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三楼,古木雕栏的屏风,隐隐约约能够看清屏风内的身影,以及其琐碎的交谈声。
云音坊的第三楼,能够出现在这里的无一不是一方显贵人物,只有获得了云音坊亲自认定尊贵的客人才能出现在这里。
但是面前的云管事丝毫没有停滞的意思,带着三人径直往前。
吴熵最多的时候也只是上了二楼,至于三楼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现在他们来到一个梯道口,在道口的两端竖立着两排女侍整齐排列,在其上还有一条通道。
见到云管事带人过来,两排侍女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三位客人就是上面了。”云管事停在了一旁,并没有上去,而是手指着前面的路。
深藏在最深处的位置,云音坊的第四层?吴熵有些不敢相信,他还从未听说过云音坊有第四层楼道。
“辛苦你了,到时候花费的钱全部计在我账上。”邓子云微微一笑。
云管事抬起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分毫未捡,也不把邓子云刚刚说记账的事放在心上。
他有权利带人上三楼,但是第四楼则是他们踏入不得的,因为有严格的规矩,四楼接待的只能是特殊身份的人?
如果说要问谁的身份特殊,哪就要看他跟云音坊的关系是否到达了那个程度。
作为未来的少主,云管事当然不能怠慢,毕竟说起来,以后整个云音坊都是邓子云的,他也只是顺道带个路罢了。
“走我们上去吧。”邓子云转过头来抓着吴熵一把。
不带丝毫停滞,他自己也想多了解一下,义父的这个云音坊到底有何可人之处。
“太贵了,要不咱们换一家吧。”吴熵一路上来看得眼皮直跳。
现在守着楼道口的侍女放在外面各各都是美人,排面如此,价格哪里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光是看着就贵。
“都到这了还说这些?安心上去吧,难道大哥你不想看看上面是一个什么样子?”邓子云婉言道。
废了这么大功夫好不容易到这哪有回去的道理。
“还是…………”吴熵话还没说出来,一旁的陆月已经出现在楼层的上方,一脸坦然的样子,丝毫没有在意他们两拉拉扯扯的举动。
吴熵摸了摸腰包,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邓子云走上这一趟了,到时候钱真的不够再帮他垫付一些。
上了四楼,四周空旷,富丽堂皇的装饰大多由碧玉调栏而成,床边的帘子丝线竟也是用金丝度成,若是偷偷的带一点到外面恐怕都是不菲的价格。
宽敞的四周,正对主位中央,镌刻玄女图像,隐隐有舞动九天之像,正对面则是一个小型央台。
在三人巡了一个位置坐下之后,在央台的后面走出两人,其中是一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的老人怀中抱着一柄木枇杷,另外一个女子堪称绝色,不过在陆月面前就差了一些。
女子也是看了陆月一眼,顿了顿,屈膝正座在央台中央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老人闭着眼睛,摸巡着琴音,接着就是淡雅的音律缓缓开始,伴奏着耳边的耳边响起的律动,舞女开始轻舞。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吴熵忐忑的心情被平复下来,被眼前的舞女所吸引。
“吴大哥认识他们?”邓子云饶有趣味的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侍女悄然出现在他们身侧端上来茶水。
巡着茶香,吴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平时除了呆在军营就是在外出执行任务当然不知,这父母两人在一年前来到京城卖艺,凭借音律以及动人的舞姿在京城出了名,不少达官贵人排着队想要看一看他们的表演都要废上一番功夫,甚至就在你离京的那段时间,皇宫里来人想要在甄妃寿辰那天请他们去献舞,结果人却是突然不见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还真是…………”
甄妃是郑馨宁的母妃,在邓子云他们巡查江凌将安太守等贪官污吏逮捕入狱的时候,正好就是甄妃的寿辰。
“说起这个,很久没回来,也没京城内外的消息,在甄妃寿辰的时候抓捕的那一众江凌贪官,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邓子云道。
“江凌一案被破传回来,贪污数量逾越千万银两,现在还未统计清楚,朝野振动,有人奏言江凌一案其中中央朝廷必有内应,当即抓捕了一些贪官,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他们背后的大人物却是一个人都没抓住。”吴熵叹一口气道。
和之前郑馨宁回来的时候一样吗?邓子云心中嘀咕道,在他还在郑国的时候此事就一拖再拖,丝毫没有进展。
“难道那些贪官就没有招供出什么?”邓子云道。
“没有,跟那个安太守一样,都将所有的罪状全部包揽了下来,无论威逼还是利诱都没有用什么都不肯说,公主回来一连主持开审了好几天一点效果都没有。”吴熵道。
“果然是这样吗?”邓子云道。
“我知道这其中也有兄弟你的一份功劳,这次公主回来上报称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推为首功,可这有什么办法,谁都知道那些个大人物在京城盘根错节多年,怎么会没点后手,所以还是别想了,能够抓住安太守已经不错了。”吴熵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一想到那些枉死的百姓,邓子云心里还是一阵揪疼。
如果没有京城这些高官的内心,那就凭他安太守能够在江凌只手遮天?说到底安太守不过是那些人手中的棋子,出事之后随时可以抛弃。
“吴大哥你知道吗?江凌有一条河名为幽兰河,是连同三郡之地,浇灌三郡大地千百年,哪里的百姓因为幽兰河富足,同时也被奉为三郡之地的母亲河。”邓子云面色一沉徐徐说道。
吴熵不知道邓子云具体要说什么,只能感受到压抑的气氛愈演愈烈像是被抑制的山洪要喷发一样。
吴熵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邓子云。
邓子云接着说道:“那条河本应带给三郡百姓安乐,可等我去的时候,整条河内遍布浮尸,密密麻麻的尸体堆积上了河床,就我看到的河床一角就不下百具,待到潮水褪去的时候,尸体浮上岸,看不清尸体本来的样貌,那是三郡的母亲河,如今却成为了三郡百姓的葬身之地,而造成一切的所谓父母官依旧在京城之中安然享乐,试问不将这等绳之以法,有何脸面去告慰那些冤魂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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