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她怕是也过的很是孤寂吧?
一想到这里,夜薄染就觉得心口一顿一顿的抽痛。
守着他冰冷的身体,做着那些残忍的事,在那个本就柔软的心口,那是插了多少刀,那是,经历的多少的冰冷和黑暗,才会变得六亲不认?
可是……
夜薄染垂下眼,眼底有些许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不久后,他抬起头,看向了北冥岚。
一字一句。
“如果是我,我不会让她经历这些,不会让她变的我们都不认识。”
夜薄染的眸光有些复杂。
他紧了紧怀里的人,目光瞬间就化为了一汪春水。
苏清栀看着,骤然一愣。
像,这个眼神,与离北洛看着她的目光,像极了。
她缓缓站起身,身形踉跄了一下,他们三人之间的过往之事,她一点也不感兴趣。
失魂落魄的转身,她的背影,像个影子一样。
宫亦赶过来时,就看到女人正在往山上走。
他拉住人,说:“我们回去吧。”
“宁宁还在等你。”
苏清栀的这个状态,让他打心底的有些害怕。
握住她的手之后,便再也没有放开过。
苏清栀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
定定的立在那里,扬起头,看着那雾蒙蒙的天。
就在刚刚,蓝色的太阳,毁了一切。
所有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只有她,失去了一切!
这一场筹划了几十年的算计,到底,谁才是赢家?
大概……
只有一个盛藏月吧!
至少,他达到了他的目的,回去了现代。
蓝色太阳,打通的是两个时代,可是,相比于盛藏月的没有牵挂,她的所有,都在这个时代里。
所以,她没有办法离开!
苦笑一声,苏清栀垂下眸子,轻声道:“宫亦,放开我吧!”
宫亦眸光颤了颤,紧张的开口:“你不要做傻事!”
“怎么,你以为我会去寻死吗?”
“我还有宁宁呢,不会死的。”
“我只是想要安静一会,过了今天,我想和你回东龙岛,你说东龙岛很美,我想去看看。”替他,看看这世间的风景。
最后一句话,苏清栀没有说出来。
宫亦眼底划过一道光,涌上了一丝笑意,扬唇:“好,我带你过去。”
这才,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帝都发生了什么,苏清栀不知道,她一个人坐在悬崖边,一坐,就是五天。
不闻不问,不吃不喝,不说话。
就连宁宁说话,她都是没理。
“她还在这里坐着吗?”北冥银兮走上前,目光静静的落在了依旧坐在悬崖边上的人儿。
不过几天的时间,就觉得人似乎都是消瘦的许多。
宫汐扭头,看着男人有些惊讶。
男人身形憔悴,脸色不怎么好,似乎是赶了许多天的路一般,身上都是弥漫着一股风尘。
与几天前的判若两人。
银发都是有些混乱,神色间,充满了无奈。
宫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银兮身体晃了一下,勉强扶住树才是站稳。
他垂眸,与宁宁对视了一眼,眸中带着几分询问。
宁宁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都没有说。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那个消息告诉她娘亲啊!
只是,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银兮轻呼了口气,走上前,在苏清栀旁边坐了下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万里云海翻腾,是熹微的晨光,映在人眼里,暖暖的。
银兮伸手握住了苏清栀有些冰冷的手,没有看她,而是开口:“嫂子。”
“哥哥,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他紧了紧她冰凉的手,希望可以换回他一些神志。
苏清栀勾了勾唇,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她沉默了,银兮没有问,而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离北洛,有没有看过这么美的风景。”
他这一生,在算计,在筹谋,用尽心思,换来的不过一场繁华永寂。
银兮心口猛地一阵刺痛。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
“我想是那种会轻生的人吗?”苏清栀突然歪头,笑意盈盈的看着银兮,从他的手中抽出了手。
她捋了捋凌乱的发丝,眼底的温柔,看上去那么的不真实,虚虚幻幻的,仿佛下一瞬就会消失一般。
他知道,她在强迫自己冷静。
她在强迫不去想那些事情。
可是,痛苦似乎并没有远去,而是被她埋在了心底,一旦刨开,那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银兮猛地抱住她,紧紧地。
他说。
“嫂子,对不起,对不起。”
“我……”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清栀轻声打断了。
“你没有对不起谁。”
“我们两个,都是倔强的人。”
“他不解释,我不问。”
“他推开我,我不挽回。”
事不过三,他推开她两次,她找他两次,谁都不曾欠过谁!
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他太了解她了,所以,他把她的每一步都算的恰到好处。
甚至,连救他的机会,都不给!
“走到这一步,理所……当然!”
苏清栀的声音太平淡了。
银兮这才发现,似乎……一直都是她在安慰他。
苏清栀头轻轻一歪,靠在了他的肩头,再也坚持不住。
“银兮,回去吧,我累了。”
北冥银兮横抱起人,大步离开。
宁宁看到苏清栀有些惨白的脸,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心,他拉了拉银兮的衣袍,问:“叔叔,我娘亲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事?”
小小男孩,担心都快哭了。
也不过几天,他看上去都消瘦了不少。
以前,他最是爱吃,可是这几日,几乎也没怎么进食,若非宫亦告诉他,吃饭后才有精力继续看着苏清栀,怕是会和苏清栀一样滴米不沾。
宫亦抱起他,看了眼被银兮抱在怀里的人,两人同时下山。
……
半个月后。
越过波涛的海浪,在这一处繁花盛开的岛上,这是宫亦专门给他们两人找的安静的地方,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苏清栀和宁宁用了的一月的时间,在别人的帮助下,建造了一个小木屋。
和……在王府里她住的药园,一模一样,就是房屋的旁边,还有一处书房,那书房的摆设,树木,和离北洛王府里的,依旧是一模一样。
这日,给药园浇了水,苏清栀坐在椅上,一晃一晃的,嗑着瓜子,吃着蜜饯,晒着太阳,感受着……时光静好。
细心的人,可以发现,在椅子旁边的那张小桌子上,摆着两个人的茶具,另一边,也有着一个椅子……空着。
杯子里,却都是热茶,散着袅袅的余香。
飘荡在鼻息间,让人心旷神怡。
她吐掉瓜子皮,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仰头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太阳。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想抓,却抓不住。
少了一个人,总是感觉少了活下去动力。
曾盼着,一起看花开花败,一起看云卷云舒,一起,行走江湖,施医救人。
现在看来都不过是妄想。
她扬唇,想要笑出来,却怎么也扯不动嘴。
她落寞的垂下头,转身,走到门边,拿起一边的刀子,在门框上,将正字的最后一横补上了。
他离开的时间开始,她每天都在画着。
记着……等着……
等一不归人!
“娘亲,娘亲……”
小小男孩软软的声音突然传来,她转身,一个圆润的身影就已经冲进了她的怀里。
她踉跄了一下,废了好大的劲才是将小男孩抱了起来。
她脸色一黑,说:“宁宁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已经快要胖成猪了。”
宁宁瘪着嘴,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下一秒的就会哭出来。
“娘亲,宁宁才不胖,宁宁正在长身体。”
抱了不过片刻,苏清栀就已经抱不动了,手臂沉的不行。
将他放下,说:“再过几年,就可以按斤卖个好价钱了。”
宁宁:“……”
这是亲娘吧??
宁宁哼了几声,嘟囔:“本来还想让你出去吃美食,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苏清栀翻了个白眼。
她郑重的看着宁宁,说:“宁宁啊,你不能在胖了,以后找不到媳妇的。”
她蹲下身,捏了捏宁宁肚皮上一圈的柔柔,她眸光一亮,别说,摸着还挺舒服。
她忍不住又多捏了几下。
宁宁打掉了她的手,说:“娘亲,宁宁这么帅气,怎么会找不到媳妇呢?”
“你太小看宁宁了,你信不信宁宁明天就给你带一个回来!”
宁宁不服气的看着苏清栀。
苏清栀噗嗤笑了一声,不在调侃。
“是不是你宫汐阿姨又带你去吃好吃的了?”
宁宁忙不迭的点头,说:“东龙岛上的小食好多的,很多都很好吃,宁宁超级喜欢,也想让娘亲尝尝,娘亲你不要每天都呆在这里啦,一个人多无聊。”
他每次出去玩,都会带很多吃的回来,还有好玩的小玩意,只是为了让苏清栀可以开心一点。
“娘亲,我们出去玩玩吧!”宁宁眨着眼,真诚无比。
苏清栀在他头顶轻轻敲了一下,说:“没心思,你好好玩,别给你宫汐阿姨添麻烦。”
宁宁嘟着嘴,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娘亲,你猜我今天在街上看到了谁?”
“谁?”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不是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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