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请留步

38.带你去倚红楼

    
    “那也得你们兄弟二人有这个能力, 不然父皇怎么会放心呢?”傅子铭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云初强忍住自己想将他手甩开的冲动,依然笑脸相迎:“三殿下真是抬举我们兄弟二人了, 为皇上效忠,整个西平侯府都心甘情愿。”
    傅子铭笑着, 手仍搭在她的肩膀上,令沈云初的笑容有几分僵硬。
    她真的很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随便碰她。
    傅子铭稍稍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沈云初,让她整个人被笼罩进阴影之中,低下身轻声问道:“那么,云初愿不愿意心甘情愿为我效忠?”
    我效忠你傅家十八辈儿祖宗。沈云初心里暗想。
    面上笑意微收,沈云初轻声问:“三殿下这是何意?”
    不待傅子铭回答, 沈云初只觉得肩上一轻, 光亮重新映入眼帘。
    “四弟,你这是干什么?”傅子铭甩开傅家远的桎梏,蹙眉问。
    傅家远嗤笑一声, 眼中却暗含着冰冷:“我倒是不知道,三哥竟然对男人也有兴趣?”
    傅子铭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承认,再次看到沈云初时, 那清傲孤美的面容,着实是令他有了几分说不出的感觉,只想亲近她,离她近一些, 甚至想将她揽入怀中。
    可这份龌龊的心思, 被傅家远档名揭开, 即便知道他不过是随口一句讥讽,却仍然令他感到难堪。
    毕竟,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你胡说些什么!”傅子铭怒道,一甩衣袖,愤恨而离。
    傅子铭走后,沈云初看着傅家远扫过来的眼风,不禁稍稍退后了两步,只要一旦他一旦有什么动作就开蹽。
    傅家远斜睨着她,见她这副架势,不禁笑出了声。
    “现在知道怕我了?”他眉梢一挑。
    沈云初咽了下口水,没有回答。
    “刚才和他离这么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傅家远走近了两步,看着她问。
    沈云初默默地退后了两步。
    傅家远猛地向前一跨,伸手将她拉了过来,低头看去,眸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和他亲近就行,和我就不行?”
    见沈云初低头不语,他伸手擒住她下颚,拇指用力向上抬起,逼迫她看着自己,声音微沉:“嗯?怎么不说话?”
    沈云初不自然地抿了抿嘴,还是没出声。
    傅家远轻笑了一声,松开手,顺着衣理滑下,拽住她的袖口,随后转身向外走去。
    “哎,殿下。”
    傅家远回头看她,微微蹙眉道:“怎么了?”
    沈云初咬了咬唇:“您这是要去哪啊?”
    “跟着走就是了,话这么多。”傅家远嘟囔了一声,继续拉着她大步往前走。
    沈云初无奈,只得随便拽住一个宫女,让她去给林海韵报个信儿。
    傅家远长得比她高出许多,腿自然也长,沈云初不得已之下只得跟着小跑起来,方才能堪堪追上。
    穿过九曲回廊,沈云初又跟着走了一阵,这才意识到他是要出宫。
    “殿下,您这个时候出宫做甚啊,您应该回景和宫守岁。”沈云初急忙道。
    傅家远脚步一顿,回头瞥了她一眼,磨着牙道:“真是没良心。”
    沈云初顿时愕然。
    她又怎么着这位爷了?
    傅家远一言不发,拉着她出了宫。
    “殿下,您现在不能出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锦衣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云初细瞧了一番,忆起眼前这位就是当初在太安行宫前来擒陈嫚越的人,亦是后来复返向傅家远汇报的那位。
    “让开。”傅家远没看他,抬了抬下颔吩咐道。
    “殿下,您……”
    “我说让开。”傅家远眼神看向他,语气波澜不惊,却不知怎的令人有几分毛骨悚然。
    那锦衣卫终是低下头,又退回了黑暗之中。
    傅家远正欲拉着沈云初继续走,却听沈云初对着身后的阴影处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应。
    傅家远挑了挑眉:“没听见沈五少爷问你话?”
    那人这才回答:“臣范良给沈五少爷请安。”
    “不必。”沈云初回道。
    言罢,傅家远又拉着她疾步向前。
    除夕夜,各家都亮着灯守岁,街上却空荡荡的,都回到了家中与家人团聚。
    夜里因着没了太阳的缘故更加寒冷,沈云初不禁哆嗦了一下。
    出来的及,她连氅衣都忘了拿,此时寒风直呼呼的往身上撞来,从领口袖口窜进去,整个人都仿佛在冰窟里一般。
    倒有点像以前沧溟阁行刑的时候,北新楼的人让他们只着单衣跳进雪堆里去,不到半个时辰不许出来。
    当然,若是撑不过半个时辰,那这条命便也就没了。
    “冷啊?”傅家远回头,见她嘴唇都冻得发紫了,不禁叹了口气,“内力不是都挺深厚了吗?怎么还不能抗寒?”
    沈云初一惊,问道:“您会用内力抗寒?”
    内力抗寒确实是有的,只不过早已失传已久,就连沧溟阁都未曾能找到任何残本,却没想到傅家远竟然会?
    “你连这个都不会?”傅家远亦有些惊奇,“看来你根本没搞清楚内力为何,从何而来,又是去往何处。你这样搞不清本源与去处,还怎么习武啊?”
    沈云初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不言语。
    搞不懂又如何?她前世不照样武力高强,稳坐沧溟阁三大细作之首的宝座吗?
    “到了。”傅家远道。
    沈云初抬头,看见眼前的院落张灯结彩,暗香浮动,胭脂味儿浓得令人有些不适。
    牌匾上,“倚红楼”三个字映入眼帘。
    原来这就是百闻不得一见的倚红楼啊,她记得他貌似十分喜欢这处来着。
    轻轻瞥了他一眼,沈云初问道:“殿下,您带云初来这儿做甚啊?”
    傅家远给了她一个笑容,意味深长道:“来这儿,你说还能做甚?”
    沈云初脑中嗡的一声,无数的可能性掠过。
    难不成他发现自己不是男儿身,因此用这个方法来使得自己露陷?
    可是完全没必要啊,直接揭穿不就得了,何必除夕夜顶着凌冽寒风往外跑,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显然不是这位爷会做的事。
    沈云初跟着傅家远进了院子,走进大堂,便看见台上一个女子正在抚琴,面带纱巾,彩纱的襦裙却在两侧开了叉,露出一双雪白匀称的腿,其他地方却是若隐若现,半遮半掩,令人禁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耳畔突然传来声音,混着些许温热的气息:“看呆了?”
    沈云初猛地一震,回过神来,稍稍往旁边迈了一步,这才回头对着傅家远道:“没有。”
    “第一次来的都是这样。”在前边引路的老鸨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着二人道。
    “给他找个热情些的,免得再成天板着个脸管我,跟程先生似的。”傅家远道。
    “不必了,你给这位公子找个就好,我就喝喝茶听听曲儿。”沈云初拒绝道。
    青楼里的女子阅男无数,一个比一个精,保不齐就会漏了馅儿,还是小心为好。
    “哎哟,那您二位可真是一样一样的,都是只来喝茶听曲儿,这位爷也一直都是。”老鸨仍然笑道。
    沈云初不禁侧牟看向傅家远,倒是没想到他来这种地方竟然不点姑娘,那是来干什么的?银子太多所以来花一花?
    那也不用这么浪费啊,喝茶听曲儿在宫里不是更容易?那茶叶都是下头进贡的,乐师也都是顶好的,何苦出来浪费这么一些银子呢?银子多好的东西,不要给她啊。
    也不对,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那还能是为什么?难不成他有什么隐疾?所以只能看看过过眼瘾?
    沈云初心中有几分痛惜,却是怎么都不敢把这一番所思所想讲出来的。若是说了,那傅家远还不得直接一掌劈了她。
    穿过大堂,老鸨引着两人上了二楼,随后又七拐八拐的,最后推开了一间屋子,躬身道:“主子,您吩咐的都已经置办好了。”
    “嗯,下去吧。”傅家远点点头,随后将她挥退。
    沈云初顿时瞪大了眼睛,敢情刚才这二位都是在做戏掩人耳目?那老鸨根本就是他傅家远的人?
    “还不进来?”傅家远在屋中道。
    沈云初应了一声,赶忙走进屋子,这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
    这屋子四面墙壁全都嵌上了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看着令人眼花缭乱。
    傅家远示意她坐下来,随后将书桌上已经摆好的几本书推到她面前:“科举用的。”
    沈云初翻开,发现是近几届科举的题目,她将书合上道:“这些我在国子监都做过了。”
    “你再仔细瞧瞧。”傅家远道。
    沈云初翻开书,细细地看了起来,这才发现,每届的试题之后还会有当时状元的文章与分析,尽数印在其上,而之后更是还有些顺着当届试题思路所出的其他策题,可用来练习自测。
    “殿下从何处得来的?”沈云初有些惊喜,有了这东西,若是全都吃透,那科举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这每届科举的文章是不可外传的,因而她才有了几番疑惑。
    “你说呢?”傅家远看着她,似笑非笑道。
    沈云初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又怎么会知道这文章是从何处而来的?
    “笨,”傅家远嗤笑一声,隔着桌子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儿,“就这榆木脑袋还想考科举?”
    沈云初心气儿一向高,被他这么一说,心中自然不适,嘟囔道:“殿下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就是了,何必来来埋汰我呢?”
    傅家远又是一哂:“说你笨你还不高兴了?这东西禁止外传,我除了去偷,还能怎么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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