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标瓦良格

    
    出了国务部大楼的门，姚大使面色铁青。他一言不发，直接上了车。二秘见状，在一旁也不敢言语。
    车一边往回开，姚大使一边苦苦思索下一步怎么办。米尔扎欧鲁这边似乎已经把门给堵死了，他必须得另辟蹊径。
    “问问这个创侣集团，国内还有什么合作伙伴，比如银行什么的。实在不行，提供一个高额担保。”姚大使突然对二秘说。
    “您说的是，由银行提供担保？作为瓦良格通过海峡的时候安全保证？”
    “对！你马上落实！”
    “好！”
    一通电话打过去，徐小平正在北京的办事处里吃午饭。
    “合作伙伴？”他放下筷子，能提供这样高额担保的，那除了华夏证券，还能有谁？
    他赶紧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邵淳。
    “滴滴滴滴…”
    一直是占线。
    “等会吧，吃完饭再打，也不急这一会。”
    他扒拉扒拉眼前的这碗炸酱面，看来是吃不饱了，也怪自己刚才一念之差，没叫个大碗的。
    “堂堂创侣集团的董事长，大碗面都舍不得点。说出去谁信啊！哎…”
    徐小平苦笑着摇摇头，接着吃。
    最近全集团都在压缩开支，省钱去进一批电池和羽绒服，准备再卖到俄罗斯去。他作为董事长，当然得以身作则。
    三口两口吃完，扔掉饭盒，徐小平拿起手机接着打。
    “滴滴滴滴…”
    没想到还是占线。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徐小平又拨了好几次，无一例外，都打不通。他觉得有点奇怪，决定现在就去邵淳办公室找他。
    到了华夏证券总部，徐小平急匆匆地进了大门，正准备往里走。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徐总！您怎么来了？”
    徐小平转身一看，原来是邵淳的秘书。
    “奥！我来找邵总！”徐小平跟他握了握手，“临时来的，没预约，因为电话一直打不通！邵总在吗？”
    没想到秘书突然伸手把他拉到电梯间旁的一个角落里，很小心地跟他说：“现在最不该来的就是您！您最近最好别找邵总！他出事啦！”
    “出事？！”徐小平心里一惊，“什么事？”
    秘书说：“您还不知道吗？！好像还跟黄总有点关系！就是跟您这边融资2000万，去买什么赌船那事！上面正在查呢！他俩一起！就3天前！”
    “啊？！”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震得徐小平呆若木鸡，有点缓不过气来。
    不会吧！自己把邵淳，还有黄总，给连累了？！
    徐小平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如此田地，这要是害了他们，丢前程事小，万一进了班房，自己该如何是好！没脸再见老友啊！
    “那天邵总正在开董事会呢，被叫走了！后来财务也被叫走了！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的，分部的老总都来问，我这几天的电话可是没停过！”
    “那你们这几天见过邵总吗？”
    “没有！谁都不知道他在哪！”
    秘书还在一旁叮嘱着：“徐总！最近您也别出现了！避避风头！省得上面把您也叫去协助调查！奥…不会不会，您是港澳人士，还是政协委员，应该不会查到您头上！可邵总…就不好说了！您快回去吧！回去吧！”
    徐小平谢谢秘书的提醒，转身就走。一路上脑子都是蒙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办公室。现在形势急转直下，不仅土耳其使馆那边没法答复，自己国内这摊业务，能不能做下去都难说。
    “对了！司令员！只能找他了！”
    他赶紧给贺副司令员去了电话。没想到司令员啥话也没说，直接安排晚上在一个饭店见面，好像知道他有什么事。
    徐小平5点多就忐忑不安地在饭店的包间等着。快7点的时候，司令员一身便装出现了，秘书也不在身边。
    “司令员！晚饭没吃吧？您想吃点什么？！”
    贺副司令员摆摆手：“不用了！正事要紧！”
    早上秘书透露的消息，在贺副司令员这里得到了证实。因为华夏证券违规操作，给了创侣集团2000万美元购买瓦良格，邵淳正在接受组织审查，连黄玉峻也被上级单位叫去问话。所以电话一直打不通。现在华夏证券的事务，都由他副手代管。
    祸不单行啊！
    “那…那…”现在坐实了，徐小平可真急了，“那现在怎么办？能找关系疏通吗？”
    贺副司令员摇摇头。
    “你别瞎急了。这事，是朱*总理让查的！谁能找关系？”
    “朱*总理？”徐小平脑海里瞬间出现了一幅包青天般的面孔，这次篓子捅大了，居然惊动了国家二号人物！
    “总理？总理…怎么会管这事？”
    徐小平哪里知道，就在不久前，有人把华夏证券出钱给创侣购买瓦良格的事在总理面前告了状。证券公司买航母，还搞什么赌船，居然花了2000万美元？朱总理一听，勃然大怒，认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徇私枉法，官商勾结的勾当，立刻指示要彻查到底。
    “给我查清楚！这是哪个混账王八蛋干的！”
    徐小平很清楚，总理素来铁面无私，刚正不阿。要是一查到底，这几年所有的幕后努力可能全都得泡汤啊！
    他无奈地看着司令员，现在，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领导身上了。
    “这也不能怪他。”贺副司令员叹了口气，“按中央的分工，总理不管军事。这事又是海军自己私下弄的。军委里面，只有刘副主席清楚，其他军种的领导也不知道。总理不知情，手底下的央企花了这么大一笔钱，他当然要查。”
    “那…那要是总理知道海军绕过他偷偷干的，会不会更生气？”
    贺副司令员先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是肯定，还是就是不知道。
    麻烦大了，这下麻烦可大了。
    “那，华夏那边，会把这件事抖出去吗？”
    “应该不会。最多只是说这是一个投资项目。你们双方的投资协议不是有嘛！”贺副司令员说，“我们也在尽量想办法。万不得已的时候，刘副主席会亲自出面的。可是，现在的时机，真的不成熟。”
    “那，那现在怎么办？朱*总理要查这件事，我们也不能有什么动作啊！连土耳其大使馆那边怕是也不能帮忙了吧？”
    “看来，只能等一个机会了。”贺副司令员叹了口气。现在的局面，已经超出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机会？什么机会？
    其实，贺副司令员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机会是什么。与其说他给了一个答案，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期待。
    海军多年的航母梦，难道就这样要变成噩梦吗？
    两个男人，就这样在包房里呆坐着，无言以对。
    见完司令员，回到北京办事处的徐小平立刻联系土耳其使馆，让姚大使暂缓接触土方。姚大使也从北京那边接到指示，先按兵不动，等待国内局势明朗。这让姚大使更加感觉有如老牛掉进枯井中，有劲无处使。不过几天后，11月12日晚，土耳其又遭受新一轮地震，忙着抗震救灾，他大部分精力也转到联系国内援助上，无暇他顾。瓦良格的事，只能暂时被搁置。
    不过这一切，在圣彼得堡的龙镇海压根就不知情。徐小平没说，司令员也压住消息。
    杭州舰归国已经进入倒计时。
    现在只剩下最后几个试验。龙镇海最关注的的防空导弹试验也已经完成，效果不错。他当时虽然不在舰上，但是知道结果以后也很高兴，好像导弹就是他打的一样。
    全舰官兵都在为即将到来的航程紧张准备着。龙镇海最关心两个，一个是对沿途各国的外交照会，要通报并说明中国军舰将无害通过相关国家领海。这件事由驻俄使馆总协调，所在国使馆和武官全力配合。总共36个国家，工作量不小。
    第二就是补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由于长期在051级驱逐舰上服役，被舰上糟糕的物资储备水平搞怕了的龙镇海对这项工作格外注意。以前在051上，碰上长期执勤，官兵们半个月不能正常洗脸刷牙，吃不上蔬菜是常事。这次航渡时间要接近50天，他自己可以不刷牙，总不能让吴司令每天都拿着干牙膏往自己牙齿上抹吧？
    急什么来什么。这天他正和马宙光在码头上商量离港前的物资装载计划呢，陈可法急匆匆地跑过来，一看就有麻烦。
    “舰长！不好，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龙镇海让陈可法别着急，慢慢说。
    “我们要买的东西太多，圣彼得堡当地快没货了，市场上的商品都快被我们买光了！怎么办？”
    “啊？”龙镇海被这句话惊到了。这么大一个城市，居然能被一艘驱逐舰的需求买光？这在国内闻所未闻啊！
    马宙光在俄罗斯待的时间长，倒是觉得正常。整个国家物资匮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全舰带俄罗斯专家一共400多人，如果每人早餐吃两个鸡蛋，就差不多1000个鸡蛋呢！这还只是早餐，万一午餐再来个西红柿炒鸡蛋呢？
    光鸡蛋，就能把圣彼得堡买空！
    他问陈可法：“我们第一个停靠点是法国的布列斯特港，现在买的东西，够到那里吗？”
    陈可法很肯定地摇摇头：“到不了！能撑到北海就不错了！”
    从北海到布列斯特，还要经过英吉利海峡。这中间不可能不吃不喝。马宙光和龙镇海对视了一下。感到事情比较棘手。现在再调整航行计划已经不可能，因为外交照会已经发出，在哪个港口停几天，有什么活动都已经定好，尤其是吴司令的活动行程。
    怎么办？
    龙镇海双手叉腰，看着靠在码头上的杭州舰。这家伙吨位上去了是好事，可越大的东西，消耗也越大。
    他来回走了几圈，突然对马宙光说：
    “老马，先去喀琅施塔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