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君只想活下去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轿车驶过印有明治神宫字样的标牌，在神宫内部停下。
    三人从车上下来。
    首先下车的是一个俊朗帅气的男生，他带着棒球帽，手里拿着两个小包，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贵妇人打扮的人妻，另一个则是美丽非凡的少女。
    雨宫惠跟雨宫希都穿长裙，那是黄色的碎花裙，看起来文雅温顺。
    只是，同样的裙子，同样的衣服穿在身上，却有着不一样的效果。
    一个成熟，温柔，另一个少女感十足。
    “听说晚上会有花火大会。”
    夏目走在人工林，脚下是一块又一块的碎石子。
    冬季的东京都，枫黄渐褪，落叶枯枝满地，搭配着地上的积雪，有种独特的韵味。
    明治神宫，大部分地方都被林木覆盖，时常可见穿着巫女服的人在路边扫落叶。
    “怎么，你还想在这里留到晚上？”雨宫惠看过来。
    雨宫希则是搂住夏目的手，“今天不考虑时间，玩开心了就可以。”
    “赢的是我。”惠强调。
    “惠要这么说，那我一定要跟你再来一局了。”希女士回头，脸上带着吟吟笑意。
    “比什么？你说。”
    夏目叹了口气，站出来，“两位，别人都看着呢。”
    她们两个，看起来像是姐妹花，而且都非常漂亮，
    这么站在一起，路人还以为是明星，都忍不住上来要合影了。
    “真令人害羞。”雨宫希笑着说。
    夏目不敢多言，带着两人走进去。
    “惠，过来，这边还有一只手。”雨宫希招呼道，指着夏目的手说。
    “没兴趣。”
    “怕误会？我们的关系不是很明显吗？”她指着夏目，“这个是我丈夫，你是我的妹妹，一家人其乐融融。”
    “...”
    夏目小心翼翼的把手缩回去，“我更适合当弟弟。”
    雨宫希坚持要搂，连声道：“这是嫌我老吗？”
    “哪有，只是别人会以为我是吃软饭的，毕竟妈妈这么漂亮，气质还好。”夏目低声讲。
    “这样啊，那真是令人苦恼呢。”雨宫希咯咯的笑起来。
    她的身材很好，晃动的时候，温润贴了上来。
    夏目忍不住后退一步。
    察觉到他的动作，雨宫惠看过来，凝视了一会儿，给出了警告的神色。
    夏目回以‘我也是被迫’的眼神。
    雨宫惠叹了口气，只好走过来，一把拉开她。
    “你就不要缠着他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女高中生一样。”
    “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没有，我在说你幼稚。”
    惠挽着希女士的手，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姐妹了。
    就连夏目，都多看了几眼，心中忍不住怀疑，她究竟是怎么保持年轻的。
    明治神宫内部，菊花展尚未结束，时逢十二月的末尾，这是一件喜人的事情。
    阳光照在宽大的亭子里，上面一个标牌‘日本菊花协会’，下面的，就是被一盆盆摆放好，鲜黄的菊花展。
    菊花上面挂着牌子，示意是从哪个地方送来的，包括并不限于青森，北海道，九州...至于怎么种出来的，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雨宫希饶有兴致的站在前面看了几眼，又往神宫内部走去。
    里面有人结婚，这是一个很盛大的婚礼，新郎新娘都穿着传统的服饰，走在绿草地上。
    “不错，以后婚礼就在这里举行。”雨宫希扭头说。
    惠看着她，“你在说谁？”
    “还能有谁，你是我女儿，我不关心你关心谁？”雨宫希皱起眉头，又打量了一下惠的脸，“越来越漂亮了，以后找上门的人太多怎么办？妈妈我要为难的。”
    “不需要你担心，我亲自赶人。”
    “那怎么可以，都是生意上有来往的。”雨宫希摇头，也不再提这一茬。
    夏目站在两人左侧，看着正在举行的婚礼有些无聊，突然感觉衣角被扯动，原来是雨宫希走过来了。
    “你觉得怎么样？”
    “啊，嗯，还行吧。”夏目敷衍。
    新娘穿的，是一件类似于巫女服的传统服饰，纨着绔，一条丝带系着腰，头上戴一顶礼帽。
    以他的审美，完全没看出来美在哪里，要说环境的话确实还行，但是这种传统服饰，实在难以恭维。
    “夏目觉得惠穿这种衣服怎么样？”雨宫希问。
    夏目提起精神来：“我很期待。”
    “要加油啊。”
    “我会的。”
    “你们。”雨宫惠走过来，皱着眉头，“在聊什么？”
    “惠，你觉得那件衣服怎么样？”雨宫希问她。
    “一般。”
    “想不想穿穿看？”
    “现在？没必要，太冷了。”她摇头，拒绝了。
    雨宫希若有所思，回头看夏目，“你的路还很远。”
    “...”
    三人坐在椅子上，盯着婚礼看了一会儿。
    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人的脸上，夏目回头，看见惠的黑发金黄色一片，已经融入了和风之中。
    ‘干什么？’她给了这样一个眼神。
    ‘看一眼。’
    ‘无聊。’
    ‘我一直这样。’
    休息了一会儿，几人有往里面走。
    神道两侧，各自放了一个酒桶，再旁边，有卖糖炒栗子的商贩。
    “夏目，你要吃栗子吗？”雨宫希好奇的看着他。
    “午饭刚吃过，我就算了...”
    “惠呢？”
    “跟他一样的理由。”
    雨宫希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去买。
    夏目怎么会让她一人去，连忙跟了上来。
    铁板炒着板栗，香气扑鼻，齁甜的味道在这个冬日里散播，临近几米的空气都甜丝丝的。
    “来两份。”
    “你吃的完吗？”雨宫惠走过来。
    她很得意的说，“有夏目在，当然吃的完啦。”
    “工具人。”
    “惠，你也来一点。”
    雨宫惠当然喜欢甜食，但是不喜欢卖相不好的，简单来说就是看颜值。
    她盯着栗子看了一会儿，不情不愿的点头。
    三人边吃边走，夏目还贴心的买了水。
    临近拐角，有一条小路通往神宫御苑，打着本就放松的心思，夏目买了票，跟两人一起进去游玩。
    落叶满地，开辟出来的农田里，种着各种作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道路两侧，围了很短的护栏，差不多到膝盖。
    雨宫惠踩在落叶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看着满是落叶的道路，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夏目看过来。
    “都是泥。”
    “毕竟下了雪，你小心一点，路滑。”
    “知道的。”
    两人尚在交流，雨宫希已经跑到了正前方，一个小亭子处。
    那里连接着溪水，看起来透明清亮。
    “里面会有鱼吗？”
    “大概是没的，毕竟冬天了。”
    雨宫希看一眼标牌，“上面说这里的水是能喝的。”
    “我不建议。”雨宫惠摇头，她对喝溪水表示抗拒。
    几个路人经过，都是女生，看起来金发碧眼的，大概是欧洲人。
    “你好，请问可以帮我们拍照吗？”一个女生找到夏目，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日语说。
    夏目没有为难她们，用英语回答，表示可以。
    拍完照，把相机还给人家，夏目回头，看见那两人正看着自己。
    “哪个国家的，留学生？”雨宫希好奇的问。
    “希腊，大概是。”
    “希腊啊...倒是难得。”
    雨宫希说着，拍手，“难得过来，我们也拍照留念吧？”
    “有什么好留恋的，以后又不是不能来。”雨宫惠说。
    “惠你总是这样说，平时又不肯出来。”
    希在靠近池边的石柱上靠着，右手呼唤夏目过来，“先我们母子拍，不管惠。”
    雨宫惠笑了下，拿起手机，开始比照光线，之后拍了一张。
    她专注的神色尤其动人，夏目看的有些分神了。
    ‘卡擦！’
    闪光灯一闪而逝，雨宫惠看着拍好的照片，不是太满意。
    但，只是拍个留念的照片，没必要太严格。
    “惠，你也过来，一起拍。”雨宫希呼唤道。
    后者答应了，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了一位情侣，请求帮忙拍摄。
    希站中间，夏目与惠围着她，三人都靠在石柱前，没有特意的摆poss，但就是看的自然。
    “3，2，1，起司！”
    拍完以后，雨宫惠盯着希一直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什么幼稚，是惠太敏感了。”
    “雨宫希女士，请注意你的形象，不要给雨宫家抹黑。”
    “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谁教你的？”
    “是你。”
    “...”
    趁着两人聊天的功夫，夏目去情侣手中把手机拿回，并道了谢。
    照片里，光线从背后照过来，明明没摆什么动作，却因为优秀的外貌，像是专业的模特。
    回去的时候，两人还在闲聊。
    “夏目也喊了，怎么不见你说他。”
    “他？他这个人不正经，你也是吗？”
    “等等，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夏目绕到惠的身边。
    雨宫惠抬脸，“是谁在我身后盯着看？”
    “那是欣赏，还有，我只看你一个！”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她叹口气，“如果每天偷看女生的腿和胸就能令你满足，那么你的志向也不过如此。”
    “这些不过是生活中的小插曲，有益于身心健康。”
    雨宫希站在两人身边，完全插不上嘴，突然她想到什么，问：“你们两个，要不要合影？”
    “不要。”惠当即拒绝。
    这并非厌恶的意思，而是习惯性的，不加思索后得出的答桉。
    “来嘛来嘛，有什么关系。”雨宫希将她推过去，又看夏目一眼：“是要我来，还是自己去？”
    夏目耸肩，转身站在惠的身边。
    “你们两个，表情放松一点嘛。”雨宫希大声说道。
    “放松？”
    夏目沉思，转头看向惠，试图询问有什么办法。
    比较巧合的是，她也看了过来。
    “你先说？”他问。
    “有办法吗？”
    “没。”
    “没用的男人。”
    “这是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卡擦！’
    闪光灯攒动，雨宫希满意的看着拍下来的照片。
    交杂着光与影的树林，几片落叶恰巧进入相机里，在照片的里侧，两人背靠石柱，目光注视彼此，像恋人，像朋友。
    ...
    ‘叮铃铃...’
    午后风铃响动，三人走进咖啡店。
    雨宫惠拿着手机，盯着那张照片看，希和夏目则是点了蛋糕与饮品。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来这里？”雨宫希打量着满是情侣的咖啡店，随口问道。
    “您那一代，约会是去哪里的？”夏目问。
    “公园，花园，湖畔...那些地方很静，很适合聊天。那时候我们年轻，最喜欢聊的话题是哲学，现在想想真是青涩。”她笑着说。
    “这样的青春，听起来也不错。”
    雨宫惠收回注意，抬头说：“晚上确实是有花火，我刚才在告示牌上看见了。”
    “几点钟？”
    “九点。”
    “那也太晚了。”夏目说。
    雨宫希点头，“是呢，所以在这附近找个酒店，将就着住下来吧。”
    “烟花而已，你要是喜欢，我可以买来，单独给你放。”惠皱眉。
    她觉得，没必要把时间放在这上面，没有意义。
    “如果不是大家一起看，那就没意思了。”
    “你，我，还有他，三个人已经够了。”雨宫惠说。
    说完，她看着夏目，询问他的意见。
    夏目正在看窗外，那里有人喂鸽子。
    “你怎么想？”
    “都行吧。”夏目回答。
    “夏目，说话的时候要看人哦。”雨宫希笑着提醒。
    “啊，抱歉。”
    他转过脸来，明亮的眼睛望着惠：“我是无所谓，但这里的风景很不错，所以想留下来。”
    雨宫惠瞥了窗外的公园一眼，不置可否。
    “那就这么定了，先去定酒店，然后再在晚上，出来看风景。”雨宫希说。
    惠点头，“我跟他去吧。”
    ...
    两人走在小路上，看枝叶轻轻晃动。
    “你不该惯着她的。”雨宫惠说。
    “怎么会，我真的是喜欢这里的景色。”
    “又在撒谎了。”
    “景色虽然美，但还是看和什么人在一起，开不开心。”夏目转头，“你觉得母亲今天开心吗？”
    雨宫惠不满的踢了他一下，“她什么时候是你母亲了，不要太过分。”
    夏目笑着摊手，任由惠训斥。
    说完以后，雨宫惠沉吟：“我想，她应该是很满意的。”
    “母女连心？所以你能感受出来？”
    “这个说法让我恶心。”
    “希女士要伤心的。”
    “谁管她。”
    “惠，你知道吗，动画里一般管这个叫傲娇。”
    “你可以再说一次，我刚才没听见。”
    “...我忘了。”
    雨宫惠哼了一声，收回视线，望着满是白鸽起落的树林。
    冬天的午后，是惬意与悠闲的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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