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的人脸上露出几分魅笑,云青兮敛了敛面容上的嘲讽之意,毕竟还未到撕破脸的时候。
阎焰手中的红莲业火刹那间亮了许多,照耀着前路,也趁此看清了眼前人的神情,心下一哼,眼角不觉染上几分笑意,装的倒是挺像的。
来之前正好遇上那两名当值的鬼差,见到他时的神色十分不对劲,自然在他的注视下,可是一五一十的把话说清了,这女人倒是居心叵测的很,听这一番话下来,若是当真被判官知晓了,他回地府后哪还会有安生日子。
云青兮此时倒是颇为冷静的看着眼前人,前世虽有恩怨,但今世她与此人不过一面之缘,自是不相熟,但今晚来找此人,此刻实在巧得很遇上了,便是……
“倒是不知公子还知晓本君与沉渊之间的过往……”阎君也没有掩饰之意,将刚才知道的话说了出来,云青兮见着面前人那微眯着眼睛的模样,心下一思量,沉渊……这喊得倒是挺亲和的。
“不如……今日本君便邀得公子去地府坐坐客,也正好与沉渊见上一面。”这话中不无嘲讽,但云青兮目光渐沉,这人明说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遮掩得了。
“你该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可那日也费了一番口舌忽悠我,怎得……”云青兮微微挑眉,微冷的眼神看了过去,接着开口道:“阎君最近是无所事事,所以到凡间来玩嘛。”瞥了一眼那掌心中的红莲业火,橙色的火焰渐渐转红,不单是之前触动阵法,差点受这业火的攻击,尤记得是前世时曾受八道红莲业火,元魄一时受了损,可是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恢复,说起来确实有缘由,但这也该是个仇……
阎君淡笑不语,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这几句略带讥讽的话中,但两人心中自当清楚的很,一千五百年间两人便是如此相处的。
“确实无所事事,不过如今你这男儿身配上你这性子,倒是让人眼前一亮。”说话间视线确实是在云青兮身上打量了一番。
云青兮脸上神情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过目光寒意更甚,秋日的夜本就有几分寒意袭人。
“阎君说话还是这么有见解,不过阎君此番似乎做了件好事。”她意有所指,眼看着面前男子变了神色。
阎君微眯着的眼,神情渐渐正色起来,谈到妖物,自然容不得开玩笑。
“瀛洲弟子不也是为了此事才来的临川,你若是想要那只妖,我将之给你便行,如此也好回去交代师门之命。”云青兮看得出眼前这番话是不假,但是这话里头的其他意思,一个地府阎君不知从哪出现的东海仙门的消息,莫不是昆仑山将此事公布四海了。
但眼前人又怎得如此肯定……这被抓住的妖与那瀛洲蓬莱弟子遇害有关。
云青兮沉默不语,也是这时天际出现了第一缕光线,像是鱼肚泛白的半边天,暗色一下子退了下去。
“阎君说是那妖杀的两名蓬莱弟子?”前事暂不用说,前几日的命案若确实是这妖所为,那定是要处置的。
眼前男子并未立刻答话,脸上似乎有所思虑,但云青兮在他面前还未瞧出什么来,再说天已经亮了,她貌似该回客栈去了。
若是傅祈卿处理好府中事情,该是回去跟他们会合的,今日遇见的情况还是要讲明。
“此事本君暂且下不了定论,不过你仙门的人除妖原是本分,这妖若是在你手上,你也可立功了。”倒是头一回听眼前人说出这般有人性的话来,只不过她还是要想明白,原就几件事未曾处理完,若是再添麻烦,她该是要忙死了。
云青兮也只是看着,眼眸幽深,此人在傅家出现并设下阵法,此事她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傅家宅院有异,还是她纯属想多了。
“阎君这番心意领了,但是如今我这修为恐是降不住那妖,还怕被那妖取笑了。”那妖被关在红莲业火设下的阵下,大概一身修为也是早毁了,可她顾忌的远不止这一点。
这妖为何关在了傅家,又为何是被眼前人阵压的……还有傅家北苑里住着的一位姑娘,若不是此人用了黄泉之花为其续命,当时傅祈卿又哪里需要问慕离这法子。
如此说,可能那位姑娘倒是知晓全部实情了,不知傅祈卿这回能问出什么大概。
阎君一笑,本就有几分魅惑的面相刹那间更是动人,云青兮不觉别来了视线,认识这么多年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皮相也是不凡的。
眉梢上尽是冷意,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过后,云青兮只能瞧见眼前人那渐渐冷了的面色,可是转瞬间她以为自己花了眼,阎焰依旧眉眼含笑,如此这般看错,也让她想起昨晚的事,望了一眼亮透的天边,算是昨晚吧。
阎君眼底似乎在酝酿一些情绪,终究在云青兮表露出几分欲离开之意时开口了,“你可知季夜如何了?”这话问的平静,但云青兮一时有些别样的看着面前人,这话如何说。
她还是不知眼前人与季夜有什么交情……
云青兮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季夜的情况。
红衣男子的神情更加莫测了,但继而在她一头雾水下突然又恢复正常,但是既然眼前人能问出这句话来,说明肯定是有思量的……就是不知这思虑的是什么。
良久,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似乎在这个问题面前,两人都有些事情不能言说。
“临川有只狐妖,你可有见到?”便是话语一转,云青兮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因为之前遇到的两人,她还是心有顾及。
但见眼前人眉眼不变,突然把玩起手中的红莲业火,此时天刚亮,街道上还未有人,但是这般景象在寻常人面前定是会引起围观的,可是看阎焰没有丝毫在意,盯着掌心中的火焰有些出神,那一向深邃的眼底染上了红火,突然感觉到了几分怨气,可没等云青兮反应过来,眼前人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一只白狐,自有他的主子找上门来,你若是有闲情,还是先解决好自身事。”
语气虽淡,但她还是听出了不耐烦,看来……这里面又是有一番故事。
不知何处有了一座破庙,屋檐残破,里头尽是灰尘,但角落一隅有一白物团着,看不太清身形,但这物的周围还有一些血迹,鲜艳的红色有些触目惊心。
天已大亮,破庙门口站着两人,一大一小,孩童的白衣十分干净,面容精致的很,大概是因为眼底的一丝着急与年纪不相符合,所以在看到旁边男子脸上那淡笑时更加奇怪,百里容私自离开扶桑一事他确实负有责任,便是他管教无方,所以今日……该是明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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