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钱勇的脸色有些难看,引起了注意,又或者是季清妍知道他的紧张,特意找上他。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怎么脸色这样难看,我正好请了郎中,顺便帮你看一看,可别你也中毒了,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听见他这样说,所有人都忍不住用怀疑的眼神望着钱勇。
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钱勇忍不住汗流浃背,一脸歉意:“没有,没有,我吃得少,没有中毒。”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看见了那几个人已经被人扶在凳子上坐着,其中有两个还是郎中,正在替他们把脉。
人们都非常安静的留在了现场,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件事情有些不寻常。
首先,这么多人都会集体倒下,就说明其中有猫腻,不可能这烤鸭店如此倒霉,一下子就丢翻了这么多人吧?
现在这老板不仅亲自来了,居然还带着郎中,就说明这有好戏看。
果然,这一会儿时间,郎中就不约而同的完成了任务,向季清妍和掌柜的点了点头。
季清妍望着他们。随意地笑了笑:“如何?”
其中一个老郎中向前走了一步,向她弯腰辑礼,小心翼翼:“东家,他们的确是中毒。”
听见中毒两个字,众人皆哗然。
中毒真的是中毒,难道这烤鸭店真的在谋财害命?
季清妍余光扫视着露出惊讶的人群,淡淡一笑,一双黑亮的眸子发出自信的光芒。
“哦,什么毒,能查出来吗?”
用如此轻巧而浅浅的说着,仿佛这并不是什么毒?而是一种意料之中似的。
郎中点了点头:“这毒是寻常毒,只不过吃了会让人觉得是吃坏了东西,拉肚子的那种,所以不足为奇,我已经让人去熬药了,一会儿让他们喝下去就行了。”
见这些话,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瞧瞧这节奏!
这技术烤鸭店果然厉害,居然会知道到有人来害他们,早就做了准备。
想到此都有些同情的看着钱勇和老胡,一脸同情。
毕竟这接下来就该说这件事情,能在这京城里开铺子的人,谁背后没有人?
而且居然会闹这么大的动静赶上门来挑衅,从另外一方面也就说明,这烤鸭店女老板的确很有手腕。
众人沉默之时,外面又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吼声。
“让,让,让,你们谁报的官,说这里死人了,快点让你的老板出来见我,你们立马把这里给封了。”
掌柜连忙走了出去,看看是谁?
季清妍并没有跟着出去,那些人迟早会进来,才不会给那些人好脸色。
果然,一会儿一个官差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刚刚走进来,就凶神恶煞的说着:“看什么看,赶紧把这里都封了,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然后转过身,看见了钱勇和老胡,立马说着:“是你们报的官吗,怎么,就是这些人?怎么没有死啊?”
那几个人还喘着粗气?还有人正在喂药?
不是说死人吗?怎么会这样?
想到此,用疑惑的眼神望着钱勇和老胡,想听听他们怎么解释?
钱勇和老胡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因为根本没有按照计划来进行,让他们如何回答。
看见这情景,季清妍走了上去,像那名官差福了福:“官差大哥,他们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吧,有些中暑了,所以我们店里早就准备好了各种避暑药,他们刚刚服下药,一会儿就会没事的,劳烦这位大哥跑一趟,非常抱歉,对不起了。”
看见和他说话的是一位小娘子,官差不可能拉下脸来训斥,不过,想做到和颜悦色也是不可能的。
“你们究竟在搞什么搞?一会儿要死要活的,一会儿又没事了,照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办差呀!”
一旁的掌柜连忙舔着笑:“官爷,官爷,这边请,这边请,小店已经备好了茶水,咱们一边喝喝茶,解解暑,这么热的天,你们也的确辛苦了,对不起?”
众人都心知肚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纷纷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着这些耀武扬威的杂碎。
平时这些人就狗丈人事,作威作福。
一旦发觉这些商家有油水,他们就开始压榨,一直要压出一滴油都榨不出了,才算了事。
想到此不由得用同情的眼光望着掌柜的。
唉,这生意真的不好做,虽然看着他们是挣的不少钱,可这些打杂的费用,简直是个无底洞啊。
每个人都很清楚,这些人一旦应付不好,三天两头都往这里跑,那生意还做不做?
那名官差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果在平时他自然可以下去狠狠的敲一笔,可今天明明得到了关注,如果敢放任不理的话,等回头说不一定连脑袋都掉了,更不要说头上的乌纱帽了。
“喝,喝什么茶,解什么暑?我们都是有官身的人,自然要做到为民做主、为民请愿、为民申冤了,既然你们这里有人说死了人,自然要带回衙门去好好审审,别回头又闹出什么药蛾子?”
说到此,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的人:“傻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通通给我带回去!”
那人一愣觉得有些不对劲啊,平时不都这样的吗?
可他是老大,自然不可能违抗命令,要做什么自然要立即执行。
立马就走过去,掏出了手中的链子,准备往掌柜头上套去。
平时他们都是这样做的,一看见不顺眼的人,立马掏出链子,就会把那些人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都只能答应。
可谁知道等他把链子往那掌柜的身上套时,却被那人一下子就给捉住了,甚至还反手一掌,把他给打到在一边,给弄蒙了。
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什么人敢得罪他?而且还敢打他,这简直是吃雄心豹子胆?
那名官差也瞠目结舌,根本不相信,居然还有这种节奏?
而掌柜的只是冷冷一笑,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气势。
“就凭你们几个,哼?”
官爷忍不住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原来真的有人敢挑衅皇权,挑衅他们这些官差,虽然曾经听兄弟们说过,有人还亲手打过他们,可那都是他还没上任紫前,现在居然敢有人这样做,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放肆,你简直找死!”
他六不可数,一双黑色的眸子发出势不可挡的怒气。
掌柜淡淡一笑,唇边露出鄙夷的神色:“找不找死都已经找上了?你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放眼整个京城,还没有几个人敢这样说我,既然你真的不知悔改,那么放手过来吧,我等着,有什么招式尽管来。”
说话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可这位掌柜却如此粗暴,让那些官差以后还如何在这一带混了?
官差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这个时候终于有些害怕了,敢说出这番的话的人,可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可以应付的。
可现在骑虎难下,他也没胆子再说出什么豪言壮志。
如果让他赶紧放下脸,向别人卑躬屈膝,也做不到。
便只能恨恨地瞪了掌柜一眼,如预料般的放了狠话:“好,你等着,你等着!”
说完就准备离开,而季清妍则是时候出了声:“这位官爷,你不会现在就要走吧?不是还没有解决问题吗?要不我们一起到衙门去?”
所有人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有人还主动要求去衙门里?
而且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听见季清妍这样说,那几个差爷顿时觉得松了口气,当然在庆幸的同时也觉得非常纳闷,他们居然敢主动提出到他们的地盘?
而钱勇和老胡则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来震惊,纷纷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某种东西。
连忙不约而同的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既然我兄弟已经没事了,那么说明这件事情是我们误会了,所以……”
季清妍在一旁冷冽一笑,淡淡说到:“误会?你们倒是说的好轻巧,可也要看我们答不答应?如果不能给一个圆满的答复,还以为什么人都敢到我们这里来闹,那么我们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这个时候的她,自然不像刚开始来时那种柔柔弱弱,此刻一脸傲娇,一脸冷冽。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别以为你说没事就没事。
现在现在看起来,这烤鸭店似乎还不想放过,也是,如果不能给别人一个痛快的教训,那以后谁都可以来他们这里闹上一闹,挑衅一番,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所以那群闹事的就是那只即将被宰杀的鸡,只是为了让后来的人不敢再生出任何一种幻想。
钱勇和老胡连忙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不是来挑衅的,我们真的不是来闹事的,不信你可以问问我兄弟,他们都可以见证,可能真的是因为他们身体不好吧,中暑了,应该是中暑了吧?对不对?”
听见老胡说是中暑,钱勇立刻点了点头:“对对对,我们都是在码头干活的,夫人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挣的辛苦钱,这身体肯定平时没保养好,难免就有些意外,所以这件事就不说了,咱们给你们道歉,行不行?”
老胡也点着头,拉着一旁的老倔头等人:“还不快过来给夫人赔礼道歉?瞧瞧,都是你们你们几个坏的事,如果不是你们一下子就倒下去了,我们两个怎么会一下子就失了分寸,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老倔头和小圈子的人都赶紧跪了下来,忙不着慌的向季清妍磕着头。
虽然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到现在这动静,便明白这事情一定没成,说不一定还被人逮了个现行。
老倔头连忙拉着小圈子等人一边磕着头,一边抹着泪:“夫人饶命啊,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我们的身体不太好,你也知道我们家穷,平时就没吃一顿好的,这一不留神吃顿好的,这身体就受不了了,真的对不起。”
季清妍看见这个才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子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心里一阵惋惜,其实她还是想过要放过他们,可怎么放过也是一个问题?
“瞧瞧你们这话说的,家里穷就可以做这些事情?好像咱们这里的每一个人的日子都不是过的很好,难道一穷就可以遮百丑啊?”
老倔头不再说话,因为季清妍这话没错,不能什么事情,就因为一个穷字而变得无所畏惧了吧?
季清妍淡淡一笑:“如果说到穷,或许你们还没有体会到穷人的日子是什么样,可我却知道,明白吗?还记得两年前,家里就穷得来只有十几斤糙米,可那时候还没有到腊月间,更不用说还要等过了年到五月份家里才有收成,可我们家就只剩下这十几斤糙米准备度过寒冬,你们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悲哀吗?”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位夫人说这话是真是假,可他们身边都有很穷很穷的穷人,也知道他们过的有多艰难。
季清妍的心一下子有些沉重了,既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陈述着往事:“或许你们并不知道,觉得我是在胡说,可我们家真的穷啊,那时候,我爹死了,我娘一个人拉扯着我们兄妹三个人,爷爷奶奶自己的日子都艰难,也不能指望他们,我们家里能卖的都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唯一能买的就只有那三亩地了,可如果把这三亩地卖了,我们就只能等着饿死了,所以我娘就想到了,把我送出去,好歹也能保住命,不至于被活活饿死,所以你们说你们穷,穷的过我们吗?”
听见他这样说,一些女人忍不住哭了出来。
原来每个人的背后都是如此的心酸。
看见这个大概才只有16岁的女人,她衣着光鲜,举止投足间给人一种很深很沉的内敛。
谁知道这背后居然会有如此心酸的内幕?
而一些男人则表示怀疑,尤其是那几个官差。
他们见过太多这种狡猾的人了,那些人为了能够逃脱罪名受到,免受处罚,会说出各式各样的谎言。
什么爹死娘嫁人,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吃了上顿没下顿,再不家就是上有老母下有稚子,反正各种理由都有。
这个女人和那些人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看见官差露出不屑的神色,季清妍忍不住淡淡一笑:“你们也别表示怀疑,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府城的临山村打听打听,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当然,现在的临山村是我们府城最有钱的山村,没有之一,因为我有一个好的相公,一个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相公,也最聪明的一个相公,是他发现的商机,带着我们走出了困境,也正是他把我们一家人从苦难中解救了出来,现在我娘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弟弟也成为这个烤鸭店的另外一个老板,我还有一个弟弟在府城读书,所有的费用都是我相公出的,而且我相公还为我出谋划策,让我们开了在烤鸭店,彻底解决了我的后顾之忧,你说这样一个好的相公,是不是说明我是一个很幸福的女人?”
所有人都有些缓不过劲来。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自报家门的大老板。
拥有这么大一个酒楼的老板,哪一个不是隐藏在后面,免得被别人看见,或者打听到,从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倒好,在这里全力盘托出,甚至还如数家珍,这有些跟不上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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