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村子来说,消灭伏桑山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大事,但同样值得所有人激动的还有那如山的财物,而如何分配这笔庞大的财富,自然也要好好商议一番。
柳东河家,此番反抗的主要人物都在。
估计也是忙糊涂了,柳东河将最终统计出的账单递给大伙,然后见聂石陈朽木等人一脸的茫然才想起来,这里除了他、赵山岗和吕荣之外均不识字。
“咳咳,先说兵器,眼下我们有大刀二百六十七把,长矛三十二根,强弓八十五张,箭矢一千五百三十支,烈马四十三匹。财物的话,我们自贼人山寨缴获银子五百六十四两,米七十二石,肉七百八十五斤,酒五十八坛,桌子九张,椅子二十八把,铁锅十六口,木盆三十七个,瓷碗一百四十二只,被褥六十一套,鞋子一百五十五双,衣物一百一十四件……”
柳东河细致地将所有财物都汇报了一遍,听得大伙均两眼放光,赵山岗也听的一愣一愣的,他知道大家拿了很多东西,可没想到拿了这么多,这当真是比土匪还土匪啊。
“哥哥,你看如何分发?”
“对,山岗老弟说吧,你说如何便如何……”
“嗯,赵大哥说……”
自起身反抗以来,大家都已习惯了所有事情均由赵山岗来拿主意,他自己也用事实证明了一切,加上柳东河在整个过程中一再的推举,如今赵山岗已可以说是村子真正的首领了,大家伙均对其心悦诚服。
赵山岗心道东西太多太杂了,确实不好分,但此事又必须得抓紧,因全村都在心急火燎地盼着呢,他琢磨了会儿道,“参与此番反抗的,每户一石米外加五两银子,其中战死的春山和大贵两家各自三石米外加五十两银子,重伤的三林大黑二平小英四家各自二石米外加二十两银子,另外,陈伯宋大哥等户虽未参与反抗,但始终帮我们隐瞒着贼人,且大家毕竟同村住着,每户分一两银子。剩下的米和银子暂且由东河保管。”
赵山岗说完,柳东河、聂石和叶云未见什么反应,陈朽木、吕荣和祝大柱则愣了会儿,他们对如此分法也并非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他们作为此番反抗的头领人物,是否应该多分一点,“我们也是一石米加五两银子?”
赵山岗看了看三人,“所有人都一样。”
祝大柱哦了声,吕荣若有所思,陈朽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陈大哥想说什么?”赵山岗并没有略过此事的意思。
“啊?那个……嘿嘿,没什么,如此分配再好不过。”陈朽木嘿嘿道。
“吕荣兄弟呢,在想什么?”赵山岗看向吕荣。
“哦,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此大量的米,若有些村户家中存放不下或是有人担忧时日久了米会坏掉可如何是好?”吕荣解释道。
赵山岗微皱了下眉,他觉得吕荣并未说实话,不过这点确是他疏忽了,这么多米家家户户得吃几年,无论是否坏掉,哪有将其换成钱财来的方便,“吕荣兄弟所言甚是,是我思虑欠周。那便这样,我们先将米分发下去,待稳妥之后,我们或是帮助或是组织大家分批将米运至县城卖掉一部分换取钱财。”
“如此最好。”吕荣赞成道,其他人也都点头同意。
赵山岗看了看吕荣,本打算再对他说些什么但想想又算了,“另外,每户分发肉十斤,酒一坛,瓷碗两只,鞋子两双,衣物两件,被褥一套……多出的以及其余不好分配的包括桌椅锅盆等均暂且存放在东河家。”
“兵器和烈马呢?”
赵山岗想了想,“每户分发两把大刀,一张强弓及二十支箭,剩下的依旧保管在东河家,至于烈马……我并不打算分发,暂且由我们各自负责数匹带于家中妥善喂养。”
分配财物这种事向来比较敏感,弄不好便可能会出乱子,所以赵山岗也格外谨慎,尽量本着一视同仁的原则。随后又安排了一番具体细节,他便让柳东河等人通知村子,开始分发米粮财物。
对全村男女老少来说,这是激动到令人疯狂的时刻。
每户一石米外加五两银子,这是庞大到人们无法想象的财富,如果非要形容,那便是大家一夜间从行将饿死的乞丐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绅……如何不叫人疯狂,如何不叫人失去理智!
所以混乱,极度混乱!
赵山岗有些后悔不该如此鲁莽,他忽略了这两日人们之所以相对淡视财物是因正沉浸在战胜贼人的喜悦中,而当人们真正面对如此巨大的财富时,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幸好柳东河聂石陈朽木等人在濒临崩溃的情形下,最终无比惊险地控制住了局面,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赵山岗并未将兵器分发下去,并且取消了原定于晚上的庆祝酒宴,等过些日子大家情绪平稳之后再说吧。
……
晚上,柳东河家。
全村酒宴未摆,小型庆祝是必要的,而所谓酒宴,实际上就是一只烤羊和一坛酒,肉是够吃,酒则有些不够喝。是因眼下村子具有一定的安全隐患,赵山岗担心大家喝醉后出现什么状况,以防万一,所以才要求只喝一坛。
“若非哥哥,我等莫说剿灭伏桑山,怕是此刻多半已成贼人刀下亡魂了,来,我们共同敬哥哥一碗……”
“哈哈,回想邀请山岗老弟参与此番反抗之时,莫说我与聂石,怕是东河亦未想到山岗老弟竟如此神机妙算料事如神,我等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与叶云更是佩服赵大哥的身手与箭术,尤其箭术,一箭封喉出神入化,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赵大哥日后定要教教我与叶云……”
庆功宴嘛,大家都非常兴奋,但因酒喝的不算多,除了酒量实在太差的叶云早已醉趴下之外,其余人言语间也都没不着边际。
喝完吃完,兴致高昂的众人又东说西扯地唠了半天,眼见后半夜了,聂石陈朽木祝大柱三人才起身回家,叶云仍醉醺醺没醒便在柳东河家睡了,而吕荣以及他那七个兄弟本就住在柳东河家。
“衣物不多,全在这里了。”柳东河将一个包袱交给赵山岗。
这包袱里全是上官无罪的衣物,是搜刮山寨时赵山岗特地让柳东河留下的。
“哥哥打算如何处理那上官无罪?”柳东河终还是问起了此事。
赵山岗想了下,“此女子虽为贼人二首领,但并非阴险歹毒之人,亦未曾伤害过村中一人,若她能从伤中醒来,待康复后便任由她去吧。”
柳东河犹豫了会儿,“哥哥所言甚是,但此人毕竟与那洪仁熊情义深厚,且武艺高强诡计多端,即便她以感恩之心不对我等予以报复,但对吕荣兄弟等人怕是难以释怀。”
柳东河虽说的委婉,但意思却很明显,而赵山岗只是笑道,“放心吧。”
柳东河很意外也很疑惑赵山岗为何会对那上官无罪如此仁慈,不过赵山岗都这么说了,他便不再说什么,转口道,“接下来,哥哥有何打算?”
这些日子的了解,赵山岗并不意外柳东河会有此一问,他沉默半晌,“刚刚剿灭伏桑山,村中一切均未稳定,且我本身尚有些迷茫,过些日子再说吧。”
柳东河点点头,随即取来个小包裹递给他,“这些银两还是交由哥哥吧。”
赵山岗明白柳东河的意思,但确没必要,他也并未接过包裹。
回到家,阮青兰还没睡,在北屋照看老爷子。
赵山岗瞅了瞅阮青兰,又看了看眼前意识恍惚、两眼涣散、面色蜡黄且已枯瘦得几乎没了人样的老人,“药又快喝完了吧,还去抓么?”
阮青兰看着老爷子良久未吱声,最终也没说是否还要抓药,“愈发吃不下东西了,饭粥都已快稀成水了仍旧不行,吃点便吐。”
“我拿回些大骨头,今后给熬骨汤吧,饭粥便算了。”
阮青兰又沉默半晌,最后叹了口气。
冲了下身子,回屋见阮青兰坐在俩孩子被窝旁发呆,赵山岗过来看着呼呼睡得香甜的俩小丫头,“大妮像你,模样性情都像;二妮像我。”
阮青兰拨了拨大妮蓬乱的头发,柔和的目光中满是慈爱,“像以前的你。”
赵山岗苦笑,“以前和如今,哪个我好一些?”
阮青兰摇摇头,将二妮的小手放回被窝,“你对老爷子真是毫无感情。”
赵山岗淡淡道,“于我而言,对你们娘仨有感情便够了。”
阮青兰并未说什么,起身铺床去了。
赵山岗笑眯眯将她搂进被窝,手上上下下的揉捏着,“圆月高悬,星光点点,如此良辰美景,是否该做些尽兴之事?”
阮青兰被弄得又气又无言,她当真弄不懂这人究竟怎么回事,此时她哪里有心思做那种事,“你身子康复不久,不可太劳累了,踏实歇息吧。”
“尽兴了便踏实了。”
“可…嗨轻些!将孩子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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