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青兮回到客栈房间时,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径直坐在了床沿,眼底的眸光有几分寒意,昨晚算是出师不利。
云青兮眸色幽深,眉眼一片疑色,那傅家荒了的院子里到底有什么人,感觉到的那些妖气恐怕不是精怪身上的。原本能让阎焰插手的事已是不简单,何况还用上了红莲业火……思虑中,外头突然有了敲门声。
云青兮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五师兄……出事了。”明羽的语气中虽透着几分冷意,但云青兮还是能感觉到一丝不同,因如今的男子身份,所以平日里的称呼也改了。开门之后瞧见站在一旁的傅祈卿,眉眼间流露的倦意中还有些许担忧。
云青兮直看向明羽,恢复了不少气色的少年,眼底的光也似乎亮了些。
“五师兄,昨晚蓬莱的两名弟子出去寻妖的踪迹,今早被人发现死在乱葬岗,顾梵音带着两人已经去城外了。”
云青兮心头微有诧异,城外的乱葬岗,昨晚她是从那边经过才回城的……可是昨晚,人脸上的诧异有些许掩饰,傅祈卿停留在云青兮脸上的目光微寒,神色不明。
但云青兮直直对上傅祈卿的视线,两人视线交汇,各自心有思量。
“昨晚师弟去何处了?”淡极了的语气,可是听得出话中的不悦,云青兮瞥了一眼开口之人,竟有些不懂这人怎得生怨。
“去了傅家,可惜进不去院子。”她也没打算瞒着此事,云青兮直视着傅祈卿,眼底倒是平淡的很,这会儿可不该动气。
“五师兄……”明羽眉头一皱,唤道。
“未弄明情形之前,此事还只是蓬莱之事,瀛洲不可插手。”云青兮看了明羽一眼,语气却多少有些忧虑的说道。
傅祈卿在旁,神思冷然,只是突然转身离开的动作,云青兮又是瞥了一眼这人的背影,当真是动怒了。
“三师兄为何动怒?”这话问的好,云青兮对着少年摇了摇头,可是心中已有计较,恐是她招呼不打一声便跑去傅家,像是有意要揭此人的老底似的。
“五师兄,那现在如何?”今日他才感觉精神大好,也知晓这几天来是三师兄给自己渡了不少修为,只是他这体内的蛊毒……明羽突然轻掩下去的神色被云青兮看在眼底,后者脸上不动声色,想来明羽今日气色好了不少,是这蛊毒暂时压制住了,虽一时找不到化解之法,但此时已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如此看来,那只母蛊最近要折磨它的宿体了。
“你去看着三师兄,我去寻顾梵音。”云青兮开口说道,虽现在线索依旧全无,但看顾梵音对此事的态度,也是能看出一些东西来,只是此时她担忧的是,蓬莱弟子遇害一事会不会与傅家有关,那阎焰是否知道一些东西……
明羽点了点头,认真地看了一眼面前人,云青兮眼眸幽深,眉眼间的思虑很是明显,若是与傅府有关,那傅祈卿便不能身处事外了,只是这般猜测,她竟觉得如今这局面是合了顾梵音的意的,不知从何时起,看着顾梵音那一脸温和的笑,她反而后背有了凉意,但大概……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吧。
明羽站在栏杆处看着下楼的人,黑衣俊秀,黑发利落,师姐不知昨夜三师兄等了她一晚,可是直等到今日天明也不见人归,三师兄大概气的就是师姐的擅自行动。
云青兮雇了一匹马赶去城外,今早刚从那里回来,白日里看沿途的景物确实很不一样,昨晚乱葬岗那一处也看不太清,只觉得堆了不少小山丘,却不见几块墓碑,气氛阴森,鬼气十足。
当时大概是因为身上沾染了阎焰气息的缘故,所以一人走在那一处的时候也不见有鬼出来吓唬人,只是四周静寂的很,也未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那两名蓬莱弟子若不是在她之前遇害的,便是之后。
马蹄踏起一路尘土,马上的人儿黑衣潇洒,带着凉意的目光直视前方,不管局面如何,此事都不应该牵扯到傅家,不只为傅祈卿,还有……阎焰所隐瞒下的东西。
既然阎焰不让她碰,若不是确有利害,昨夜也不会有如此说教,她虽看不惯阎焰平日的作风,但关键时候也知不能添堵为好。
权当这秘密,多一人知晓,她便少了一份兴致。
傅家各处院子的灯火已灭,夜间是一幅景象,到了白日虽光线亮堂,但觉出几分阴冷之意,府中下人个个都低头做事,皆不敢说话,近日府中的气氛实在阴沉,家主也是闭门不出几日了,大夫人又神智不明,整日疯癫,好不容易请来的两位道士昨夜也说有事离去,弄得府中上下皆是不宁,便是不知这借口离去是否因为府中那妖实在厉害,仅凭二人对付不了的缘故。
有几人抬头间看见婢女欢越从北苑走出来,个个又是连忙低下了头,神情中的紧张可见,原本送饭去北苑的活不是欢越的,只是因为前几个婢女送了几天饭后就开始说胡话,大夫诊治说是惊吓过度,所以这差事便落到了欢越的头上,说起来欢越与北苑的那位还有些关系……
只是北苑不管白日还是晚上都阴冷的很,原本这院子自二夫人去世就荒了很久,直到那位姑娘住进来,多多少少有了一丝人气,可这位姑娘自住进来就没出过院子,曾有瞧见这位顾姑娘的下人说这姑娘脸上没点血色,眉眼间也是惨淡的很,像是久病不能治之人。
可是下人终究是下人,不好多说什么,这顾姑娘毕竟是大公子的未婚妻,虽则大公子在外求学多年未归,顾家有遭变故,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儿在世间了,可当初傅顾两家的盛大光景也是被许多人艳羡的,更何况当时就定下的娃娃亲,也是让两家关系更紧密,只是可惜世事难料,顾家家破人亡,而傅府光景也大不如前了。
北苑中,院内的景象确实荒芜,杂草遍地,枯枝败叶。
阎焰环手抱胸,站于屋檐下冷眼看着这一地的落叶,眼底的微微笑意不假,昨晚多亏月色不明,灯火不显,所以这院内的景象那人看不太清,要不然他随口说的这院内有修炼成形的精怪可不知要到哪处去寻,里头那人也是,自己都一身的麻烦还要当这救世主,原本人家姑娘也该随着他回冥界好转世轮回,如今整日躲在这屋子里不能见人,身体仅靠那人的一点仙气存着,又得需他在这里护法,又是何必呢……
阎焰望了一眼今日的太阳,虽不毒辣,但也不宜出门,昨晚是骗了那女人,可依那女人的性子铁定是不依不饶的,若是里面的人被她发现了,那又是另一番的麻烦了。
可是他偏偏又有把柄在里头那人手里,所以又不得痛快了,想想他堂堂阎君,今日居然沦为看门的了。
世人之中又有谁能想到,原本该在帝陵中的帝师季夜,此时藏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养伤,不过他倒也挺钦佩这人的,明明肉身都被毁了,还整日云淡风轻的很,连这大仇也未想过。
这肉身当真是葬入了帝陵,只是……已经粉身碎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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