫我也有错,我有什么错,你看看他能把我打成这样儿?我今天不戴墨镜都不好意思出来,我怕吓着了谁。你知不知道,傅昭就一混蛋,现在都硬要把我关在屋里。”
“杨小姐,我只说,你要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至于,为什么他把你打成这样儿,这毕竟是你们家私事,这不得而知——”
“你他妈就是收了他姐姐钱的贱人!”
杨小曼怒吼的嗓音,仿佛能穿透薄薄的木门,充满了愤怒。
却换来陈娇的不屑嗓音:“你看她那样儿,能像是被打的?”
“你,你干什么泼水过来呀。你这个人,怎么就这样子的素质?”
门啪的一下被打开。
杨小曼顶着脸色上的伤,怒气冲冲出门。
木可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女子雪白脸蛋,瓜子脸,下巴尖尖的。可她如今甩了墨镜,露出了眼睛周围一片紫红肿胀淤青,入目的一瞬间,看着竟似有些骇人。
木可人迅速望向了陈娇,陈娇也是一脸忿色:“杨小姐,你对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也得有基本的尊重吧。”
杨小曼抿着唇瓣,内心翻腾着一股子的愤恨恼怒。
她目光不经意扫过了木可人,就算这时候,她也忍不住生出了一缕惊讶。
想不到这个地方,居然还能有这样子的美女,出落得这样子的漂亮。
不过对方要不然是受害者,要不然就是蛇鼠一窝。
杨小曼心绪纷乱,也懒得理会。
她想着,自己要不跟朋友借点钱,先离开a市。
要不然,傅昭这个禽兽,只怕还真的要弄死自己。
木可人本来要走的,如今真的震惊了。
杨小曼脸色这么重的伤,陈娇看到了,应该也不能再跟之前那样子的轻描淡写了吧。
陈娇人倒是确实不错,她甚至掏出了纸巾,给泼了脸的工作人员。
“你是受委屈了,那个杨小曼,确实不好应付。”
那被泼的工作人员,掏出了纸巾,去擦自己脸颊上的水珠,愤愤不平:“说句不好听的,这么个脾气,难怪她老公要打她。就她杨小曼没工作,一放出去,也是招打的货。”
司馨在一边笑笑,心想你说话也没多好听吧。
不过有时候,这个社会上,女人的泼辣,通常用处不大。不但不能保护自己,还让自己失去了弱者身份。
杨小曼就是文化水平不高,论玩手段,哪里能够玩得过别的人?
木可人终于忍不住:“陈会长,这位杨小姐确实也是脾气不好,可是她确实被人打了。我看她伤得挺重的,要不要,去帮帮她。然后问一问,是不是真的就是她老公打的。”
那工作人员暗中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木可人是没事找事,特别会充圣母。
她嘴皮子一张,倒是轻轻巧巧的,也不考虑一下实际情况。
杨小曼这个样子,能是被人欺负了?
她浑身名牌,今天穿的大衣,是ll的最新款,一件得要十几万吧。
这种女人,需要她这样子一个月工资几千块的同情?
人家跟老公耍耍花腔又怎么样?他们这些普通人掺和,岂不是自讨没趣。
再说那个傅总,家里可是有个十分厉害的姐姐。人家是权贵,他们这样子的小虾米掺和进去,说不准,连工作都能给弄没了。就这几千块的破工作,她还稀罕呢。
当然这些话,工作人员也实在不好说出口。毕竟,这话要是真让她这么说出来了,肯定是话柄。
陈娇就会说话多了:“木小姐,其实我们工作,也要顾忌一下实际情况。”
“实际情况?”木可人盯着陈娇。
被木可人这样子清润的双眸一盯,陈娇恍恍惚惚间,竟似有着几分心虚之感,也说不上心里面是什么滋味。
旋即,陈娇却也是恢复如常:“你将事情闹大了,可能杨小姐自己也会觉得麻烦。其实她以前申请过离婚,可她很快又改变了主意。说到底,其实她也舍不得离开她老公的。真闹大了,不能收拾,她反而怪你。”
陈娇这么说着时候,甚至不觉得自己说的是违心之言。
就杨小曼那样子,谁又会觉得她是受害者?
相反她那一身名牌,却也不是别的女人随便就能穿得起的。
好像杨小曼这样子一个前台女,能有如今优渥的生活,陈娇甚至觉得她捡了大运了。
不像自己——
陈娇每次讽刺杨小曼为钱嫁了一个老男人时候,内心甚至有着一缕嫉妒。
其实那个傅总,正值壮年,四十多岁,挺有男人味儿的,也不肥腻。
他也疼老婆,杨小曼不用工作,一身名牌,有什么不好?
就算杨小曼挨打了,也是杨小曼自己不安分,好好的日子不肯过,自己却闹腾。
好好的,杨小曼居然出去偷人。
傅昭不肯离婚,仍然肯跟她好好的过日子,已经是给这拜金女天大的好处。
谁让傅总这个人特别的深情,这样子的女人也能饶恕,是对杨小曼动了真情了。
她见过傅昭几次,每次来,她这个会长亲自端茶送水,显示自己的懂事和贤惠。
陈娇心想,自己的大方将杨小曼这个刁蛮女比到了泥地里。然而傅昭仍然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陈娇得出了结论,男人只在意一张脸。
就好似眼前这个水灵灵的木可人。
听说出身也不高,不就是借着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攀上了萧晟高枝。本来木可人捡了情妇,就该偷笑了,没想到居然是萧晟的合法妻子。这些好男人,就都被那些生得漂亮的作精给捡走了。
其实陈娇有傅昭的手机号码,所以刚才杨小曼一来,她就联系了傅昭。
傅昭绝对和陈娇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他之所以给陈娇一个手机号码,就是要布下天罗地网,绝不允杨小曼这样子给逃了。杨小曼是他的猎物,也是属于傅昭的禁脔。傅昭将她当作自己的私有物件儿,哪里容杨小曼离开自己。
如今陈娇虽然用短信通知了傅昭了,然而她只盼望傅昭晚些来,最好任由这个作精走了,不要再好声好气的接回去。
不过杨小曼这个作精,手段肯定也是特别的高。
她怎么可能真离开傅昭,可能会用一些手段,昭示自己的存在。
到最后,还是让傅昭亲自接走她。
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陈娇早就看腻看透了。
想到了这儿,陈娇内心不觉叹了一口气。
她面对木可人,侃侃而谈:“其实杨小曼这种女人,简直拖了反家暴的后腿。她见过真正被家暴的女人吗?有几个像她这样儿的?她只不过觉得家暴这个词特别的时髦,巴不得就用在她和她老公身上。然后,让人支持她,谴责她老公做得不对、不好。这样子的女人,简直在挥霍社会的同情心和信任感。她婚姻不顺,最应该的是反省自己的性格,而不是将什么都推给了别的人,真的!”
刚才被杨小曼泼水的工作人员,简直要给陈娇拍手叫好了。陈娇说得对,简直说得太对了!会长是很会说话的,简直将自己的心里话,这样子的嚷嚷出来了。
所以,她们根本不是对被家暴的女人冷漠,反而是杨小曼,这样子的女人拖了反家暴的后腿!
刚才自己让木可人这样子一搅,脑子都给弄乱了,都没有抓住这件事情的个中精髓!
刚才,自己居然是有些心虚。
木可人静静的听着陈娇那些慷慨激昂的话,那些话,仿佛有些道理。可是不知怎么了,木可人的内心之中,忽而就浮起了一缕不赞同。她并不是个善于争辩的人,通常,木可人也会在这种时候闭嘴,她很少跟人言语争辩的。
有时候,有些话,争赢了,似乎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陈娇也看出来木可人的不以为然,毕竟木可人并不是个善于掩饰自己的人。
这让陈娇不屑,其实是因为木可人脑子比较空空,所以许多事情绝对不能理解吧。
哼,她讲的话儿有错吗?杨小曼根本就跟那些真正被家暴的女人截然不同了。
陈娇太清楚那些真正被家暴女人的样子了,胆小、自卑,恍若被耗尽了血肉,显得麻木和逆来顺受,很会自我安慰。简直就像是一堆木讷的被洗脑完毕的奴隶,惶恐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们会对着你哭,倾述自己有多么的不容易,男人对她又多么的过分。然后,一旦要她们离开那个男人,各种各样的理由又会像雨后的春笋一样,可劲儿就冒出来了。什么其实他也是后悔啊,还有为了孩子啊。那些弱者,
其实只需要跟她们聊聊天,吐吐苦水。很多女人就是这样子的,感性大于理性,跟你说这些,甚至不是要求你为她解决问题,而是渴求着倾述心口郁闷,然后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接下来,拳头下的日子,也就能继续忍受,这样子的熬下去了。她们也并不需要你,告诉她可以离开这个男人,重新寻觅新的生活。这不过是一堆无知女人,一种自我排解压力的方式。
而当你看到这些人,怎么说呢,你内心就会浮起一股子的——
优越感!
是的,浓浓的优越感!
所以陈娇每当接待这样子受害者时候,脸颊之上就不自禁的透出了一股子的悲天悯人的。她从别人更加不幸的人生之中,仿佛汲取了一股子快乐的养分,从而填满了内心之中一个隐秘的虚伪的空洞。
而不是杨小曼这样子的。
她身姿轻轻的摇曳,身影也是那样子的耀眼,让你觉得,她是那么样子的鲜活和骄傲。
这样子的反抗,却莫名让陈娇生出了一缕出奇的愤怒。
杨小曼,这么一个娇媚的美女,真是不知足,都有了这样子的人生了,居然还要反坑。
这么一个不安分的女人,也许真该让她老公好好打打,打得脑子清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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