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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与陈朋接触下来,总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似乎总有一些难以磨灭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p
这些声音有的转瞬即逝难以捕捉痕迹,有的隐隐作疼却无法分辨。有时候我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我到底适不适合当一个犯罪心理学的刑侦心理咨询师?/p
面对罪犯时那种茫然的挫败感让我无所适从,甚至我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警察。/p
尤其是在听到陈朋的某些话语后,我的内心深处曾闪现过一丝对他的认同。可这并不代表我认为他去杀人就是对的,只是他的某些观点至少在我现在看来,还是具有一定的说服力。/p
尤其是他在犯罪心理学上的造诣,和他对人性的剖析,这些都是我无法比拟的。/p
望着窗外渐渐升起来的月光,靠在窗边,看着树影婆娑,听着风带动树叶的舞动,我真的很想就这么一直呆呆地静止下去,不去想那些令我头疼的问题,可是烟雾划过喉管的刺痛,就像一把正在割喉的尖刀,把我扯回了现实。/p
人有劣根性,我知道!/p
可是这人性的劣根能让一个人如何的沉沦,我不清楚!/p
至少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摆脱我自身的劣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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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裕不停地的搓着手里的圆珠笔,却无法在谈话记录上写下一个字。/p
“你不用这么纠结那对夫妻他们到底该不该死,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需要释放的阴暗面,只是有大有小的区分而已。我只是将他们内心深处的阴暗面放大了而已。”陈朋坐在年裕对面,语气平和的说道。/p
“你原本可以劝他们去自首,为什么要引导他们分尸、抛尸?”年裕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说话时的声音满是沙哑。/p
“我说了我只是放大了他们内心深处的阴暗面而已,即使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不会去犯罪吗?他们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个人,难道就不是犯罪吗?”陈朋反问道。/p
“他们是在自卫,面对别人的抢劫,他们没有过错。”年裕看着陈朋辩驳着。/p
“杀人就是杀人了,不要把理由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如果他们心里没有那些阴暗的欲望,会拿起刀去杀人吗?这个欲望不光他们有,我们每个人都有,难道你就没有在某一时刻突然从心底里冒出一个想杀人的冲动?别跟我说你没有,你也是普通人。人的劣根你也有,这是无法摆脱的事实。”陈朋继续说道。/p
“我……”听到陈朋的话后,年裕陷入了短暂的沉思。/p
是啊!某些时候在我们的心里是会迸发出很多黑暗的想法,有些人会把这些突然出现的想法,当成一个极度气愤时,被气昏头的表现,他们会觉得这个想法是不对的,它应该被遏制,这是我们绝大多数人的正常反应。/p
而某些人却会把这些来自人性劣根的想法,转化为行动并加以实施,很多只因一时冲动便做出不可原谅行为的人,大多没有很好的克制自己,任由人性中最黑暗的东西肆意扩张。/p
年裕在脑海里飞快的权衡着陈朋的话,想要在其中找到可以反驳陈朋的理由,可是三年前年裕作为陈朋的学生,他没有做到这些。今天,年裕作为警察提审罪犯陈朋,他一样没有做到。/p
“年裕,其实在几年前我就十分看好你。你不仅拥有敏锐的观察力,更有很强的分析能力,对我上课时的任何一个疑问和细节,你都不会放过,在所有我教过的学生当中,你可以算是最优秀的。”陈朋靠在审讯椅上,手指轻轻地的摩擦着手铐,可是他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年裕。/p
“这个似乎与我们今天谈论的话题无关。”年裕面无表情的说道。/p
“呵呵……你不是想剖析我的罪犯动机和内心世界吗?那我就告诉你该如何剖析别人的内心世界。不如,我们先来剖析剖析你的如何?”陈朋慢慢地的坐直了身体,眼睛里闪现出非常兴奋的神色。/p
没有等年裕回答,陈朋便开始继续说道:“年裕,你虽然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最优秀的几个人之一,不过你也有你的弱点,那就是遇事心急的毛病、优柔寡断的性格和你逆来顺受的适应能力。”/p
年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陈朋。/p
“这些弱点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是对于我们这些学犯罪心理学的,有些时候就是很致命的弱点。”陈朋就像当初在大学的课堂上一样,对着年裕说道。/p
而年裕似乎也恍惚的回到了大学时代的课堂上,面对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老师之一,听他讲述着那些吸引自己的事情。/p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古宇站在隔壁的单透玻璃后,望着年裕与陈朋,他似乎还没弄明白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p
在古宇看来今天被陈廖安排和年裕来提审的这个犯人的时候,他一直在猜测陈胖子的想法,想从陈胖子和年裕的关系上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好处,通过年裕拉近自己和陈胖子的关系是古宇最开始的想法。/p
可是古宇在心里却看不起年裕,甚至有些嫉妒年裕在陈胖子哪里得到的照顾,这些照顾或者古宇认为的裙带关系,是他想得到却一直没到得到的东西。/p
而当古宇在第一眼看到这个传说的变态连环杀人狂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也许是陈朋儒雅的外表和他优雅的谈吐举止,让古宇对陈朋的第一印象并没有那么糟糕。/p
此刻的陈朋虽然被牢牢的锁在审讯椅上,可是那淡淡地微笑,富有磁性的嗓音,都让古宇感到这个人似乎不是北江监狱的犯人,而是一个正在和年裕聊着家常的普通人,只不过在这种特殊环境里,古宇还是习惯对陈朋保持着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p
“可是这些都不是今天要讨论的问题,我今天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死那十一个人,和你杀她们的犯罪动机,以及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而不是让你在这剖析我的性格弱点和内心世界。”年裕的额头慢慢地的渗出了汗水,警服背后早已被打湿,他咬着牙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从刚才的恍惚中走了出来。/p
“我就说你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几个人之一,这个内心暗示和引导似乎对你效果不大,哈哈……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第一个人是怎么死的,不过还是那个要求,你明天要给我你的想法。漏洞、动机什么都好,我要听听你的想法。”/p
陈朋这样面带微笑的坐在审讯椅上,从来没有被年裕和他的问话改变一丝一毫,甚至连年裕在面对自己时的窘态,他都不以为意。只是在哪里说着他自己想说的话,看着他自己想看到的事,似乎在这间特殊的审讯室里,他才是主导一切的主人,年裕只是他邀请来与自己对话的客人。/p
“说了这么多,现在你可以说了吗?”年裕还是有些急迫的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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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p
一个刚刚从北江大学毕业,准备落脚在北江市的一名女大学生,一个人拿着街边合租房的小广告,寻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小房间。/p
可是找了几天的时间,都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现在自己的出租房。兜里的钱本就不多,此刻距离去公司面试的时间还有一周的时间,自己总不能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的小旅馆里,这么高的消费不是她这个靠着奖学金和救助金读完大学的孤儿所能承受的。/p
一个雨后的傍晚,马灵迎着红得刺眼的晚霞走出了北江大学旁的小旅馆,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个栖身之所,否则她根本没有办法坚持到第一个月发工资的时候,虽然这些天她也在做一些网上的兼职,可是这微薄的收入似乎并不能让自己坚持更多的时间。/p
就在马灵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贴在北江大学后门的合租房小广告映入了她的眼帘。/p
这是一个两居室寻求合租的广告,价格在马灵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地点就在离北江大学不远的一个小区,从广告的内容上看似乎这个房间的基本设施还不错,最主要的是价格不高,在马灵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p
马灵毫无犹豫的拨通了房主的电话,恰巧的是此时房主正在家,她迫不及待的跟房主预定了现在就过去看房子。/p
余晖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很多高中生都会嫌弃的老旧校服的女孩,哼着一曲她家乡那边的小曲,向着她憧憬的生活在快步走去。/p
这个是面容姣好,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个子不高,身材较瘦的女孩。在马灵很小的时候,父亲因为一场矿难永远的离开了她,几年后,母亲因为实在无法忍受家境的贫寒,抛弃马灵和她的体弱多病的奶奶,一个人远走他乡再无任何音讯。/p
此后,马灵和奶奶相依为命很多年,一直靠着村里的救助过日子。马灵考上北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送到她手里的那一天,奶奶欣慰的含泪而逝,全村人帮助马灵送走了奶奶,更筹了钱把马灵送到了大学的课堂里。/p
从马灵走出村子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暗暗的告诉自己,如果自己不能扬眉吐气的回到村里,那么她将不会回到这个生她、养她的小地方。虽然这里有很多帮助过她的人,但是也有很多嘲笑过的她的人。/p
马灵从小就在同龄人的嘲笑中活着,她不想让自己在回到那样的过去,虽然自己是全村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学生,但却没有得到和他们一样的待遇,甚至在自己接到大学入取通知书的时候,也被人嘲笑是走了狗屎运而已。/p
只是很多人并没有看到马灵每天晚上在照顾好体弱多病的奶奶后,一个人是如何埋头苦读的,这些只有老村长一个人默默的看在眼里,也是这个还有些威望和能力的老村长将马灵送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大学课堂里。/p
就在马灵怀揣着少女心思,畅想着自己的未来时,她却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夕阳的余光。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等待她的是长达两个多月的囚禁和最后的死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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